第0005章 奴隸也是人

　　有了圖樣，火鐮很快就打造了出來。

　　梁安之派人找來鵝卵石和火絨，當(dāng)場驗(yàn)證了一下。

　　果然好使，鵝卵石在火鋼上摩擦，火星四射，只幾下的功夫就引燃了艾蒿。

　　梁安之心里激動的砰砰的劇烈跳動著，差點(diǎn)心律過快暈厥過去。

　　他盯著火鐮，兩眼冒光。

　　錢，這可是錢??！每一個火鐮售賣二十錢，大漢每家每戶按一個計算的話，這將是多少錢？況且攜帶方便，使用便捷，怎么可能一戶只買一個？如果人手一個的話......他不敢想了......

　　富可敵國四個字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突然他渾身一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在如此巨額的財富面前，是個人都會心動的吧？

　　這要是被別的人惦記上了......

　　不行，這事兒得趕緊稟報主人，最好是跟朝廷合作一起來搞，否則的話，這就是招禍的根源。

　　“來人，派人給老夫盯緊了那秦小郎，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說到這里，他眉頭一皺，頓了一下，嘆口氣改口道：“算了，還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趕緊給老夫備馬，我要火速趕往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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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金說起來沒有多少概念，但是如果說兩千多斤重量的話，那就比較直觀了。

　　用葛翁的牛車?yán)?，這明顯不太現(xiàn)實(shí)，況且牛車上還有采購的生活物資呢。

　　幸好梁安之比較會來事，直接送了秦風(fēng)一輛馬車。

　　馬車雖然價值不菲，但是跟秦風(fēng)的豚肉炮制之法和火鐮制造之法相較簡直就不值一提。

　　秦風(fēng)完成了既定目標(biāo)，成功兜售火鐮，心情已經(jīng)跟來時大不同了。

　　人在心情愉悅的情況下，走路都是發(fā)飄的，秦風(fēng)也不例外。

　　正可謂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路行來有些忘形。

　　他是第一次駕馭馬車，雖然葛翁教了他方法，也盡管拉車的馬都是性情溫順的駑馬，可是新手就是新手。

　　秦風(fēng)正駕駛著馬車粼粼前行，突然在前方馬行街的拐角處，躥出來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之人，一個躲避不及，被馬車撞倒在地。

　　秦風(fēng)大驚，趕忙緊急勒停馬車。

　　幸好速度不快，這要是剎不住車，從他身上碾過去，小命就交代了。

　　就在秦風(fēng)跳下馬車想要上前查看傷者情形時，馬行街里幾個手持皮鞭、棍棒的大漢呼啦啦沖了出來。

　　為首一個渾身油膩之人，揮動手中的鞭子朝著那倒地之人就是狠狠的一下。

　　嘴里還罵罵咧咧的：“賤奴，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p>　　這一鞭子抽的可不輕，直接從那人身上帶走了一塊衣服碎屑。

　　秦風(fēng)看的真切，那人后背上頓時就起了一條紅紅的梗子。

　　不過那人倒也堅強(qiáng)，愣是一聲沒吭，而是怒目而視的盯著抽打他的大漢。

　　華夏自古不缺乏看熱鬧之人，街上突然出了這檔子事兒，沿街之人迅速的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眾說紛紜。

　　其中一個貌似是熟悉情況的，他得意洋洋的跟身邊的人介紹著：“看了沒，這小子還真是個犟種，這個月都跑了八回了吧？

　　每一次都被張屠戶抓回去打的半死，可他不知為何一旦瞅到機(jī)會還是要逃跑。

　　還真是個怪人嘞！”

　　另一個人補(bǔ)充介紹道：“這小子是山民，被獵戶從山里抓來賣給張屠戶的，你看他一身腱子肉就知道，干起活來絕對能頂?shù)纳弦活^牛?！?p>　　邊說邊贊嘆了一句：“真好！”

　　先前說話那人不屑一顧的恥笑道：“好啥啊，可惜是個啞巴，三棍子敲不出來一個悶屁，還老愛逃跑，誰買了誰倒霉，一個看不住就溜沒影了，沒看到張屠戶整天的發(fā)牢騷，腸子都悔青了嗎？”

　　人群中傳來一陣譏笑之聲。

　　那張屠戶面色難看之極，顯然人群中的議論他聽到了。

　　于是滿腔的怒火，都集中到手中的鞭子上了。

　　他把鞭子掄圓了，高高的舉起在空中，劈頭蓋臉的就要往下落。

　　“住手！”

　　秦風(fēng)上前一步攔在張屠戶前面。

　　這是要往死里打的節(jié)奏，他娘的，這還有沒有一點(diǎn)做人的尊嚴(yán)？

　　秦風(fēng)弄清楚了怎么回事，再也不能忍受了。

　　山民，也就是沒有戶籍之人，說白了就是黑戶。

　　在這個時代，山民就是奴隸的代名詞。

　　這些人是不被當(dāng)成人看的，他們不能光明正大的走上街頭，只能像老鼠一樣躲在深山老林，既要跟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作斗爭，還要防著獵戶以及官府的抓捕。

　　官府是有懸賞令的，抓到一個山民五十錢。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量的獵戶就是靠著這個賺錢的。

　　山民形成的原因很多，有的是交不起賦稅舉家逃亡，有的是觸犯大漢律令逃入深山，也有的本身就是奴隸，不堪主人的虐待偷跑出來的。

　　等等，反正原因是不一而足。

　　張屠戶被秦風(fēng)嚇了一跳，舉在空中的鞭子硬是沒敢往下落。

　　秦風(fēng)穿著不俗，還趕著一輛豪華馬車，這樣的主非富即貴，可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

　　他連忙解釋道：“貴人，這小子是我買來的奴隸，屢次三番的逃跑，你說氣人不氣人？

　　另外小人真是要感謝您，不是您的話，我還抓不到他呢。

　　您盡管走您的，莫要為這下賤之人染了不快?！?p>　　言外之意就是，你是貴人，這小子是個奴隸，你們兩個人的身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俗話說穿新鞋不踩狗屎，干嘛要管這事呢？

　　這就是階級對立之下，人的普世價值觀。

　　秦風(fēng)冷哼一聲：“奴隸難道就不是人了嗎？”

　　倒在地上的那人，聞言身子猛的顫了一下，他扭頭看向了秦風(fēng)，眼中充滿了復(fù)雜之情。這是第一次有人為奴隸發(fā)音，一時動情之下，他濕潤了眼眶。

　　張屠戶有心反抗，可是又不敢，只是懦懦的道：“這......這自古以來，不都是這樣的嗎？”

　　這下輪到秦風(fēng)語塞了，可不咋地，在奴隸制度沒有徹底的廢除之前，奴隸就是牲畜，根本就不能算人，只是主人的一件工具罷了。

　　這時，圍觀人群中有人已經(jīng)開始議論紛紛、指指點(diǎn)點(diǎn)了。

　　秦風(fēng)本想就人權(quán)問題高談闊論一番呢，可是一想情況不對，硬生生的把下面的話給咽了回去。

　　跟這個時代主旋律去抗?fàn)帲@就是找死。

　　好吧，既然不能明面上硬抗殘余的奴隸制，那就曲線救國吧。

　　“你多少錢買的這個奴隸？轉(zhuǎn)賣給我吧！”

　　他說的很是斬釘截鐵，根本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此言剛一落，張屠戶眼中便露出一絲狡黠的光芒。

　　可能是由于太激動的緣故，他有些慌不擇言：“回稟貴人，這奴隸我是六......哦不，八十錢買來的?！?p>　　他話音還未落地，人群中一陣嗡嗡之聲。

　　有人小聲道：“張屠不愧是黑心爛肺的人，明明是六十錢買來的，張口就給這小郎要八十錢。

　　不但不賠錢，反倒還賺錢了?！?p>　　有人附和道：“可不咋地，這廝平常有氣沒處撒的時候，就拿這奴隸發(fā)氣，把人家當(dāng)人肉沙包打。

　　張屠戶又是個下手沒輕重的潑皮，這啞巴奴隸肯定有內(nèi)傷。

　　我估計，肯定活不多久了，這小郎虧大發(fā)了，白白的浪費(fèi)錢。”

　　如此蕓蕓的話，說了一大堆。

　　秦風(fēng)聽在耳中，毫不在意。

　　他微微一笑道：“我給你一百錢如何？”

　　張屠戶幸福的差點(diǎn)暈過去，連連點(diǎn)頭：“多謝貴人，多謝貴人，從現(xiàn)在開始，他屬于您了?！?p>　　秦風(fēng)話鋒突然一轉(zhuǎn)：“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就是要讓這奴隸給你一嘴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