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東京!東京!(三)
那枯瘦老頭修行鬼道邪術,自然是名心狠手辣、殺人無數之輩,斷然不會輕易被一道劍光嚇得魂不附體。
其如此丑態(tài),乃是受到了鬼道術法的反噬。
只因這大日真火劍光乃是至陽至剛之物,是鬼道天敵。
剛才陸玄一道劍光干凈利落地斬殺其式神,一來這式神是這枯瘦老頭以本命精血元氣供養(yǎng)而生,與枯瘦老頭血氣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二來,這式神乃是枯瘦老頭用以鎮(zhèn)壓怨恨倀鬼的主力。
如今陸玄一劍滅敵,不僅使得枯瘦老頭遭受重傷,還讓他受到了邪術反噬,在一瞬之間,往日被這老枯瘦老頭以式神鎮(zhèn)壓、以鬼道秘術御使的萬千鬼怪妖邪掙脫了束縛,徹底瘋狂暴虐起來,開始爭相噬咬起枯瘦老頭的精血魂魄來。
所謂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那老頭祭煉鬼術,最后落個怨念纏身,萬鬼噬魂的下場,享受了一番沉淪地獄,被萬鬼不斷噬咬的慘烈刑罰,就此被沖滅了神智,變?yōu)橹参锶恕?p> 陸玄也不在乎,他手指一點,然后握手一束,便將枯瘦老頭的被怨氣沖地支離破碎的魂念禁術收攏起來。
所謂魂魄之力,乃是一人精氣神的凝練,越是關鍵的節(jié)點、清晰的回憶,魂魄之力越是豐盈。
如今這老頭的魂魄就像是一本被撕碎的書,些許不僅要的靈魂碎片早就被眾怨鬼吞食了,余下的都是關鍵信息,陸玄只需要查看一下最新最近的幾頁便可。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更是氣極。
瀏覽了一番老頭的魂魄,陸玄冷哼一聲,隨手一絲大日真焰,死死纏住這老頭的靈魂,將其送往輪回地府之中。
以后這老頭,縱然身處地府,也要遭受痛苦折磨,時刻煎熬,三魂七魄更是時時刻刻受這大日真焰的炙烤,三災九難如影隨形,五劫七哀附骨之疽,日不得安,夜不得寧,生生世世,永世折磨。
饒是如此,陸玄還是覺得這老頭落個如此下場,還是便宜他了。
這老頭年青之時是曾經入侵華夏神州的罪犯,清末明初的時候,與東土神州的歪門邪道相勾結,學會了一手馭鬼弄邪之術。
靠著在東土神州劫掠來的邪道秘術,這老頭修行有成,祭煉成了霓虹九菊一派的式神-佐佐木,成為九菊一派的長老。
只不過在華夏作惡的時候,到底是善惡到頭終有報,接連被一眉道人和龍虎山少天師所傷,本源受損,無奈之下灰溜溜回到東瀛,加入黑龍會,暫時蟄伏起來,每日以吸食人精血為生,茍延殘喘。
不過,這也讓他躲過了四五年的死劫。
后來,這枯瘦老頭瀕臨死亡,絕望之下,想到了黑龍會世代相傳的傳說,前往富士山中,恰逢織田信長的封印松動,自愿感染魔氣,化身幻魔一族。
自此,這老頭不僅舊傷盡去,實力更是大漲,成為黑龍會的大長老。
他暗中操縱黑惡勢力,綁架單身女子,將其煉化為自己的倀鬼,更是偽裝成慈善家的模樣,在各個孤兒院收養(yǎng)陰時陰日的女子,以其血液,延續(xù)壽命。
靠著這等邪惡秘術,他至今已然一百五十余歲。
在收到織田信長要他尋找四魂之玉的法旨后,這老頭派人調查許久,終于在日暮神社中找到了一點線索。
然后,這枯瘦老頭就將目光轉移到了靈氣充裕的少女日暮戈薇身上了。
若非神道神社勢力是霓虹白道第一勢力,這老頭不敢驚動,再加上日暮神社傳承悠久,枯瘦老頭不知道日暮神社的底細,不敢輕舉妄動,日暮戈薇早就要遭受他的毒手了。
但隨著四魂之玉的氣息逐漸蘇醒,織田信長對其呵斥打罵也越狠毒,無奈之下,這老頭只好派自己手中最厲害的倀鬼阿巖母女暗中接觸戈薇,卻被陸玄撞破,出手滅了。
話雖如此,陸玄卻并不擔心戈薇的安危,以戈薇體內那位巫女的靈力,只怕這老頭要是真敢下毒手,后果就是死路一條。
但陸玄倒是得到了另外一則他很感興趣的消息。
昔日霓虹軍侵略東土神州,布下七七四十九桿毒龍刺·滅魂樁,為東土神州的玄門勢力破壞了其陰謀詭計,煌煌大勢之下,霓虹邪魔蟄伏起來,將封印法印的靈器-八岐大蛇之靈鎮(zhèn)壓在了污國神廁之中。
“既然這樣,我便水淹污國神廁,奪了八岐大蛇之靈,將其交予山水道人煉化?!?p> 一想到這,陸玄便掏出狐貍臉面具,帶在臉上,布下千里神行的神符,幾個呼吸的功夫,便來到了污國神廁附近。
這污國神廁是霓虹國祭拜鬼魂之地,防備自然森嚴,不僅有神道結界,還有鬼道陣法,雖然不倫不類,但倒也有其可取之處。
只不過,這方世界到底是靈氣稀薄的末法時代,所以陸玄只是兩手一撕一扯,便無聲無息之間破了結界陣法,施施然走了進去。
“嘻嘻,你終于來了,陸玄小哥兒,奴等你等了好久了?!?p> 一聲熟悉又魅惑的輕呼聲想起,陸玄神情一肅,循聲望去,卻見一名宮裝少女娉娉婷婷倚靠在一顆櫻花樹下,明眸皓齒,粉面紅唇,端的是明媚動人,艷麗無雙。
陸玄皺眉,心中暗罵真是麻煩。
那宮裝少女不是女裝大佬妙生又是何人!
他一手招出大日真火劍,冷聲道:“妙生,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同名同姓之人呢?你一個男人,就不要做什么女裝大佬了?!?p> 妙生莞爾一笑,伸手在臉前一晃,一道青煙飄過,恢復成了月白袍僧衣的模樣,文質彬彬道:“陸玄小哥怎地如此狠心。你我可是故交。且不說,你在那鬼滅世界中殺死我一樁天妖萬化分身不說,在這里,難道我們倆還要打生打死么?”
陸玄一臉嚴肅,戒備森嚴道:“不必花言巧語了。做過一場便是了?!?p> 說罷,劍氣凌空而出,劍光如虹,熾烈如火,烈烈之威,凜然橫空,瞬間將整個天空化為萬丈火海。
“大日真焰!”妙生眼中的贊賞一閃即逝,哂然一笑,雙掌悠然翻轉。
一輪殘月在妙生腦后緩緩升起,他那修長的十指在月下散發(fā)出銀白色的詭異光芒,他那雪白的身影凝在空中,雙手舒緩圓轉,指上白芒越來越盛,在他懷中化作一方圓鏡,潑灑著清幽幽、冷寂寂的白光,將大日真焰盡數收入鏡中。
更詭奇的是,那月光也愈發(fā)明麗,亮得有幾分妖異。
見招式被破,陸玄面色一沉,雙手抱拳,右手食指與中指伸出,沉聲念道,“四相封魔,乾坤絞殺!”
頓時,四道虛影自陸玄身體中竄出,站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張牙舞爪,將妙生團團圍?。?p> 正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相之靈。
此法名曰四相絕殺陣,乃是陸玄于龍脈之中參悟而來的陣法,后來在山水道人的指點下加以完善,能借天地之力,日月之精,聚集四方靈氣,形成四方之靈,以為己用。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相絕殺,元磁真罡,生死玄關!”
話音剛落,四相之靈咆哮夭矯,威風凜凜,向著妙生奔殺過去
妙生撮口怪嘯,蕩人心魄,妖力貫騰雙掌,身現九尾妖狐法相,九條尾巴縱橫搖曳,與四相之靈纏斗在一起,占據上風,頃刻之間便打散了四相絕殺法陣。
這四相之靈乃是御使天地靈氣而生,此等靈氣稀薄的末法時代,四相之靈頂天也就是大妖的實力,還是奈何不了妙生的天妖法相真身。
隨后妙生九條尾巴如長槍勁弩一般,向著陸玄筆直襲殺而來。
陸玄站在這尊九尾妖狐法相之前,渺小的宛若蟲豸,他只能仰頭才能看清這尊法相的全身,當下也不遲疑,雙手合十,然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身現三頭六臂不動明王金身法相。
只見那不動明王張嘴一咬,便將襲來的一條尾巴狠狠咬在口中,然后雙臂一拉一扯,又困住兩條尾巴。
他手臂中鎖鏈一甩,又是捆綁住兩條尾巴,手中長刀一砍,復又砍斷一條尾巴,兩腳各踩了一條尾巴,居中兩條手臂則雙手合十,緊緊壓握著妙生當中襲來的那一條最粗的尾巴。
雙方竟然打了個旗鼓相當。
妙生見狀,張嘴就要撕咬陸玄的喉嚨,陸玄則怒目圓睜,兩道金光勁射而出,直直刺向妙生雙目。
妙生悶哼一聲,收了法相,面色赤紅如血,大喝一聲,右掌一翻,掌刀一掃,無數血光沖天而起,扯出一道匹練似的血色刀氣。
他不暇思索,刀氣橫斬,猶如血河橫空,刀光之上浮現一層幽深的血色,彌漫著一股攝人心魄的煞氣。
血雨腥風,遮擋了日光,污穢了精神,澆滅了烈焰。
陸玄見狀,也收了法相,暗道:“大招真特么的費藍。”
還沒來得及喘息片刻,就被這刀光一阻,登時一股無形的念力,叫他心神搖曳,渾身精血躁動不休,體內須閻魔之刀與那自魔君遠呂智處得來的幽冥阿鼻刀蠢蠢欲動,似乎就要飛躥出丹田,幾欲脫體而出。
他心電急轉,一邊分出三分神念鎮(zhèn)壓住須閻魔之刀與幽冥阿鼻刀的異動,一邊左手并指如劍,暗中咬破舌頭,吐出一口本命精血。
只聽“錚!”的一聲劍鳴,陸玄指尖發(fā)出一黑一白兩道驚天劍氣,刺向妙生眉心。
這光好燦好厲,時光為之滯緩,空間為之頓阻。
一時之間,這光竟然將整個天地都渲染成了只有黑白二色。
黑白兩道劍光合璧,攜著無匹的威勢,從半空劈落,凌厲的劍光交織在一起,劍光猶如一條蜿蜒的游蛇,穿刺向妙生的眉心。
妙生只覺恍惚之間,整個空間都化為虛無,神識中一片寂滅,只有一條條的黑線和一片片的白色組成,天地仿若棋盤,眾生皆如棋子。
“好劍法!好陰陽!”妙生縱聲長嘯一聲,周身血氣繚繞。
他面露痛苦之色,緩緩從體內抽出脊柱骨,化為阿修羅魔刀握在手中,然后目光森冷的掃視著陸玄,渾身透出吞噬一切的可怕氣機,充滿了詭譎神秘韻味。
“以我精血,奉為血祭!祭我神尊,奉我魂驅!”
妙生雙手握刀,雙目赤紅,狀若瘋癲,鏘地一聲,一刀斬出!
一柄血紅,渾身上下散發(fā)出滔天的魔氣的長刀,朝此方天地狠狠劈下,一線帶著無窮戾氣與不祥的紅光擴散開來,仿佛虛空裂開的一道口子,撕碎了黑白二色,迅速擴散成鋪天蓋地,裹走一切生命氣息的紅芒。
這一刀一劍在空中轟然碰撞,天地色變,日月無光,頓時在地上劈開了個巨大的裂縫,山崩地裂。
轟隆?。。?!
罡氣猶如一條龐大的黑龍撕裂虛空,那漆黑如墨的陰影就在污國神廁卷襲而至。
偌大一個污國神廁盡數毀滅。
妙生喘著粗氣,眼神帶有得意之色,志得意滿道:“不愧是太一之輪的主人。若非我拿了阿修羅魔刀,我連站在你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他氣喘吁吁,眼眸里盡是瘋狂:“怎么樣,還要繼續(xù)死斗下去么?拼個你死我活,讓那群螻蟻坐收漁翁之利?!?p> 陸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眼神中帶有忌憚之色,面色陰晴不定。
便在此時,數不勝數的武士、神官、巫女、忍者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妙生微微一笑,嘴唇微動,說了一番話。
陸玄先是一愣,然后面色凝重,思慮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
叮叮叮!叮叮叮?。。?p> 霓虹東京皇居,霓虹天皇以及日本眾多軍政要員盡皆匯聚于御前,眾人面色凝重,氣氛凝固如膠水粘著,沉默若死水,沒有任何人說話,突然之間,手機鈴聲急促的響了起來。
眾人一驚,都是抖了抖身體,一名官員趕緊接起手機,放開免提,對面?zhèn)鱽韲\里哇啦的聲音,這官員臉色大變,“啪”的一聲手機滾落在地,聽了幾句。
只聽手機之中傳來一聲哭喪:“大人,污國神廁,玉碎了……。”
話音未落,御前“嗡”的一聲,仿佛煮沸了開水,所有人都如熱鍋內的螞蟻,焦慮不安,大聲吵嚷了起來。
天皇面色慘白,聽不清楚后面的話,一屁股癱倒,直感到腦門充血,昏昏沉沉,慌慌張張說:“快,快去請阿妹例假的大人們,迅速電訊西方教,快快快!”
與此同時,眼見被圍了起來,陸玄冷哼一聲,身形一閃,便離開了此地。
妙生仰天哈哈大笑兩聲,睥睨了一眼圍攻而來的武士、神官以及巫女,張口一吐,一片鬼哭狼嚎帶有濃厚的血腥氣的狂風席卷四面八方,將靠近之人千刀萬剮成一灘爛泥。
隨后阿修羅魔刀刀光一卷,將散逸的血氣盡數吸收后,妙生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陸玄步履如風,在污國神廁中急速奔跑。
剛才污國神廁毀壞于兩人戰(zhàn)斗余波之中,陸玄在污國神廁深處感受到了一股友好孺慕之意,這就是他來這里的目的,八岐大蛇此方世界的自然之靈。
或許妙生也覬覦這八岐大蛇的自然之靈,但自己終究有著山水道人相助,掌握主動權。
兩邊到處是殘垣斷壁,坍屋塌房,廢墟一片,一行又一行的武士、巫女、忍者、神官井然有序地守護在四面八方。
但周邊之人卻仿佛看不見陸玄一般。
這自然是陸玄使用了隱匿之術的緣故。
循著神識,來到鎮(zhèn)壓八岐大蛇自然之靈的神廁中心,陸玄猛地停下腳步。
卻見一僧兩神道、一巫一武夫突然出現,站住在自己周圍的五個方位,布下了陰陽五行結界,將自己困在原地。
“真言宗住持藥師寺正基?!?p> “結界師一族墨村繁守?!?p> “通靈師麻倉葉明?!?p> “巫女櫛灘美云?!?p> “武人風林寺隼人參上!”
眾人一一介紹完畢后,禮敬道:“見過閣下?!?p> 陸玄掃視了一圈眾人,淡淡道:“哦,你們竟然能看得到我?”
為首的和尚,是一名儀表泰然莊嚴又略有慈祥之態(tài)的光頭老者,接下來便是一名身形矮小,齜牙咧嘴,頭發(fā)中間剃光、兩邊留長的老者,然后是一名與之有七八分相似的老頭,手拿煙管,一臉淡然。只是頭發(fā)向后留長,最后則是一名身形魁梧彪悍,面相粗獷豪邁,猿臂蜂腰的老者。
不得不說,那個叫櫛灘美云身著寬大的巫女服,脖子上戴著一串佛珠,身形曼妙,體態(tài)婀娜,真兇,真白,真大,生平所見,也就只有綱手姬都與之一戰(zhàn)。
為首的和尚恭恭敬敬道:“說來慚愧,我們并未見到施主的身影,只是在神靈的指引下,感知到了施主身上的靈力?!?p> “哦?原來如此?!标懶樟穗[匿之法,現出身形,輕笑道:“你們四人攔不住我,還是退下吧?!?p> “不錯,但我等四人犧牲掉性命,阻攔閣下片刻,便已經夠了。”風林寺隼人朗聲道。
“別看不起我們啊,可惡!”墨村繁守握緊拳頭,大聲吼道?!拔铱墒鞘篱g首屈一指的結界師。這個結界是以霓虹山海之力鎮(zhèn)壓于你。你是解不開的?!?p> “哦?是么。”陸玄淡淡道:“你身上有邪魔的氣息,看起來應該肩負看護邪魔之責。我勸你還是回去看看,剛才和我戰(zhàn)斗的那家伙,可是奔著你鎮(zhèn)守的邪魔去了。”
墨村繁守面色大變,大吼道:“不可能,你在騙我。”
大兇女子淡淡道:“莫要失了方寸,害得陣法出現紕漏。有雪村時子那個老太婆看護,烏森之林不會有事的。”
“不錯?!甭閭}葉明淡定自若地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說道:“別忘了,還有那孩子在?!?p> 墨村繁守面色稍霽。
陸玄搖了搖頭道:“信與不信,在你?!?p> 說罷,化為一縷青煙消散了,原來,五人困住的,不過是陸玄的一具影分身罷了。
而此時,烏森之林,妙生感受著滂湃的邪魔之力,貪婪地吮吸了一口,意亂神迷道:“啊,真是美妙的滋味啊,八岐大蛇的怨念之力。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