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事后想到過上門報復(fù),但想想這又十分不妥,這軍營有軍規(guī),自己帶人提刀上門,等于自去受辱,還丟了命。
正在這時,從走廊上又進來一個人,讓刀疤劉有了主意。
此人年約二十出頭點,長一張刀馬臉,束發(fā)玉冠,身著錦緞長袍,腰束玉帶,昂首闊步。
他叫宇文智及,現(xiàn)淮南總管兼壽州刺史宇文述三個嫡子中的老二。
這個宇文智及天生就是一個混世魔王,一個欺世惡魔,也算是宇文家族中的敗類。
史書中記載,二十年之后,就是他最先發(fā)起在揚州江都宮弒殺楊廣事件。
在淮南壽州一帶,宇文智及欺男霸女,燒殺強占,在壽州城里臭名昭著,人稱混世霸王。
宇文述此人嚴(yán)于律己,非常的勤勉,但他有個毛病,就是對自己的子女非常的護短。
所以,在壽州宇文智及一直能逍遙法外。
這次,宇文智及跟隨其父宇文述來揚州總管府公干,宇文述旋即被楊廣留在內(nèi)府晚宴、密談。
而宇文智及那里耐不住寂寞,就帶上他父親幾個干兒子和十幾個護衛(wèi)隨從,沖上街來瀟灑。
“怎么回事,桌子還沒收拾出來嗎?”
宇文智及在眾人簇擁下大搖大擺的進來了,他掃視了陳征他們一眼,滿臉的不高興。
一群十五個人的軍漢,兩張桌子拼湊在一起,地上到處是酒壇子,桌面上杯盤狼藉,人人喝得都醉五醉六了。
跟這群軍漢混在一堂,有損他宇文智及的名聲。
刀疤劉連忙上前,向宇文智及低聲稟報道:“二公子,他們是總管府上的侍衛(wèi)?!睕]有
宇文智及一聽是總管府侍衛(wèi),那就是一堆狗屎,他心中中除了楊廣,其他的絲毫不忌憚,“哼哼,俺道是誰呀,還是俺大兄的手下兵士,讓他們給俺挪地方。”
說完,他轉(zhuǎn)身坐在隨從給他端來的一把高背椅子上,靜等。
“瑪?shù)?,這是誰啊,這么牛逼…”秦瓊憤憤地問道。
“他叫宇文智及,是淮南總管兼壽州刺史宇文述的二公子?!狈⒌吐曊f道。
“他爹在壽州,淮南一帶,憑什么到了揚州還如此猖狂…”
“……”
桌子上軍士們憤憤不平地議論著,別人不太清楚,陳征還是了解這段歷史糾葛的。
淮南一帶的壽州,大概就是后世的南京以外的安徽六安,霍山,合肥一帶,是江南的門戶之一,長江的南大門。
宇文述給楊廣鎮(zhèn)守長江的南大門,有其深遠的謀略,和其家族發(fā)展的考量。
宇文述祖先出身卑賤,原姓破野頭,是鮮卑部落酋長宇文氏族的奴仆,后因立有軍功,才賜姓宇文。
后來鮮卑宇文氏族中的宇文泰成了北周皇族,但宇文述跟宇文皇族沒有半點血緣關(guān)系。
所以,后來楊堅殺盡宇文皇族四十三家戶,宇文述并未受到影響。
宇文述是北周大將軍宇文盛之子,靠其父親榮耀,再加上自己的驍勇善戰(zhàn),為朝廷東征西討,屢立戰(zhàn)功。
北隋征南,十八歲的楊廣掛帥,宇文述為元帥府直閣將軍,經(jīng)常在晉王周圍。
他為人機敏,謙遜,一切圍繞主子轉(zhuǎn),善于揣摩主子的習(xí)性,投其所好。
南北統(tǒng)一之后,楊廣坐鎮(zhèn)江南,開始有了勃然野心,被善于揣摩主子的宇文述察覺了。
當(dāng)時的宇文述世襲了其父爵位,為大隋南征北戰(zhàn),才是四品武將,以后想要在關(guān)隴門閥把持的朝中,再往上擠,估計比登天還難。
他必須另外尋找新的主子,新的靠山,而晉王的野心和才干引起了宇文述的注意。
應(yīng)該說,楊廣籌劃奪謫的決心,是宇文述幫他下定的,并開始幫他籌劃。
宇文述不負重托,積極為楊廣攏絡(luò)人臣,秘密訓(xùn)練兵馬死士,建立起情報網(wǎng)絡(luò),招羅暗人去刺探楊勇的一切情況。
權(quán)臣楊素的拉攏,也是宇文述通過楊素的弟弟楊約,來進行的。
一切如愿,居功厥偉。
如果說楊素的加盟,是楊廣奪謫成功的關(guān)鍵所在;那么宇文述的功勞,在于是楊廣奪謫的始作俑者,長期的為主子鋪路搭橋。
當(dāng)初,楊廣為宇文述奏請淮南總管,壽州刺史,駐守地方,以便暗地里結(jié)交江南豪族。
還有一層更深的意義,那就是萬一楊廣奪嫡失敗,那么江南割據(jù)在所難免,江南的長江門戶就至關(guān)重要。
可能說,宇文述是楊廣最為信賴的心腹大臣。
他像是楊廣身邊,一條忠實的看家狗。
但絕對不是一只狼。
楊廣為了對宇文述的忠心褒獎,竟將自己年僅十二歲長女-南陽郡主,許配給宇文述的幼子宇文士及。
這種殊榮,全朝堂上下,算上楊廣登基前后二十年,唯宇文述所獨有。
宇文智及不傻也不呆,他深諳楊廣要依仗于他的老子,所以,在江南他做什么都肆無忌憚。
這后堂里的人,除了陳征知道原尾之外,恐怕只有韓勇多少知道一點。
他爺爺在世那幾年,跟宇文述素有往來,畢竟同為楊廣集團最初的軍事將領(lǐng)之一。
只見楊勇站起來對著宇文智及抱拳示禮道:
“我道是誰呀,原來是宇文二公子到揚州了,失敬失敬,小弟韓勇,見過宇文二公子,順便請公子嘗臉一同上桌喝幾樽?!?p> “韓勇是誰?”
宇文智及見一個有些醉意的軍漢過來,給他示禮,忙問身邊叫刀疤劉的劉武周。
劉武周當(dāng)然認(rèn)得韓勇,忙低頭稟告,“是韓擒虎長孫,現(xiàn)為晉王翊衛(wèi)。”
韓擒虎長孫?
哼哼,宇文智及心里一陳冷笑。
如果說韓擒虎還在世的話,那還是有影響力的,宇文智及當(dāng)然得給面子,可現(xiàn)在韓老頭死了六年,韓家早就沒有了昔日的光輝,敗落得不要不要的,他還用給面子嗎?
想到這里,宇文智及懶洋洋地抬起頭來白了韓勇一眼,譏諷道:
“哎喲,原來是勇兒賢侄啊,相當(dāng)年,你爺爺和我爹兄弟相稱,按輩份,你我應(yīng)為叔侄,哼真沒教養(yǎng),見了你宇文二叔也不跪在地上行子侄禮?”
此話一出,明眼人都能聽得出,這不但不買賬,而且還是有做賤韓勇。
相當(dāng)年,宇文述還是個四品官,見到韓擒虎很是恭敬,也沒有結(jié)拜過,這算那門子兄弟?
“你…”
韓勇臉色驟變,他怒目圓睜地剛想發(fā)作,但被身邊的樊虎給拉住了,“兄弟,還是忍忍吧。”
其他幾個護衛(wèi)也都上來拉住韓勇,因為宿衛(wèi)營司馬是宇文化及,官大一級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