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無眠的夜
洛蕊是養(yǎng)母秦雅的親生女兒,比洛欣小兩歲,長得杏眼紅唇很是嬌俏,是秦雅的掌上明珠。
她還是一個大二女生,一臉的稚氣,洛欣完全無法將她跟“懷孕”兩個字劃上等號。
“是男朋友的嗎?”洛欣小心翼翼地問,洛蕊卻搖頭,一個勁地掉眼淚,很久后才哽咽地說出孩子的來歷。
秦雅住院后,洛蕊想減輕家里負(fù)擔(dān),跟室友一起去一家夜總會做深夜兼職賺取生活費(fèi)。
原本只是個做服務(wù)員的普通工作,不料遇到喝醉酒的客人,在空無一人的包廂里侵/犯了她。
洛欣心里一陣抽痛,她向來疼愛妹妹,恨不得將那個侵/犯她的男人碎尸萬段。
“沒有報警嗎?”
洛蕊搖頭:“那天包廂暗,我連那人的臉都沒看清……”
“那天的衣服還留著嗎?上面應(yīng)該有那壞人的體液!”
洛蕊依然搖頭:“我覺得自己臟,還跑去浴室,把身體沖洗干凈,又換了衣服,才回學(xué)校宿舍……”
洛欣把雙手捂在臉上,無奈至極:證據(jù)沒了,要找出那個壞人就難了。
“怎么現(xiàn)在才告訴姐姐?例假沒來,沒有引起重視嗎?”
洛蕊嗚嗚地哭了:“那天回來我就病了,飯都吃不下,以為是缺乏營養(yǎng)……姐,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洛欣只能帶她去醫(yī)院檢查,檢查結(jié)果顯示已經(jīng)懷孕十六周,早過了藥流的最佳時期。
而且洛蕊身體相當(dāng)虛弱,流產(chǎn)對她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處理不當(dāng),可能會留下健康隱患。
看著醫(yī)生一臉的凝重,洛欣犯怵了。她也只比洛蕊大兩歲,以她的人生經(jīng)驗(yàn),根本沒法給洛蕊抉擇任何建議。
萬一打胎真的傷及洛蕊身體,那可怎么辦?以前總聽人家說,打了頭胎的女人,以后很難懷孕。
一個女人如果一輩子沒法擁有自己的孩子,該是多大的遺憾?
可如果不把這個孩子打掉,洛蕊又該怎么辦?她還只是個學(xué)生,沒有經(jīng)濟(jì)收入,也沒有丈夫,未婚生子的女人在這個人言可畏的世界里,會被打擊得體無完膚。
更何況,她還有個有心疾的母親,如果母親知道自己的心肝寶貝遭受過壞人侵犯,那捶胸頓足的痛苦將是致命的。
這孩子,留還是不留?洛欣心里沒有底。
她幫洛蕊向?qū)W校請了假,兩人一起回了家。
晚上,兩姐妹像小時候一樣手握手在一個被窩里睡覺。洛蕊幾次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選擇沉默。
她不想讓姐姐太為難。
最近事情太多,洛欣困倦不堪,身體疲乏不已,但精神卻總無法松懈。正當(dāng)她迷迷糊糊有了睡意,突然被洛蕊的驚叫聲嚇醒。
洛蕊做了噩夢,夢境如此真實(shí),讓她恐慌不已,身體顫抖得如同秋風(fēng)中的落葉。
洛欣抱住她,輕拍她的后背安撫她,聽到她喃喃自語:“我夢見躺在醫(yī)院病床上,醫(yī)生用一把刀剖開我的肚子,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攪碎,那個孩子臨死前還一直哭:‘媽媽,救我,媽媽,救我……’”
洛蕊沉浸在血腥的夢境里無法擺脫,洛欣也難過得眼眶酸楚,如果可以,她寧愿遭受這些恐怖經(jīng)歷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和養(yǎng)母都疼惜的妹妹洛蕊。
她原本應(yīng)該擁有純白無暇的美好人生。
突然,洛蕊抓住洛欣的肩膀,用從未有過的堅定語氣對她說:“姐姐,我們不要打掉孩子好不好?雖然我是被壞人欺負(fù)才有的它,可它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當(dāng)殺人兇手!我想生下它,我想生下它!”
洛蕊黝黑的眸子在夜色中依然有亮光,像某種無價的寶石,讓洛欣說不出那個“不”字。
多年前,也許母親洛柔也是這般任性,才最終讓她有機(jī)會來到這個世上,體驗(yàn)人生冷暖。
“好,我們把它生下來?!甭逍浪坪跻蚕铝四撤N決心,她抱住妹妹,淚水流淌下來。
今夜,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