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斷剛輕聲說道。
陸奇元扭頭看向囚牢外,昏暗的天色漸漸亮起。
一夜沒睡,但是他卻并不顯得困倦,依舊神采奕奕,畢竟不管身體還是神魂,他睡的也確實夠久了。
囚牢外,風崖部落的人們已經(jīng)醒來,開始準備了起來。
作為風崖部落新一代的少年們走向成人的關(guān)鍵一步,成人禮也是每個部落每一年的大日子。
當完成了成人禮的少男少女們,還有一次自由選擇他們伴侶的權(quán)利。
這一日天剛亮整個部落便忙碌了起來,幾乎所有的族人都帶著家中孩童向著部落中心的廣場聚集。
在部落中央的廣場上,有一個高臺。
這是祭祀守護神的地方,中央是塊一丈大小古樸無華的石頭。
部落中的很多地方都插上了繪著一些石頭圖案的獸皮旗幟,同樣的,囚牢的山洞前也插上了這樣一面旗幟。
“風崖部落的守護神……是個石頭么?”
陸奇元若有所思,石頭誕生靈智這樣的生靈還是比較少見的。
“不錯,一個很邪性的生靈?!?p> 斷剛眼中露出忌憚之色道:“它給這個部落傳下了修習法門,使得他們的皮膚表面能變得像石頭般堅硬,就像穿了一層石甲……”
這也是一個部落最有震懾力的一點。
若不是那個守護神的話他們這個山洞里的階下囚也絕不會如此乖巧。
“石甲?”
陸奇元神情一動,實際上牛魔煉體也是一種錘煉肉身的法門。
畢竟相比于那些生而強大肉身強橫的洪荒兇獸,人族從生下來就很弱小,哪怕是成年了一個初生的兇獸幼崽都可以輕易屠戮一個部落。
是以,煉體也是修煉的主題。
“砰砰砰……”
此時,部落中心的祭壇四周圍滿了人。
一個身穿粗麻衣服,頭發(fā)灰白扎成小辮的老者手持一根骨杖走上了祭壇。
他,是這個部落地位最高者——巫公。
所謂巫公,便是每一個部落的地位最高的長者,手中掌握著主持祭祀儀式,與部落的守護神溝通,傳達守護神旨意的權(quán)利。
不過千萬別以為這些老頭兒只是裝神弄鬼的神棍,沒什么真本事。
畢竟在這樣兇險的大荒,能活到這把年紀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當一些族長老了后,氣血衰敗,實力減弱也會退位讓賢,讓部落中年輕一代中能力突出者作為新的族長。
“祭神!”
老者目光炯炯,掃過部落中的眾人。
接著,伴隨著一種古老的鼓聲,一些大漢抬上了十二頭野獸。
四頭為猛禽,四頭為猛獸,四頭為水獸。
此刻它們還都活著,不斷的掙扎著,發(fā)出凄厲的吼叫,但是被捆綁住了手腳、羽翼,掙扎著也是無可奈何。
一種古老的鼓聲響起。
一些臉上涂抹著白色紋路,穿著草裙,戴著草環(huán)的男女開始圍繞著祭壇跳起了原始舞蹈。
至于其它人,不論男女老幼,全部進行禱告,神情肅穆。
成人禮,同時也是祭祀守護神的活動。
這也是對守護神表達敬畏與感謝。
禱告后,老者手一揚,那些大漢翻手拿出了鋒芒畢露的石刃,毫不遲疑的劃破了那些野獸的脖子。
下方男女老少神情興奮起來。
伴隨著凄厲的慘叫聲,鮮血流出,染紅了祭臺,沿著一些溝槽流向中央的石頭。
嗡!
那塊石頭開始發(fā)光,那些血流如小溪般向它涌去,此外,那些野獸的身體中也有一縷縷血紅的霧氣被它吸取。
那些野獸的尸體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
許久后,石頭上光芒斂去,又恢復(fù)了之前古樸無華的樣子。
“上來!”
老者抬手按在沾上祭臺的血液上,看向人群說道。
緊接著,十多個身穿獸皮,神采奕奕的少年少女們一個個走向前。
他們的身材強健,身上穿著獸皮,看著流血慘叫的野獸神情帶著興奮及享受之色。
“成人禮……守護神會保佑你們!”
老者說著伸出食指,用血在少年們額頭畫上一個個石頭印記。
“去吧!”
“砍下敵人的頭顱,作為你們的成人之禮……”
老者說道,聽的那些少年神情振奮起來。
囚牢中,山洞的大門被打開,兩個大漢走了進來哐啷啷扔下了一堆武器。
當中有著石斧、石斧、石矛,也有弓箭……
至于質(zhì)量么……
陸奇元看了眼連接處處松松垮垮的獸筋和粗麻繩,也就聊勝于無了。
這個部落不是傻子,他們是給自家部落的少年舉辦成人禮,
但不是讓別的人來殺死他們部落孩子的。
意思意思就行了,他們這些人的作用就是貢獻頭顱的。
因此,也不要想著打贏了就可以留下一命什么的。
盡管武器質(zhì)量不行,但眾少年對視一眼后,還是各自俯身選擇武器。
有總比沒有好。
陸奇元與斷剛兩個人則不約而同都選了一把石斧。
“走!”
兩個風崖部落的大漢打量了眼四周,最終選擇了一個面帶驚惶嘴唇發(fā)白的少年。
“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是我?”
那個少年本來就在緊張,這會兒被選中心態(tài)直接就崩了,大喊著,被風崖部落的兩個大漢拖了出去。
陸奇元看著這一幕,作為首戰(zhàn)這些人自然要讓他們部落的少年摘得頭彩。
要是選個戰(zhàn)意昂揚的上去真打敗了他們部落的少年,那后面的少年士氣必然會受到打擊,還怎么打?
砰!
那個少年被拖走后,整個山洞內(nèi)氣氛一時間顯得十分沉悶。
不多時,遠處就傳來了歡呼聲。
很快一個無頭的尸體被人從囚牢跟前拖了過去,在地上畫出一道鮮紅的血跡。
看到這一幕,囚牢中剩下的眾人中,有些少年臉上一下子變得更白了。
今日這一戰(zhàn)對他們而言是生死搏殺。
可是不管他們輸還是贏,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
斷剛的臉色沉了下來。
囚牢打開,又一個少年被兩個大漢拖了出去。
洞口處兩個大漢看著山洞里的眾人,一個戲謔笑道:“瞧瞧,這群小崽子快嚇尿了……”
斷剛忽然看了眼陸奇元:“你真打算就這么等死?”
陸奇元眉頭一挑:“你說呢!”
斷剛咧嘴笑了:“拼一把?”
陸奇元讓開路道:“你請先?!?p> 斷剛無語一笑,腳下開始不斷的后退。
“嗯?”
山洞口,一個看守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而這時斷剛已退到了山洞深處,緊接著忽然他一個加速沖刺,向前猛沖來到柵欄之前抬腳一踹。
咔嚓!
堅硬的黑鐵木柵欄轟然破碎,而斷剛的臉上肌肉則有些抽搐。
不過他顧不得其它,伴隨著碎裂的木屑他整個人便如一頭撲食的猛獸朝著一個看守沖了過去,一斧頭劈落。
“好腿……”陸奇元稱贊道。
黑鐵木是一種硬度極高的木材,破開這道門,最起碼需要六頭莽牛左右的力氣。
此外還有一點,眾所周知,力的作用也是相互的嘛。
“該死!”
那個看守大怒,身形一扭,避開了這一斧后準備再戰(zhàn)。
到時另一個守衛(wèi)到時也會上來幫他。
事實上那個守衛(wèi)這時也反應(yīng)了過來,身形一動手中長矛朝斷剛猛地刺了出去。
作為大荒的兒郎,他們也是從搏殺中一路走到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如野獸般敏銳,他們也知道這些少年中的斷剛是個硬骨頭。
可要是他們兩人合力加上在多次狩獵中養(yǎng)出的默契,壓制斷剛并不難,而斷剛也是巫給他們部落的那個天才準備的磨刀石。
否則,他們絕不會留這樣一個家伙參加他們部落成人禮,不然對那些普通少年而言將會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看到刺來的石矛,斷剛瞳孔一縮,眼中閃過幾分后悔。
草率了!
不清楚合作伙伴的實力就貿(mào)然動手,萬一那家伙就是個紙老虎……
“喂!”
正在這時陸奇元一步踏前,右手握拳渾身勁力迸發(fā),澎湃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第二個刺向斷剛的看守悍然轟出。
“咔嚓!”
骨頭裂開聲傳來。
拳頭落在守衛(wèi)的胸口,涌出的拳力將他胸口的骨頭擊斷,胸口都凹陷了進去,余力帶著他橫飛出去五六米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p> 陸奇元道:“我們這邊也是兩個人。”
可若是有人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拳頭還微微有些顫抖。
老實說,前世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的他要過殺人后心理這一關(guān),還真有點不太容易。
只是動手后他忽然想通了什么。
他的身體雖然野蠻,但他的靈魂生前可受過高等教育是個愛生活愛和平的文明人。
說實話,他不想打死人的,
但是有人要他死,而他剛復(fù)活暫時還沒有輕生的打算,
那么,他能怎么辦?
想來想去只好先把對方打死了。
“你……噗!”
那個倒地的看守憤怒抬手指著突然出手的陸奇元,忽然喉嚨一動,噴出一口夾雜著內(nèi)臟的黑血后頭一歪,沒了氣息。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包括斷剛。
縱然是驍勇善戰(zhàn)的他也沒有做到過將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部落勇士一擊必殺??!
山洞中,那些少年們不僅目瞪口呆,還有些后怕。
背后寒氣直沖腦門,這幾天睡在他們旁邊的到底是個什么怪物?
“驚雷!”
另一個看守看到這一幕后,一邊與斷剛纏斗一邊悲憤喊道。
然后……
轟!
他渾身劇痛,橫飛了出去。
一道身影蠻橫的沖來,粗暴的將他狠狠撞飛了出去。
“噗……”
守衛(wèi)大口咳血,他感覺自己就像被一頭兇獸撞到,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疼的,橫飛出數(shù)米后砸落在地一動不動了。
斷剛一臉懵逼。
“快走!”陸奇元催促道。
斷剛微一驚愕后,看著地上守衛(wèi),咬咬牙沖過去斧頭冷漠劃過脖子。
等他回來時陸奇元還在原地。
“沒想到你還在等我,好兄弟……”
斷剛有些感動的拍了拍陸奇元的肩膀。
“同患難,應(yīng)該的?!?p> 陸奇元急切看向四周:“別廢話了趕緊說,你的計劃中,逃出山洞后我們往哪個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