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痛擊我的隊友
“臺老哥?”李道生看著門前的那道身影,也是有些意外。
臺胥站在門前,尷尬地笑了笑,左右四顧,小聲說道:“李兄弟,能不能把門打開來,否則被人看到了,我可就……”
李道生哈哈一笑,讓出了門口,說道:“其實臺老哥根本就不用擔心什么?!?p> “怎么?”臺胥一進門就愣住了。
李道生把院門一關,無奈道:“因為今日來的可不止你一個,臺老哥你怕什么?”
“呃……”
臺胥看著坐在院子里面的十幾個人,表情多少有點不自然,此次前來的小門派,竟然來了一小半。和同樣不自然的他們面面相對,算是打了個招呼,臺胥灰溜溜地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心里暗道:起了個大早,結果還是趕了個晚集。
“臺閣主!”
“臺閣主也來了?”
眾人都是尷尬相迎,誰都以為自己是偷偷來的,不想讓瓦罐寺他們知道,可惜卻都趕到一塊兒去了。
“呵呵……”臺胥連連拱手:“李宗主和王門主也來了?不知道此來所為何事?”
李宗主無奈道:“臺閣主就不要笑話我們了!聽濤望海閣家大業(yè)大,看樣子和朔雪圣宗也是故交,怕是不懂我等的苦楚了?!?p> 王門主點頭附和:“是??!玉皇觀和瓦罐寺的心思昭然若揭,想用朔雪圣宗做前驅,緊隨其后的怕就是我等小門小派。我們這些家底兒,可是不夠一場大戰(zhàn)消磨的,又不能不去,何苦來哉?我看他們啊,就是想趁機削弱我等,好趁機吞并!”
“誒!慎言!”旁邊另一名門主級別的造化境高手提醒道:“此話可不能亂說,小心惹火上身!”
“呸!”王門主性情火爆,站起來聲音也放大了:“他們敢做我們便不敢說?真把我們當成是板上魚肉了不成?他玉皇觀算個什么東西,一群啃李氏肉骨頭的東西……”
“消消氣!消消氣!不至于,不至于的!”幾個人連忙拽住了老王,把他重新按在了椅子上。
臺胥他們不約而同的尷尬被這么一鬧也消散了不少,都是露出了之前藏起來的愁容。
“玉皇觀向來道貌岸然,確非信人,不過我覺得瓦罐寺態(tài)度似乎略顯曖昧,當時兩位大和尚也沒有公開表明態(tài)度,或許還有可以轉圜的余地也說不定?!崩钭谥餍÷暤馈?p> 其他門派的宗主紛紛發(fā)表意見,慢慢地竟然達成了對于當前局勢的共識,認為如今朔雪宗和他們的地位等同,玉皇觀和瓦罐寺或者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想一起算計了他們,承御帝國和這兩個門派背后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但是說了半天,他們也沒說這次來找朔雪宗抱著什么目的,顯然也是各懷鬼胎,表面上你好我好,心里還在互相提防。
于是說著說著,這個話題到了中間就根本沒辦法繼續(xù)下去,只能隨便閑扯淡。
“如今界逾宗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應,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p> “不會是界逾宗叛變了吧?”
“那可真是……不得了啊!不得了!”
臺胥只覺得無奈,偷偷看向了旁邊站著偷聽,卻被所有人都忽略的李道生。只有臺胥知道,李道生在這兒的目的絕對不只是接待那么簡單。李道生的犀利,他可是深有體會,可憐這些人還都以為李道生居然就只是個靠男色惑亂慕容素的小白臉……
李道生見臺胥看過來,卻只是笑了笑,繼續(xù)站在旁邊,并沒有開口。
莊不賜坐在堂上,看著站在下方的捕快,眉頭緊皺:“界逾宗的消息還是沒有傳回來?”
捕快臉色難看:“回神捕大人,自從發(fā)現(xiàn)界逾宗無回應之后,我們派出的十三路哨探全部都在接近界逾宗地界之后失去了聯(lián)系?,F(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可以肯定……界逾宗必然出現(xiàn)重大變故……”
石泉不耐煩道:“直接說,血魔是不是在界逾宗?”
“這個……”捕快想了想,點頭說道:“應該是的!”
莊不賜并沒有意外,只是點了點頭,說道:“讓素玄去靖州一趟,務必要打探清楚!”
素玄,同樣為六扇門三名金牌捕頭之一,也是三名金牌捕頭當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尤其擅長潛入探查,追蹤索敵,獲取情報。
石泉應聲稱是,立刻轉身走出了房間。
揮揮手讓捕快離開,莊不賜坐在座位上沉吟片刻,最終還是起身去了賈公公的房間。片刻之后,等他再出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的沉穩(wěn)。
“召集各門派高手,重新商討剿魔之事!”
十幾名宗主級別的高手還沒見到慕容素,就得到了各自宗門的弟子過來通傳,說是六扇門召集各宗門議事。他們只能是遺憾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紛紛離開了小院。
至于李道生,誰會關心他?除了臺胥。
“李兄弟,你能不能給我透個底?”臺胥墜在最后面,小聲跟李道生說道:“老哥我這心里沒有底??!”
李道生笑了:“臺老哥說著玩的吧?您一個堂堂造化境高手,我不過是個點星,你這心里沒底,難道我心里就有底了?”
“嘿嘿!”臺胥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他們都是庸人,否則今日也不會過來什么也不說。老哥我可不一樣,這次我是來給你交心的。我就一句話,昨天沒站出來說話,畢竟是我人微言輕。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兒,我聽濤望海閣一定是站在朔雪宗這邊!如何?”
這下李道生都有點意外了:“臺老哥就不怕被我們拖下水?”
臺胥無奈:“被你拖下水,和被李翻云拖下水,有區(qū)別嗎?”
“那還是有區(qū)別的!”李道生拍了拍臺胥的肩膀說道:“至少拉你下水以后,我們都在水里??墒潜焕罘仆舷氯?,他可還在岸上了。”
“哈哈哈哈!”臺胥突然笑了,臉上的憂郁和擔憂一掃而空:“有朔雪宗如此同進同退,我還怕什么?再說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李兄弟你一定已經(jīng)有辦法了吧?”
“臺老哥,我看你就是知道了,今天才會過來的吧?”
“都一樣,都一樣!”臺胥拱了拱手,笑著說道:“那我就先行過去,靜候佳音了?!?p> 看著臺胥離開,李道生搖頭,這人確實是個聰明人,否則也沒辦法在李翻云的鎮(zhèn)海城臥榻之側這么多年都相安無事,保命技能直接點滿了啊這是……
“都走了?”慕容素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
李道生點頭:“是啊,都走了,一個個的……”
“吱呀——”
房門被推開來,慕容素從房間里走出來,看向李道生說道:“辛苦你了。”
“我辛苦什么?”李道生嗤笑:“辛苦的是他們才對……不過目前來看,這些小宗門還真的都是墻頭草。這也說明,承御帝國掌控四大宗之后,確實已經(jīng)沒有余力整頓邊角了,玉皇觀和瓦罐寺對承御帝國的歸屬度并沒有那么高的樣子。看來把般若塔送給他們,真是一招好棋?!?p> 慕容素不置可否,對于李道生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想法,她還真的是很難接受,只能選擇無視。
“走吧,聽聽他們今天又會說些什么?!彼f
“還是等等,叫去就去了?晾晾他們,不過分吧?”
“也是,我也很好奇,玉皇觀的人今天會是什么表情?!?p> 兩人相視一笑,都是感覺互相之間的默契越來越高了。
朔雪宗不到,商討會議怎么開?
到場的各宗高手面面相覷,整個大廳當中氣氛十分壓抑。六扇門莊不賜只是喝茶,三位賈公公似乎沒有到場的意思。馬君然老邁年高,低著頭像是在打瞌睡。瓦罐寺的兩個大和尚低垂著眼神,手中佛珠輕輕捻動,嘴唇微動,一副“我在念經(jīng),莫挨老子”的模樣。
青墟左等右等,怒上心頭:“朔雪宗這是什么意思?!視天下英雄于無物嗎?好大的派頭!”
九厥老道眉頭移動,并未制止。
這個時候,李道生的聲音卻從門外傳來:“青墟道長真性急,清心寡欲的道士,這樣不會壞了修行嗎?”
“哼!又是你這小子!”青墟看到李道生走進來,就更生氣了。
李道生跟著進了大廳,等慕容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這才站在她身后說道:“宗主遲到,自然是有遲到的原因?!?p> “哦?那我倒要仔細聽聽,是什么重要的原因,讓我們這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兒等了一炷香的時間!”青墟對他的理由嗤之以鼻,覺得就是慕容素在給他們臉色。
李道生卻說:“重要的原因,那自然是在確定剿魔之事的安排了?!?p> “洗耳恭聽!”
看了看周圍的這些修行人,李道生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紙,裝模作樣念道:“我家宗主與長老弟子們商議,剿魔一戰(zhàn)當以朔雪宗、瓦罐寺、玉皇觀、白馬書院四宗為主導,四宗各領其余宗門人馬,分兵四路呈合圍之勢。并邀請圣劍宗把守兩國邊境,形成五方圍攻的局面,包圍界逾宗……”
“界逾宗?”有人疑惑不解。
這個時候,石泉適時站出一步說道:“六扇門已通告帝國全境,搜索血魔下落,并向五大宗門都派出了使者傳訊。除了三山照例閉門謝客之外,前往界逾宗的使者已經(jīng)失去聯(lián)系。失聯(lián)五日后,六扇門再次派遣捕快前往界逾宗探查,從此石沉大?!,F(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基本肯定,血魔所謀之事,正在界逾宗!”
聽到石泉的話,眾多小宗門高手都是紛紛震驚。
可是再看面無表情的各位大佬,他們怎么還能不明白在,和件事情已經(jīng)早就別人猜到了。
青墟卻突然冷笑一聲:“朔雪宗兵強馬壯,為何同為四路之一?”
李道生睨了他一眼,卻什么都沒說,就跟沒聽見一樣。
青墟氣得不行,就想動手??墒且幌氲阶蛱炷饺菟爻鍪值哪且荒?,所有的氣憤就全都憋在了心里,什么都不敢做了。
七生老道這個時候開口說道:“此事,還待商榷?!?p> 莊不賜卻開口斷然道:“此事間不容發(fā),界逾宗同為五大宗之一,如今杳無音訊,恐怕已經(jīng)落入了魔宗的掌控之中,自然是當機立斷!朔雪宗既然已經(jīng)有了決斷,帝國方面覺得這樣也好!”
“???”七生看向了莊不賜,我怎么不知道?
莊不賜熟視無睹。總要有一個背鍋的不是?
覺渡這個時候也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瓦罐寺義不容辭,愿做四路先鋒之一!”
馬君然也是點頭:“白馬書院,愿為前驅!”
“你……你們……”青墟看著身邊不約而同倒戈相向的這些人,簡直不敢置信。
李道生笑了,青墟現(xiàn)在的樣子,和衛(wèi)長風離去的時候何其相似?
九厥和七生對視一眼,都是看到了各自眼中的疑惑和震驚?,F(xiàn)場的局面變化實在是出乎意料,以至于他們兩個都沒反應過來,一時間竟然也沒攔得住青墟。
“我不同意!”青墟大聲說道:“為何不是朔雪宗當先?我不同意!”
李道生鄙夷道:“你不同意,那你別去?。 ?p> 青墟哈哈笑了兩聲:“不去就不去!你們執(zhí)意如此,我玉皇觀退出又如……”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青墟,透出同情和憐憫。
“閉嘴!”九厥爆喝一聲!
青墟嚇了一跳,這才猛然間驚醒,堂堂造化境高手一身冷汗都下來了,目瞪口呆看著現(xiàn)場的目光。尤其是莊不賜冷冽的眼神。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莊不賜呵呵冷笑:“那我倒要聽聽,玉皇觀是個什么意思?!?p> 青墟急得神魂亂跳,雙眼充血,看向李道生的事后發(fā)現(xiàn)他還在笑!衣服洗耳恭聽的模樣。
“是他!就是他!”青墟指著李道生:“一定是他引誘我說著這種話!我怎么可能會說出如此背信棄義的話來?一定是這個小人,是他……”
“夠了!”九厥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青墟的聲音戛然而止,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看著李道生,胸膛起伏翻涌,整個大廳當中就只剩下了他粗重的喘息聲。
九厥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做了個道揖:“老朽教徒不嚴,讓各位看笑話了。今后回去,我一定嚴懲孽徒,并給朔雪宗一個交代。”
莊不賜端起茶杯:“也不是什么大事兒,戴罪立功吧!”
此話一出,青墟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九厥和七生的臉色也是難看至極,沒想到到頭來,最后的苦果還是他們自己來吞。
一念及此,九厥的腰就不由自主的彎了幾分。
七生心中嘆了一口氣道:“也罷,此次的主攻路,就由我玉皇觀來負責吧!青墟打頭陣!”
“師伯?!”青墟的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帶著可笑的顫抖。
“閉嘴!”九厥低聲警告:“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我……”
“呵呵!”李道生笑著對他說:“青墟道長,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兒咯!”
“我……”青墟張了張嘴,突然一瞪眼,整個人一僵,跟根棍兒一樣頹然傾倒,“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嘴角沁出大口大口的鮮血,噴泉一樣。
十分壯觀。
李道生也是始料未及,這就氣死了?他以前還以為氣得吐血只是小說的藝術加工來的。
“青墟!”九厥老道嚇了一跳,抬手在青墟的身上連點了數(shù)下,才將青墟嘴里汩汩而出的鮮血給止住,老臉上滿是悲戚,令人見之傷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李道生,卻發(fā)現(xiàn)李道生正在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地上的青墟,就跟看新奇物件兒一樣,甚至還有點興奮的樣子。
這個人……
慕容素干咳了一聲,李道生才收回了不遜的眼神,對她笑了笑。
抬手給慕容素倒了一杯茶,李道生警告地掃視了一圈周圍,將這些目光都逼回去,就跟什么都沒做過一樣恢復如初。
眾人見狀,心中都是罵了一聲“小人”。
“九厥道長,令徒如何了?沒有大礙吧?”莊不賜問道。
九厥略帶感激道:“多謝神捕,小徒不過是一時間氣血郁積,迷了心竅,稍作休養(yǎng)想來便不會有大礙了?!?p> “那便好!”莊不賜滿意地點點頭:“否則我們便要少了一路先鋒了?!?p> 九厥愣了一下,追悔莫及,還不如說青墟就要死了,也好過帶頭去送死的好……
“既然如此,那么事情就這樣定了?!鼻f不賜站起身來看向了下方的眾高手:“今日還請各位點齊人手,稍作休息。明日一早一同離京,跟隨朔雪宗的浮云艨艟,前往界逾宗!”
散會之后,慕容素回到了小院,有些無奈:“你又是何必?”
李道生攤開手:“這回還真不是我故意的??!誰知道他一個修道的,心理承受能力這么差,也不知道是怎么修行到造化境的?!?p> “也罷?!蹦饺菟匾仓拦植坏美畹郎骸暗妊铝?,他若還活著,我便派人卻送些賠禮好了?!?p> 李道生撇了撇嘴,給他送賠禮做什么?我們又沒做錯。
而與此同時,七生和九厥兩位老道帶著昏迷的青墟返回了玉皇觀的客舍,片刻之后,房間里便傳來了聲嘶力竭的怒吼:“李!道!生!此子不死,我誓不為人?。?!”
九厥看著坐在床上咳血的青墟,也是有些無奈,搖頭道:“可憐吾徒!還是先想想,該怎么在戰(zhàn)場上活下來,再說報仇也不遲??!”
“呵呵呵呵呵——”青墟低聲慘笑,表情猙獰:“我會活下來!我一定會活下來!將此子碎尸萬段!”
“想活???我?guī)湍阊?!?p> 九厥、七生,和客舍當中的其他道士悚然而降,頓時如臨大敵。他們竟然都沒感覺到此人的接近?!
“何方宵小,還不現(xiàn)行!”
隨著九厥的一聲斷喝,一道模糊的黑影就這樣憑空出現(xiàn)在了走廊的梁上。此人一身黑著,臉上戴著一張黑色的面具,腰后佩劍,如同鬼魅!
七生眉頭一動:“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