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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姑,我不想努力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碎玉合堪

仙姑,我不想努力了 Q青檐 5048 2021-08-10 20:07:36

  “呼~~呼~~呼~~”

  帶著顫抖的呼吸聲在寒風(fēng)里回蕩著,黑色的樓船靜靜懸浮在巨大的冰山附近,黑與白形成鮮明的對比。在沒有太陽的昏暗和寒風(fēng)的剔透里,就像是一副簡筆畫。

  但是如果走近樓船的附近,就看得見懸掛在兩側(cè)船舷上的一個個鐵鏈,鐵鏈的末位,倒拴著衣衫襤褸的人。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得出來破碎的袍子曾經(jīng)是金色,帶著美麗的花紋,而如今已經(jīng)破成了碎片。

  “呼~~呼~~”

  顫抖的呼吸聲,就從他的鼻孔里、口腔里傳來。

  而在他的身后,船舷一字排開,還有數(shù)十個人,相互間隔一米遠,同樣倒吊著。他們的呼吸聲連成了片,鐵鎖上覆蓋的寒霜都在他們身體的顫抖下微微晃動,不時從鐵鎖的縫隙里面掉落幾片冰屑。

  極北,無限苦寒之地。

  魔宗的樓船已經(jīng)來到這里超過五天的時間,到達了這一處安全區(qū)。

  所謂的安全區(qū),也不過就是這一座巨大的冰山。碎玉站在窗子內(nèi),看著這座冰山高聳雪白的山頭,就好像是前世的麥旋風(fēng)一樣,螺旋著向上。

  這不是人為的形狀,而是大地自然巧奪天工的造物。

  安全區(qū)在極北深處,象征著安全和存活。但那也是相對的,就算是安全區(qū),也不可能絕對為人提供安全的場所。雖然在冰山的周圍,極北深處紊亂的風(fēng)暴和道則都相對穩(wěn)定,能夠讓人停留,可也不是時刻都如此。

  每隔一段時間,周圍距離冰山幾里遠的風(fēng)暴,都會進入收縮周期。在收縮周期當中,無盡的風(fēng)暴會以一種更加紊亂的方式從四面八方席卷整個安全區(qū)。

  而這座冰山的形狀,就是收縮周期造成的結(jié)果。

  按照他們的觀察,這里的收縮周期,應(yīng)當是每隔兩天,都會持續(xù)一個晚上。依靠著樓船和陣法,挺過一個晚上對于他們來說雖然也沒有那么輕松,總比時刻暴露在極北的狂暴天氣當中更好。

  但是對于掛在船舷上的這些第一圣天弟子來說,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他們的修為并沒有被束縛住,魔宗甚至沒有防備他們的逃跑,鐵鎖用的只是最簡答的鎖鏈。沒有禁止,沒有毒藥,沒有任何的防范手段。如果你想要逃跑,隨時都可以掙脫鎖鏈逃跑。

  可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任何一個人傻到從這里逃脫。

  這個地方,已經(jīng)深入極北數(shù)百里。區(qū)區(qū)數(shù)百里的距離,或許平時在他們看來宛若近在咫尺??稍跇O北當中,這就是絕命的天塹!

  極北的寒風(fēng)和紊亂道則,不會因為你有多高的修為而失效。不懼寒暑的修行人進了這里,同樣要承受刺骨的冰寒。一旦落入風(fēng)暴當中,能夠存活下來的概率不超過千萬分之一!

  所以,每一個人都倒吊在樓船的船舷上,忍受著刺骨的寒冷,可是同樣也能看得到頭頂?shù)年柟?,至少在魔宗下定決心要處死他們之前,還擁有活下去的權(quán)利。

  一個個第一圣天弟子倒吊在鎖鏈的末端,從船舷上垂下,在二十余艘樓船的兩邊。

  魔宗似乎在尋找什么。

  五天來,這些第一圣天弟子已經(jīng)接受了數(shù)次的拷打,每個人都被詢問當初冼清秋從無盡深淵中帶走的某樣?xùn)|西。但是沒有人知道,或者有人知道,但是沒人松口。

  所以,剩余的三天來,他們就被吊在了外面。

  “嘿嘿嘿!”一名魔宗弟子探頭在船舷上看了看下面遭罪的第一圣天弟子,猥瑣地笑了笑,對著船舷外面解開了褲子。

  “嘩——”

  一串水流從天而降,在半空中便凍結(jié)成冰珠,掉落在下方一名第一圣天弟子的身上。

  片刻之后,魔宗弟子打了個哆嗦,收起了就要凍麻木的牙簽,整個人哆嗦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涼氣罵道:“草,真他媽冷!”

  說著,他沖下面的第一圣天弟子喊道:“小子,好好想想吧!到底是招還是不招?今天晚上就是第二次風(fēng)暴來襲,你到底還能不能挺過這次收縮期???老實交代了,我們保證不殺你,到時候還有火爐、棉襖和熱乎的魚湯,好過你咋這兒挨凍喝尿?。 ?p>  然而下方的第一圣天弟子依舊還是無動于衷,渾身忍不住地顫抖,卻咬緊了牙關(guān),半句話都不說。

  “切!”魔宗弟子撇了撇嘴,縮回了頭去。

  船樓當中,碎玉看著這一幕,微微嘆了一口氣:“不得不說,三圣宗的底蘊是我們永遠不能相比的。我不止一次地去想,就憑著魔宗,能對抗正道嗎?”

  羅睺坐在一旁,手中拿著一卷書,漫不經(jīng)心道:“魔主,無論能不能成功,您已經(jīng)是魔宗之主,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事到如今,像這種事情又有什么用?更何況,若是操作得當,魔宗未必不如三圣宗。”

  “未必不如?呵!”碎玉道:“就憑著這些心口不一的家伙?一代代的魔主把自己藏起來,只留下那么一丁點的記載,剩下的全憑我們?nèi)フ?。羅言的遺寶現(xiàn)在也不知道落在誰的手里。一次次的失敗,傳承斷代,底蘊不足,恐怕不止我這么想,整個魔宗的人,有誰相信我們真的能贏?”

  羅睺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書,看著碎玉認真道:“碎玉,你要記??!就算真如你所說,整個魔宗都沒有人相信我們能贏,但是唯獨就只有你不能這么想!你懂嗎?!你是魔主,是這一代魔宗的心臟,是魔宗所有人動力的來源!只要你還在,只要你相信我們能贏,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希望……”碎玉微微搖了搖頭,卻依然滿臉的頹敗。

  看著他這個樣子,羅睺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其他三位護法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讓碎玉感受到了桎梏和絕望。真正讓他失落的并非是他說的這些,而是那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他很清楚自己的這位弟子,知道碎玉并非是輕言放棄的人,可世事都不如意的時候,任何心志堅定的人都會對自己身產(chǎn)生懷疑。

  更何況,他還只有二十二歲……

  羅睺還清晰地記得,他與碎玉的相遇,是在一個同樣冰冷的冬天。那個時候,他們還都是沒有踏上修行路的普通人,嚴冬的寒冷將一大一小兩個人凍得臉色通紅。

  那個時候,碎玉還是一個普通富商家的小少爺,不諳世事,無憂無慮。羅睺也還只是一個因為得罪了監(jiān)考官屢試不第,心灰意冷之下淪為私人教習(xí)的文人。

  但是有時候,世事變幻就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郡城的賦稅,一直都把控在郡守府的庫官手中。城中抽稅愈發(fā)變本加厲,苛捐雜稅指向了農(nóng)戶和商人,鬧得怨聲載道,郡守府派人多次鎮(zhèn)壓無果。

  是年邊境兵禍,天圣帝國朝廷緊急征調(diào)邊境州府各地賦稅屯糧以供大軍擁堵??な馗怀l(fā)現(xiàn)府庫和糧囤竟然虧空數(shù)年,最終卻因為許多人都受過庫官的賄賂,此事最終不了了之。

  一場大火,燒光了空蕩蕩的糧囤和連夜塞在里面的麥麩陳糠,也燒光了軍城中所有的富商。

  郡守上表,稱城內(nèi)富商勾結(jié),拒不繳稅,與官府對峙未果之后,竟然喪心病狂,聚攏家丁死士點燃官倉,并試圖沖入郡守府殺官造反。

  碎玉一家同為城內(nèi)富商之一,年后便被突然抓捕,審都沒審,便倉促問斬。

  整個郡城二十一戶富商,只有碎玉一人因為陪同羅睺探望重病的師公逃過一劫。等到羅睺收到消息趕回郡城的時候,看到的就只有堆積在廢坑里面的一具具尸體。二十一戶富商,連通三族、奴仆和下人,總共一千五百多口人,全部身首異處!

  從那以后,碎玉正式改名,發(fā)誓與天圣朝廷不死不休!

  三年之后,兩個人逃難中央領(lǐng)域,跌落無盡深淵,僥幸活了下來,碎玉接受魔主傳承。從那之后,覆滅天圣帝國的執(zhí)念,便一直是碎玉前進的最大動力。

  可是如今,面對無比強大的敵人都從未退縮的碎玉,卻在內(nèi)斗當中漸漸消磨了血性,宛如困籠之鳥。

  碎玉的變化,羅睺當然是一直看在眼里,心痛不已,卻也沒有任何好辦法。

  當然,縱使再低迷失望,碎玉依然還是魔主,他必須得支棱起來。魔宗如今正面臨著萬余年來最大的危機,若是不能在極北找到一處穩(wěn)定的落腳之所,他就要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在極北被自己困死的魔主了。

  深吸了一口氣,他轉(zhuǎn)身道:“來人!”

  一名魔宗弟子進屋來。

  “紫炁和月孛的傷怎么樣了?”

  魔宗弟子立刻匯報說:“今日正午剛剛派人去問過,說是慕容素拼死一搏的偉力過于恐怖,兩位護法丹田受損,估計還需要幾天的時間?!?p>  “呵!”碎玉根本不相信,卻也沒多說,而是問道:“血魔到哪兒了?”

  “已經(jīng)到了極北之外,明日早時可至?!?p>  等到弟子退下,羅睺才問道:“你當真要借助血魔的力量?”

  碎玉冷笑:“血魔不是我的血魔,他是羅言的人。從進入魔宗之后,便一直對我們有所保留,老師應(yīng)該看得出來吧?此人不能為我所用,最好的選擇就是放手。他不是想要自由嗎?我給他自由!但是想要獲得自由的代價,就是要作為我們的盟友,必要的時候提供幫助。這樣,血魔在外可以吸引正道的注意,在內(nèi)可以給我們以輔助,有何不可?而且如今的局面,我們還能靠誰?”

  羅睺也是心情沉悶:“在審問方面,我們確實不如血魔??墒茄б蚕胍_言的傳承,到時候……”

  “他想要就給他,我還不信了,一個六千多年前都沒突破至仙的家伙,就算得到了羅言的研究,難道還能比得過我這個正經(jīng)的魔主不成?更何況,如今我們需要一個絕對支持我的人仙,至少帶我們趕到極北深處那一處傳說中的地方……”

  “傳說中的地方?”慕容素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個地方。

  李道生解釋說:“遠在這一任魔主之前,就有魔宗高手曾經(jīng)探索過極北的深處,深入紊亂的風(fēng)暴和道則數(shù)十年而回,身受重傷之際,只留下一點點有關(guān)那個地方的線索便撒手人寰。傳說中,這個地方雖然在極北的深處,可是卻如同綠洲。不僅適宜人類生存,而且還有許多的植物動物,被周圍狂暴的風(fēng)暴包裹,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正道之中卻從未有如此記載?!蹦饺菟卣f。

  “正道之人占據(jù)整片大陸,怎么可能去探索極北?只有走投無路的人,才會做這種瘋狂的事?!崩畹郎鷶傞_手:“可事實證明,這個地方很可能就是真的。羅言當年也曾經(jīng)去找過這個地方,不過卻無功而返。當時得到千年冰蕊的那位宗門前輩,就是在羅言返回的時候遇到了他,得到了千年冰蕊的信息。”

  他微微一笑,看著頭頂?shù)囊股骸八橛瘳F(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真的破釜沉舟,說不定,他真的能找到也說不定……”

  “我當然能夠找到!羅言遺寶雖然被人奪走,但是我們還有其他傳承。如今我的手中,還有一張大概的路線圖,足以支撐我們找到那個地方!”碎玉的臉色無比坦然而自信。

  可是血魔看著他的眼神中卻藏著一絲的戲謔。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怎么可能被毛頭小子一騙就信?

  不過,碎玉到底能不能找到傳說中的那個地方,對血魔來說還真沒什么興趣。無論魔宗找不著得到什么傳說中的避風(fēng)港,血魔都不會和他在這方面有什么利益沖突。

  “說吧,這次叫我來,是為了什么?”

  “外面掛著的那些人,看到了嗎?”碎玉問。

  血魔點點頭:“想問什么?不過我勸你盡快,昨天晚上這周圍的風(fēng)暴有點厲害,外面那些曜塵通明雖然撐下來了,但是血氣已經(jīng)很微弱,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死?!?p>  “我想知道羅言遺寶的下落,冼清秋從無盡深淵返回第一圣天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帶回什么東西!”

  “好!我要一整套的正統(tǒng)魔修功法?!?p>  “成交!”碎玉自然是百無禁忌。

  不過是一套魔修功法而已,也在預(yù)料之中。血魔的傳承修行門檻太高,天花板也太高,很少有人能夠真正修行到造化境。他想要這門功法,不過是想要增強自身的勢力而已,短時間內(nèi)也不可能成就人仙,對他們沒有太大的威脅。

  血魔微微一笑,擺了擺手,便有幾名身穿血袍的弟子離開了船樓。

  片刻之后,樓穿上響起了鎖鏈被收回的聲音。第一圣天弟子僵硬的身體摔在甲板上,還有身上的冰殼碎裂的脆響。

  一陣陣的血氣和神魂波動傳來,血魔和碎玉靜坐在房間中,等待著結(jié)果。

  血魔的下屬沒有讓他失望,不出兩個時辰,便有兩名血修返回了船樓。但是帶來的消息卻讓碎玉的臉色非常不好看。

  “魔主,主上,冼清秋從無盡深淵返回第一圣天,并沒有帶任何東西!”

  “我當然什么都沒拿到!”冼清秋緊皺眉頭,沉聲對葉思云說道:“我若是真的帶了東西回來,自己留著又有什么用?羅言遺寶?成神契機?宗主是我?guī)煾?,難道我不想他先成神嗎?你以為我會天真地以為,第一個成神的人會是我自己?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里充滿了憤怒和諷刺。

  就在剛剛,他才從第一圣天的刑堂出來,接受了長達數(shù)天的審問,才徹底擺脫了嫌疑。

  事實證明,當初在羅言地宮當中,有人給第一圣天和魔宗同時挖了一個坑,而且讓他們手拉手跳了下去。魔宗認為羅言遺寶被第一圣天拿走,而第一圣天以為是魔宗。

  “不過,這也算是個好消息,至少魔宗沒有得到羅言有關(guān)成神的研究記錄?!比~思云隨意道。

  “好消息?”冼清秋自嘲道:“別自我安慰了!羅言遺寶若真落入魔宗的手里,至少我們可以鎖定魔宗。如今他們正是弱勢,連個至仙都沒有,東西遲早可以被我們拿回來!可現(xiàn)在呢?敵人在哪兒?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至仙高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不知道!”

  “你的火氣也太大了?!比~思云看著他無奈道:“你別這么跟我生氣,我又沒懷疑你?我爹也沒懷疑你,你生個什么氣?只要沒人成神,我第一圣天就是天下第一,你怕什么?”

  “我怕?我會怕?!哈哈哈!我冼清秋會怕?”冼清秋厲聲說道:“我不止不怕,我還要警告所有人,這樣都會死請,別想再有第二次!若被我抓到他們的痛腳,絕不姑息!”

  葉思云的眉頭一動:“要開始了?”

  冼清秋冷笑連連:“不是要開始了,是已經(jīng)開始了!血蛭親自出手,不出多久就會有消息傳來,到時候我要讓李道生真正萬劫不復(fù)!一個五劫咒或許厲害,可是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絕不保險。我要讓他身敗名裂!我要讓他徹底爛透1”

  “我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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