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你找茬,我曝光
一場決定大陸歸屬的戰(zhàn)斗,就這樣在兩個人的口頭之上敲定了。
但不管是李道生還是碎玉,誰都沒有真的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對方的誠信之上。
看著下方承御帝國的軍團漸漸地開了一個缺口,魔宗眾人紛紛從島嶼撤離,碎玉低聲對羅睺說道:“李道生不可信,派人盯緊正道聯(lián)盟和帝國?!?p> 羅睺也是點頭:“此人信口開河,實際上在正道當中根本沒有一方能夠占據(jù)絕對話語權。三日之后無論誰能夠勝利,都將會導致局面再次不受控制?!?p> 碎玉笑了:“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李道生需要給正道一個解釋。說到底,這一場,終究還是我和他之間的較量。如今他棋高一著,可惜對我們的陣法也無能為力。既然如此,那就看接下來誰的手段更高明了。三日之后……”
他停頓了片刻,卻只是輕哼了一聲。
李道生似有所感,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碎玉和羅睺,雙方相視一笑,隨即轉(zhuǎn)過頭去。
微明湊過來問道:“你真的打算三天之后和魔宗一絕死戰(zhàn)?”
李道生淡然道:“現(xiàn)如今,除了這樣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如果任由場面僵局,讓碎玉破釜沉舟,拿出什么后手來,就憑承御帝國的這些人?”
“這可是四十萬大軍!”微明提醒。
“四十萬,很多嗎?”李道生說:“風河帝國六十萬大軍,還不是一夜之間在九道灣吃了大虧?不能吧對方逼的太緊,戰(zhàn)爭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要知道,正魔大戰(zhàn)的任何一場戰(zhàn)斗,都不是簡單的勝負成敗。關乎氣運,此消彼長之下,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p> “所以,不管怎么謹慎都不為過?”微明點點頭,明白了。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懂,既然如此的話,為什么魔宗上來就是撕破臉加上傾巢出動呢?
“魔宗傾巢出動,占領六州之地,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李道生站在整張大陸地圖的前面,看著前方已經(jīng)返回的各方統(tǒng)帥說道:“那就是魔宗已經(jīng)捉襟見肘,他們繼續(xù)人口和資源的補充。但是同時,這也說明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魔宗的人手基本上已經(jīng)達到了過飽和狀態(tài)?!?p> “根據(jù)我們后知后覺的調(diào)查,魔宗在極北的另一面找到了一處島嶼,通過認為挪移,營造了一片小型群島,作為他們的海外基地。如今魔宗迫切于在大陸上占領一塊地盤,說明群島之上的資源,已經(jīng)無法滿足他們?nèi)缃竦陌l(fā)展速度?!?p> “而隨著人口的不斷增長,他們的發(fā)展速度只會越來越快。而這種肆無忌憚的行為,正好也證明了我的猜測。所以我斷定,就算這一次魔宗損失慘重,但是這些損失,都會在他們的接受范圍之內(nèi)。三天之后的戰(zhàn)斗,還是要做萬全的準備。”
名將袁方策點頭:“這一次出擊,我們正中了魔宗的算計。我就一直覺得,既然他們敢于將這些人單獨放在海下基地里面作為誘餌,就一定做好了全軍覆沒的準備。說明這些人手的損失,對于魔宗來說完全不算是傷筋動骨?!?p> 眾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要知道,海下基地的這些魔修已經(jīng)算是巨量了。他們能夠和三十多萬人的大軍加上正道聯(lián)盟各方高手拉扯牽制接近六七個時辰,可見其實力雄厚。
可這些人的損失,都算不上傷筋動骨嗎?
“魔宗量產(chǎn)高手的能力,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霍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時候血氣門的馮連熾提醒道:“而且別忘了,血衣門的這群叛逆,到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過。我們在防備魔宗的時候,還要防備他們一手?!?p> 座北山的一名長老冷哼一聲:“血衣門的一群莽夫,從來都不知道腦子為何物,根本不足為據(jù)。我看是你們私心作祟了吧?看魔宗短時間內(nèi)不可敵,只想借刀殺人,解決血氣門的老對頭。”
馮連熾眉頭一皺,身后的長老便針鋒相對站起來:“你這是無端揣測!我血氣門和血衣門雖然宿怨長久,但也不是生死仇敵。若非血衣門叛變了正道,血氣門一直以來的策略一直都是兼容并包!我們血衣門,想來懂得大局觀念,不像某些宗門,自視甚高,卻從不愿意為天下做些什么!哼!”
座北山的眾人面色鐵青,就連承御帝國宗門的人都是有些慚愧。
玉皇觀因為和朔雪宗的沖突,至今都沒有加入正道聯(lián)盟,甚至隱約已經(jīng)開始朝向第一圣天靠攏。這已經(jīng)成為了朔雪宗之外,李道乾的另一個心腹大患。
誰也沒想到,大好的局面被李道生破開,朝堂之上亂象叢生的時候,本來是作為朝廷工具的玉皇觀,卻反手就要背刺了。
“咳!”馬君然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站起來調(diào)解道:“兩位莫要在這些莫須有的事情上爭執(zhí)了。只這一次出擊,血氣門出力不少,大家有目共睹。至于座北山,也損失了不少好手。但是任由魔宗逃走,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些接受不了,這也是正常。還請各位稍安勿躁,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商討接下來應對魔宗的辦法為要緊?。 ?p> 馮連熾冷哼了一聲,身后的長老悶聲坐下來。
但是誰也沒想到,座北山居然將戰(zhàn)火引到了朔雪宗的身上。
雪鵬掃視了一眼在場的眾人開口道:“座北山的修行人確實向來與世無爭,可是與世無爭并非是不管不顧。這一次在海下,我們犧牲的弟子同樣不比你們的少,這些弟子的性命,不容你等一言蔽之,反而誣陷!說到不顧大局,恐怕也輪不到我宗,而是另有其人吧?!”
他轉(zhuǎn)頭看向了站在上手的李道生,陰陽怪氣:“魔宗如今勢大,憑的是什么?不過是迅速生產(chǎn)高手的能力。一個魔修從修行開始,不到兩三年便可以迅速突破明堂甚至曜塵,五六年就可以突破通明,十年之內(nèi)可堪造化。這樣的修行速度,正道以前從來都是望塵莫及??扇缃?,有人手握秘法,能夠直追魔宗的速度,卻一直敝帚自珍,握在自己的手里?”
“什么?有這等秘法?!”一名小宗門宗主不由得吃了一驚:“若有這樣的秘法……”
那正道就會改頭換面,煥然一新了!
李道生對視眾人的目光,從容不迫,笑了笑說道:“朔雪宗確實用上了秘法,能夠快速提升修行速度,并且沒有后顧之憂?!?p>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滿堂嘩然。
除了圣劍宗和隱約猜測到的大宗,眾人都沒想到,正道居然還有這樣的功法存在。他們紛紛將灼熱的目光投向李道生,希望一窺究竟!
可是李道生卻說:“但是雪鵬宗主的消息有些錯謬,朔雪宗是用上了這樣的秘法,可秘法卻不是朔雪宗的。”
“哼!胡言亂語!”雪鵬冷聲道:“你朔雪宗如今弟子修行境界突飛猛進,我聽說一年前剛?cè)腴T的弟子,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有許多人快要開月輪了。連新入門的弟子都用上了新功法,還說不是你們的?”
李道生笑容依然不變,點頭道:“是,雖然我們宗門的弟子都用上了功法,但是功法確不是我們朔雪宗的。功法的所有者,他如今自稱寡掌門?;蛟S大家對這個名字不太熟悉,但是如果說起熔伽宗的名字,大家或許都十分清楚了吧?”
熔伽宗這個名字一說出來,在場的許多人都是臉上一變。尤其是圣劍宗的長老,臉上都是帶著一絲的凝重。衛(wèi)長風的表情里,還有一些尷尬。
李道生將這些表情盡收眼底,繼續(xù)說:“熔伽宗的事情,如今我們大可以拿出來在明面上說個清楚。第一圣天畏懼寡掌門開創(chuàng)新功法提升修行速度,唯恐其打翻正道各方勢力的飯碗,于是誣陷其與魔宗勾結。熔伽宗一夜之間被覆滅,功法不知所蹤,寡掌門被關進鐵獄?!?p> “為什么關進鐵獄?不也是為了這部功法嗎?”李道生譏諷道:“而在座的各位,想必當初有不少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甚至是還有人,曾經(jīng)和熔伽宗還有不錯的交情。當時你們在哪兒呢?可曾伸手相幫?可曾有誰為熔伽宗說過一句話?”
“我不知道當時你們都在打什么算盤,或者是暗中達成了什么默契。這件事情和朔雪宗也沒關系,更沒有什么找后賬的意思。”
李道生攤開手:“我只是想說,如今寡掌門在朔雪宗的托庇之下。其人在功法的見解上天縱奇才,我李道生也自愧不如。開發(fā)新功法,也是寡掌門一人之力。朔雪宗能用得上新功法,不過是得到了寡掌門的認可。但是恕我直言,朔雪宗從未強取豪奪,更沒有打算將其他人的東西據(jù)為己有這種陋習。若是各位能夠讓他拋開當年的仇怨,將功法交出來,那我朔雪宗也不阻攔?!?p> “可問題來了,你們誰去試試?”
一巴掌打在每個人的臉上。
他們這些人確實都沒臉去找寡掌門,尤其是圣劍宗。
當年的事情,第一圣天出手本來就是以大欺小,圣劍宗沒說話也就算了,還暗中算計了雙方,把半成品的功法據(jù)為己有。若真捅出去,英杰匯上何今曦暴走的真相就會天下皆知。
在場唯一能夠站在公正立場上的,也就唯有當時已經(jīng)封山的朔雪宗而已……
李道生看向雪鵬:“雪宗主,既然你這么說,不如你去一趟?”
“本宗……”雪鵬眼中的慌亂一閃即逝,隨即鎮(zhèn)定下來,輕哼了一聲:“本宗以為,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誰知道所謂的寡掌門是不是確有其人?他不是在鐵獄嗎?”
李道生呵呵一笑:“我敢承認我劫了鐵獄,你敢承認當年你們做錯了嗎?”
眾人面色大變!
他們都沒想到,李道生居然敢當眾承認他劫了鐵獄!
袁方策和裴開驥都是皺起了眉頭。
李道生卻繼續(xù)四處開炮:“我不只是劫了鐵獄,我還知道,鐵獄當中到底藏著什么?!?p> 裴開驥臉色一白,脫口而出便是呵斥:“閉嘴!”
“怎么?鎮(zhèn)國公怕我說出來?”李道生看著他,怡然不懼:“成神的部分秘密,就藏在鐵獄當中!所謂魂九,就是我們這個時代開啟之前,上個時代遺留下來的秘法!這都是我在鐵獄當中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三大帝國把持這個巨大的秘密已經(jīng)萬年之久,卻從未公開過!雪鵬宗主說的確是對的,沒有大局觀的,確實另有其人!”
“你……”裴開驥猛地站起身來,嘴唇顫抖了一下,最終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而在場的眾人,都已經(jīng)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鎮(zhèn)住,一時間竟然沒人阻止。許多人陷入了沉思當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尤其是袁方策,他雖然是帥才,可卻不是皇帝的絕對親信,根本不知道鐵獄的秘密。如今聽李道生說起,越發(fā)覺得鐵獄當中有自己曾經(jīng)忽略過的大秘密。
不過這些他都肯定,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今天這場會議,怕是難以為繼了。
李道生聳了聳肩,和慕容素對視了一眼,離開了議事廳,返回到了朔雪宗的駐地當中。
“今日你如此咄咄逼人,不怕他們翻臉嗎?”回來之后薛冰便問道。
李道生笑了笑,說道:“這些人是利益共同體,朔雪宗才是局外人。今天我捅破了天,他們只會重新在內(nèi)部形成新的平衡。而想要形成這種平衡,辦法不是和我們撕破臉,而是讓出利益給我們。因為在形成新的平衡之前,任何一方都可能因為這些秘密倒向朔雪宗,他們內(nèi)部絕不愿意看到這樣的分裂。”
薛冰思索了片刻,點頭算是承認了李道生的說法,臉色卻突然古怪:“鐵獄里真的有?”
李道生神秘一笑:“拭目以待!”
果然,第二天的時候,承御帝國和風河帝國便交出了鐵獄下方的壁畫畫影,和當年拓印的魂九原本。沒人能看得懂獸神紀的文字,但是看不懂本身,加上壁畫的內(nèi)容,已經(jīng)足夠說明許多的事情。
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備戰(zhàn)會議重新召開,卻再也沒人提起朔雪宗新秘法的事情。
李道生心頭只是冷笑,正道和三大帝國占據(jù)大陸這么多年,到了緊要關頭還不想出全力,還想從我的手里拿好處?我是你爹嗎?
三天的時間轉(zhuǎn)眼就過去,九道灣上空已經(jīng)滿是肅殺。
魔宗的大部隊,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遠方的海域之上,斥候回報,魔宗駕馭飛舟超過百艘,也就是說,整個魔宗的可加入戰(zhàn)斗力,依然還有五十多萬。
而這些人,至少也是明堂境界及以上,點星甚至都沒有資格上這種戰(zhàn)場,最高可達造化。
反觀兩大帝國的軍團當中,依然還是以點星、明堂為主,曜塵數(shù)量已經(jīng)不多,通明更是寥寥無幾。至于造化境,也只有統(tǒng)帥才有那么幾個。
這一場戰(zhàn)斗,注定是數(shù)量和質(zhì)量的對拼。
誰也沒想到,當初只剩下幾艘船,被他們追得狼狽逃竄,甚至不得不斷尾求生的魔宗,短短的幾年間竟然已經(jīng)擁有了如此的勢力!
不少人都是悄然看向了李道生。
魔宗的崛起,和李道生的成長,歷程何其的相似?
他們越發(fā)相信了李道生的說法,恐怕這個世上,真的是只有某些人才擁有走到最后的資格!
“列陣!”袁方策和裴開驥各領兩軍,組成了一對雁翎般的陣營,并沒有上前,而是等待在九道灣的河灘上。
境界并不占據(jù)優(yōu)勢的他們,必須依托于陸地,否則點星和明堂境界的修行人根本參與不到長時間的空戰(zhàn)上。而同時,九道灣附近的戰(zhàn)爭機器和陣法,也是他們的底氣。
但是,魔宗顯然并不想,讓他們占據(jù)任何的優(yōu)勢。
幾名人仙沖天而起,將六座血色的銅鼎扔上空中。之間血色銅鼎互相勾連,竟然狠狠地鎮(zhèn)在半空之中。隨著銅鼎的出現(xiàn),九道灣上所有的陣法紋路、戰(zhàn)爭機器全都瞬間癱瘓。
薛冰皺了皺眉頭,手掐了一個法訣,手中寒氣幻滅,最終卻破碎化為無形。
“是六相鼎!魔宗竟然藏著這種東西!”
李道生迅速搜索自己的書庫,頓時找到了所謂六相鼎的記載。
六相鼎,乃是一組無主至仙器,傳聞乃是萬年之前的某一代魔主麾下六名至仙高手分別蘊養(yǎng)成型的組合仙器。它沒有任何威力,唯有兩種特性。
其一,便是堅硬無比,至仙都無法輕易摧毀。其二,則是它的本來功效——禁法結界!
被六相鼎籠罩的地方,任何陣法、法術都無法凌空催動。唯有依托于人體經(jīng)脈的法術類型和大部分武技才能夠正常施展,一旦真元和道則離體,便會瞬間消散于無形。
有了六相鼎鎮(zhèn)壓,正道-帝國聯(lián)軍的地利優(yōu)勢頓時被破除。
而最重要的是,李道生的魂咒在六相鼎的鎮(zhèn)壓之下,居然也變得毫無用處。
李道生與碎玉搖搖對視,笑了笑。
為了不讓我插手,你可真是煞費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