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見阿什娜從門內(nèi)走出來,巴頓特急忙喊住她:“母親!”
阿什娜冷冷地看著他,以一種非常嚴厲的口吻說道:“你還有什么臉來見我!”
“您知道,我不能殺了他們!”
衛(wèi)昀卿冷笑一聲道:“所以那三個人什么罪都不用受?”
他倒是想親自動手,就怕在這給談僖伶招惹更大的麻煩。
阿什娜又罵了句“滾”,拉著巴頓特向外走。衛(wèi)昀卿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心底的怨恨不斷瘋漲。
一想到她差點被人染指,差點命喪他鄉(xiāng),他就覺得心臟像是被放在火箱里烘烤。他恨那群畜牲,恨包庇者,但也更恨自己。唯有自我欺騙,他才能在對自我的痛恨中喘一口氣。
聽聞此事,伊蘭赫長長嘆了一口氣。完成最后一遍禱告禮后,她在心里默念道:吾神西哥特,原諒我們吧。
天師不會相信她們的說辭,任何中原人都不會相信。實際上,她們是真的沒有辦法。這是卞族如今的命數(shù),所以她才想要求得改變之法。可是,現(xiàn)在的希望卻來自一個被她們傷害過的人。
“今天嗎?”阿什娜仍然有些猶豫。
伊蘭赫從桌上緩緩取下兩個木盒,美麗的面龐上顯出了蒼老之色,“就按她說的辦吧?!?p> 再見到談僖伶,伊蘭赫的心情變得有些復(fù)雜。雖然天師看著還如往常一般,神色無常,可是這份平靜更叫她生畏。
“喝茶?”談僖伶給她們倒了茶后便坐了回去。
二人都沒接,而是將手上的木盒放在案桌上,熟練地做起了禱告,接著便將秘寶取了出來。阿什娜取出了一個金色的托座,金座周身還泛著紅色的光暈,流光溢彩,這便是赤鎏金座。與之相較,伊蘭赫手中的木環(huán)則顯得十分普通,看著像是用老樹藤與枯枝編制成的手環(huán),暗淡無光。
在此之前,阿什娜便已告訴過她秘寶的秘密。赤鎏金座是用玄天晶石鑄成,里面還注入了鳳尾龍血,是卞族人的力量來源。失去金座,所有卞族人的力量都將不復(fù)存在。而鴉木環(huán)則是卞族人世代相傳的秘寶,但幾百年來沒人真正動用過它的力量。事實上,沒有人知道這個木環(huán)有什么作用,又該如何發(fā)揮作用。
從阿什娜手中接過赤鎏金座,談僖伶淡淡地問道:“你們?nèi)绾未邉映圉探鹱牧α浚俊?p> 阿什娜將手覆在金座上,口中默念著賽圖語,不一會兒金座便變得炙熱無比,發(fā)出了更加明亮耀眼的光芒。哪怕是在白天,這種亮度也很明顯。
在金座發(fā)熱后,談僖伶便將它放回了案桌上。離開了阿什娜的接觸,金座逐漸恢復(fù)成原本的樣子。
“我已經(jīng)解開了封印。將手放在上面,它會給你它想給的?!卑⑹材仁栈厥郑p輕嘆了口氣,“這個鴉木環(huán),就要靠你自己了?!?p> 等阿什娜交代完,伊蘭赫便準備起身離開。阿什娜沒有動作,而是用賽圖語問道:“我們不守著嗎?如果她從金座上獲取更強大的力量怎么辦?”
“金座本就不愿再庇護我們,不會愿意被我們看著的?!币撂m赫深深地看了金座一眼。
屋內(nèi)只剩她一人,談僖伶立即將手放在金座上。這一次,金座沒有發(fā)出任何光芒,準確的說,它甚至在慢慢變暗。心道不好,談僖伶本想移開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抓著般無法動彈。她甚至用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向后拉,可是金座就像有生命一般將她緊緊地拉住。
片刻后,那道力量才有所松動。好不容易移開手,她卻被赤鎏金座嚇了一跳——原本耀眼奪目的金座已經(jīng)變得暗淡無光,周身的光暈消失,只剩下暗沉的銅黃色,底座上甚至出現(xiàn)了細小的裂痕。
這,這是壞了?
她試著又將手放在金座上,可金座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反應(yīng)。
什么情況?她把別人的力量來源給弄沒了!到時候卞族人還不得殺了她!
談僖伶心急如焚地將赤鎏金座擺弄了一會兒,卻見金座像是死了一般了無生氣。撇開“我真是天下第一倒霉蛋”的想法,談僖伶又將鴉木環(huán)拿了起來。
若能催動鴉木環(huán)的力量也算將功折罪,即使弄壞了也無所謂,反正已經(jīng)弄壞一個,壞一個和壞兩個結(jié)局差不多——都是死。
她將鴉木環(huán)捧在手上,細細撫摸,愣是沒發(fā)現(xiàn)絲毫不同尋常之處。
完了,完了,完了!
談僖伶心里干著急,眉毛緊緊皺在一起,望著供奉的牌匾就道:“那啥西哥特之神,雖然我之前不是你的信徒,但你也保佑下我吧,我可不想客死他鄉(xiāng)??!”
死里逃生一次,她對生命又有了更強的渴望。
牌匾自然不會說話,只有蠟燭上的火苗輕輕搖曳著。談僖伶看了那火苗一會兒,腦海里冒出了一個微妙的念頭。只見她將鴉木環(huán)靠近燭火,語氣充滿了威脅。
“赤鎏金座害我如此,若有什么怪力亂神就快顯靈,否則我燒了你。”
鴉木環(huán)并未有任何反應(yīng)。它依舊保持著它樸素的樣子,正如它幾百年所呈現(xiàn)的一樣。按照小說套路,這種寶物反而可能是殺傷力巨大的,如今的外表不過是一種鋪墊罷了。
既然卞族人將鴉木環(huán)當作傳世寶,自然從未損害過這個寶貝。既然真是稀世秘寶,就應(yīng)該有點本事,不至于被普通的火焰吞噬。
若真燒著了,那她就把自己也燒了吧,省的卞族人動手。
鴉木環(huán)剛一湊近火苗,立即燒了起來,還冒出了一縷香煙。
得了,她真是天下第一倒霉蛋。
談僖伶自嘲地笑著,冷眼看著火苗越來越大也沒松開手。意外的是,整個鴉木環(huán)都成了一個火圈,她的手卻沒有絲毫感覺,別說疼痛,連一點熱度都感覺不到。
不對啊。
她用手指輕觸火圈,卻摸到了一絲堅硬的觸感。她立即將一壺涼茶都倒在火圈上。
“滋”
白色煙霧散去,她的手掌上赫然躺著一個光彩奪目的鐲子,奶白色的底,鮮艷紅色的紋路在鐲身交織。
血手鐲!
這和當初她在溏心閣看見,又被衛(wèi)昀卿拿走的手鐲幾乎一摸一樣。若真要比較,只能說現(xiàn)在手上這個更加富有光澤。
同赤鎏金座的光芒四射不同,血手鐲本身并沒有發(fā)光,只是鮮艷欲滴的顏色更加攝人心魄。
任何人親眼看見它都會知道它不是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