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媽子們的圍攻
沐汐的心如酒瓶里面的酒的水平線一樣一點一點地往下墜。
對于高手那三瓶白不算什么,但她不知道程立新的酒量去到哪里,他臉紅的程度比一般人要高,雖然這不能說明他酒量淺,但也不能說明他酒量深。
她一回到家就給他打電話,電話那頭沒有人接。
沐汐又立刻給他發(fā)去一條信息,等了好幾分鐘沒有回,沐汐拿起衣服到浴室里洗了個澡,帶著一身的熱氣和水汽出來后連忙檢查手機(jī)屏幕,靜悄悄沒有一點動靜。
沐汐又去把頭發(fā)吹干、敷面膜、撕下面膜、然后再看手機(jī),還是靜悄悄。她在房間里面來回走了兩圈又再一次打通程立新的電話,嘟,嘟。嘟,聽桶里面一直就是這個聲音直至到傳來“您撥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p> 沐汐把電話扔到一邊,腦子里亂糟糟的。
在沐汐的腦子里面沒有“欠人情”這三個字,早年喪父的生活告訴她所有欠的東西都是要還的,金錢易還,人情難還。
看到程立新喝下去的第一杯就開始她就后悔了,她應(yīng)該立刻上前去阻止他,并告訴他這個酒她可以喝。
她海一般的酒量就是因為不想欠人情才練就出來,但最終還是欠了。
意識迷迷糊糊之際聽到手機(jī)傳來消息的聲音,她立刻撐開眼皮看手機(jī),果然是程立新發(fā)來的。
“我很好,早點睡,晚安?!?p> 沐汐總算可以呼一口氣,然后倒頭睡覺。
程立新第二天沒有回來上班,除了與沐汐偶有幾封公事郵件就沒有其他消息。
老板不在,大伙終于可以喘一口氣,沐汐本來以為陳橋天第二天會回來找自己麻煩,她還一直琢磨怎么對付那只老狐貍,出奇的是他居然和程立新一樣沒有出現(xiàn)。
這兩個人就這樣一起消失了一個星期,到了第八天,陳橋天回來了辦公室,他還破天荒親臨沐汐的辦公室。
陳橋天坐在她的對面,樣子看起來很憔悴,平日跋扈的神態(tài)一掃而空。沐汐坐在她的位置上心里堵得慌,她想不出來這位老狐貍到底想干什么。
陳橋天的目光停留在下方,良久后才緩緩開口:“蕭經(jīng)理?!?p> 沐汐把全身的器官都集中起來全神貫注聽著。
“我有一個兒子在預(yù)算部,只要你們答應(yīng)不動他,我就答應(yīng)你們所有的條件?!?p> 沐汐聽得云里霧里:“陳經(jīng)理,你的兒子是?”
陳橋天抬眸,眼內(nèi)布滿紅絲:“你跟袁立天說只要不動他,我都可以答應(yīng)?!?p> 他似乎是在自問自答一樣沒有等沐汐搭話便自己站了起來。
“當(dāng)年韓宇飛要把你提上來我沒有提出一個不字,做人做事都要留有余地?!标悩蛱鞉吡艘谎坫逑霓k公室,然后便離開。
沐汐張開的嘴巴一直保持了數(shù)分鐘都沒有合上,這沒前沒后的臺詞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一天,程立新依然沒有回來。
給程立新買了兩個月的早餐,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天八點準(zhǔn)時回到辦公室,剛開始的時候會覺得很疲累,慢慢發(fā)現(xiàn)早到辦公室有很多好處,比如早上的公交車人沒有那么多,可以有座位坐;比如早上的馬路沒有那么擁堵可以很快到公司;比如早上在辦公室吃完早餐后就可以進(jìn)入工作狀態(tài);再比如可以知道那些人早到哪些人喜歡踩點到。
以前晚上她喜歡加班到七點再回家吃飯,那個終點她不會覺得餓,但程立新喜歡六點半就開始吃晚飯,現(xiàn)在一到六點半她就覺得肚子呱呱叫。
以前沐汐覺得要養(yǎng)成一個習(xí)慣需要花很多時間和努力,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原來也不是那么困難。
黑色小皮包一搖一晃地隨著沐汐有點慵懶的步伐擺動,剛踏進(jìn)家門她便聽到家里吵雜的婦女的討論聲。
不用看肯定是左鄰右里的人一起來八卦。自從韓宇飛的事情后,沐汐就特別害怕這些三姑六婆的口水聚會,她媽和村里那些嬸嬸阿姨一聚在一起就討論她的婚姻大事和感情生活,她想來想去最可惡的就是蕭沐霖跑去讀什么研博連讀,搞得她媽把所有婚戀幻想都壓在她身上。
為了逃避被討伐的悲慘命運,沐汐決定偷偷摸摸回房間不要被他們發(fā)現(xiàn)。
“是沐汐回來嗎,快過來!”
沐汐一個踉蹌,她媽的耳朵堪比狗的耳朵一樣靈敏。她堆起一臉笑意走入客廳,只見村里的林嫂、她的女兒歡姨還有她媽分坐在兩旁的沙發(fā)。
“林嫂、歡姨,媽,我回來了?!?p> “叫你走過來怎么這么磨蹭,來來來,快坐下來,我們在在討論說請你那位帥哥上司回家里吃頓飯?!?p> 歡姨接口道:“哎呀,沐汐真是個勤快的孩子,你媽說你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來,不知道袁先生是不是也是這么忙?”
沐汐笑道:“他是總監(jiān),當(dāng)然比我還忙?!?p> 歡姨點點頭,臉上露出難為的神情:“哎呀這樣會不會很難請到他。”
還沒等沐汐開口,玉梅媽媽搶先說道:“怎么會!是個人都要吃飯!難道他忙就不吃飯不睡覺不休息。”
沐汐弱弱道:“請問您們是在討論什么事情?”
玉梅媽媽轉(zhuǎn)向她:“我們是在商量請袁先生回來吃頓便飯,你上次喉嚨卡骨頭不是袁先生幫了你,而林嫂那次更是因為袁先生才保住性命,別人救了我們蕭家村兩條性命是我們的大恩人?!?p> 歡姨說道:“袁先生真是個大好人,我們讓他留電話他又不愿意,叫他說名字他又不愿意,要不是看到你和他在村口吵架,然后你媽說他原來是你同事我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到他。”
“你是不知道,上次要不是袁先生,你林嫂她早就見玉帝去了。”
沐汐吞一口口水:“媽,歡姨,林嫂,不是我不想請他,可是你們都說了他幫助了你們又不愿意留名,那說明人家根本不想你們惦記這件事情,所以你說請他回來吃飯,我想他也應(yīng)該不會來?!?p> 玉梅媽媽說道:“你真傻,這怎么一樣。要是陌生人他肯定不會來,可是你現(xiàn)在和他是關(guān)系密切的同事,你就跟他說請他來我們這里玩玩,他一定會來?!?p> “這。。。。?!便逑粗衩穻寢尅g姨和林嫂滿是期待的眼神,心里磨蹭磨蹭地也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那。。。。。。好吧,我盡管問問,但我不保證他會答應(yīng)。”
眾人都露出滿意的神色。
歡姨道:“要我說,這袁先生不但心底好還一表人材,沐汐你也老大不小,你跟他關(guān)系這么密切,看看能不能有機(jī)會和他發(fā)展發(fā)展啊。”
玉梅媽媽呵呵笑道:“要是真的就太好了,沐汐,這程先生有女朋友嗎?”
沐汐尬笑道:“老板的私事我怎么知道?!?p> 歡姨道:“要是他沒有女朋友或者老婆,和我們沐汐還真是般配。”
玉梅媽媽拍了一下沐汐的肩膀:“你這經(jīng)理怎么當(dāng),兩個月還不知道老板有沒有結(jié)婚啊女朋友啊什么的,我告訴你,你明天回去就立刻去搞清楚,還有立刻請袁先生周末過來我們家。就這么說定,我明天就去準(zhǔn)菜!”
沐汐難為:“媽,他這幾天都沒有回公司,你至少也要等我見到他再說吧?!?p> “不回公司你不會打電話,發(fā)信息,還有你們什么郵件什么MMSS,你不要諸多借口,你林嫂、歡姨和我都等著你的好消息啊?!?p> 歡姨和林嫂都連連點頭。
被批判一輪后沐汐終于被釋放回房間去,她扔下皮包,小聲嘀咕道:“人家連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去哪里請他,難不成我要去他家找他?”
去他家?
沐汐腦道一下子蹦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隨機(jī)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么唐突跑去他家太奇怪了,更何況她也不知道他住在那里。
一個晚上,沐汐就在這種內(nèi)疚擔(dān)憂又克制矜持中掙扎度過。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連續(xù)很多天程立新都沒有出現(xiàn)在辦公室,公司系統(tǒng)有一個十分完善郵件交流程序,需要報告程立新的事情只需要在發(fā)郵件時@他就可以。
沐汐把所有的心思都投放在工作上,白天她處理工作,晚上加班時間她整理合同數(shù)據(jù)。
隨著整理數(shù)據(jù)的深入,沐汐發(fā)現(xiàn)前二十年的工程數(shù)據(jù)幾乎是沒有一套是完成,預(yù)算數(shù)據(jù)與實際結(jié)算數(shù)據(jù)相差很大,有一些甚至連預(yù)算數(shù)據(jù)都沒有只剩下支付憑證,票據(jù)規(guī)范性和審批流程是否齊全更不用說了。
工程資金龐大,可以轉(zhuǎn)空子的地方多,那些人都不知道從中撈了多少利益了。
令她心痛的是她這些中看到了莫子鈞涉及其中的可能性,她想起了陳伯跟她說的關(guān)于莫子鈞的事情,傳聞雖不能完全當(dāng)真但也不會是空穴來風(fēng)。
一絲涼意略過沐汐的心頭,她全身打了個冷顫,想起陳橋天沒頭沒尾的突然上門說那番話,她似乎感覺到一場不見血的廝殺正在某個她不知道的地方驚天動地地上演著。
沐汐轉(zhuǎn)身看向窗外耀眼的霓虹燈,程立新此時會在何處,在做什么,又在謀劃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