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休沐日,也拜苛刻的工作狂朱元璋所賜,高昊這種官員一個月可以休息兩天。
將自己的奏疏送到通政司,高昊終于可以在這個16世紀(jì)的北京城好好轉(zhuǎn)一轉(zhuǎn)了。
能夠議論國事,這也是翰林為數(shù)不多的權(quán)力之一。
翰林本來就是文華儲選,意思就是為國家儲備人才的地方。
翰林院的工作雖然是文學(xué)性的工作,但是每一任皇帝都會表示自己重視人才,賦予翰林們上書議論國政的權(quán)力。
雖然和御史那種風(fēng)聞言事,可以根據(jù)捕風(fēng)捉影的消息彈劾大臣不同,翰林只能議論國家的大政策。
但是上不上早朝,顯然也是大政策之一。
高昊準(zhǔn)備順帶刷一刷存在感,也許靠著這個奏疏,他也能出個名呢?
翰林是皇帝近臣,如果能夠在皇帝心里掛上號,那么飛黃騰達(dá)也就有希望了。
高昊走在大街上,再一次感慨,自己穿越的不錯。
比起其他網(wǎng)絡(luò)小說的穿越者,第二章就穿越成庶吉士,那簡直領(lǐng)先了一千多章的劇情??!
別的明代穿越小說主角,還在秀才、舉人、貢生一步步的考試進(jìn)階,打臉鄉(xiāng)紳土豪一步步升級。
高昊已經(jīng)站在了科舉制度的頂點,以全國第五庶吉士的身份,睥睨天下的考生。
這個起點不可謂不高,加上手提式朝廷的幫助,不做個王莽,也對不起這么好的條件!
呸呸呸!晦氣,誰要做王莽!
好歹要做曹丕!
等等,魏武好像也不長??!
就在高昊想著篡位大業(yè)的時候。
通政司接到高昊的上書后,也沒有怠慢,直接送到了御書房。
隆慶皇帝剛剛繼位,就驅(qū)逐了嘉慶朝的好幾個大宦官。
又罷黜了嘉慶皇帝提拔的道士巫師,朝堂為之一清。
現(xiàn)在秉政的內(nèi)閣,又是能臣匯聚,世人都稱贊“眾正盈朝”。
此時的內(nèi)書房,自然也沒有后世魏忠賢時候那股氣勢,看到高昊的奏疏,也老老實實的送到隆慶皇帝的御案上。
而就在高昊逛街的時候,大名皇朝的統(tǒng)治者,隆慶皇帝還在忙碌著。
這位做了三十年太子,好不容易登基的皇帝陛下,確實有一股中興朝政的決心。
他啟用了名臣,驅(qū)逐了父皇留下的小人。
可是大明的事情,不是一個皇帝努力就能變化的。
天災(zāi)不斷,倭寇和邊患,官員的腐敗,這些問題都擺在年輕的皇帝面前。
最讓隆慶皇帝喘不過氣來的,就是百官的“逼迫”了。
看著內(nèi)閣呈上來的票擬,隆慶皇帝認(rèn)真的看完,最后也只能打了紅圈。
他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發(fā)澀的眼睛。
“父皇!”一個嬌俏的女聲響起。
隆慶皇帝最喜歡的女兒,十六歲的蓬萊公主朱堯姬跳著走進(jìn)了御書房。
看到青春的女兒,皇帝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容。
朱堯姬是他第一個女兒,是他生命中的小天使。
女兒請安之后,走到隆慶皇帝的身邊,關(guān)切的問道:“父皇,是不是那些大臣又氣你了?”
“哎!”隆慶皇帝嘆了一口氣。
“這幫賊子!仗著一些功勞,竟然不把父皇放在眼睛里!”
看著女兒板起秀氣的小臉,隆慶皇帝笑著說道:“堯姬,父皇只是為這國事發(fā)愁?!?p> 周圍沒有其他人,也只有對這個女兒,隆慶皇帝才袒露心扉的說道:
“少年時總覺得父皇昏聵,重用嚴(yán)嵩此等奸臣?,F(xiàn)在才覺得父皇的高明,我手里竟然沒有嚴(yán)嵩這等人才所用,事事都被群臣壓迫,現(xiàn)在御史甚至大言不慚的說,要讓我改元垂拱!”
朱堯姬說道:“垂拱垂拱,圣天子垂拱而治,他們是要讓父皇不要干涉國政啊!”
“哎!”
隆慶皇帝嘆了一口氣,他的內(nèi)閣,各個都是人精,皇帝水潑不進(jìn),六部又和內(nèi)閣一條心,皇帝能做的事情寥寥無幾。
皇帝又說道:“最可惡的是徐階這個老匹夫!朕做皇子的時候,最痛恨父皇不上朝理政,徐階在朕繼位的時候上書,建言改成三日一大朝,每日一早朝?!?p> “為了顯示勤政愛民,朕許了,沒想到這就是徐階這老匹夫的陷阱!”
朱堯姬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對于朝政并不了解,她疑惑的問道:“陷阱?”
“大朝會上,百官公卿都在,徐階這老匹夫所奏的事情,如果朕不許,那么百官都會勸諫!”
“最可惡的是那些言官御史,恨不得直接罵朕是昏君!不同意他們的政策就是昏君,這大明到底是誰的天下!”
“那父皇罷了早朝?”
“早朝是朕在位的第一條政策,我自己罷了自己的政策,又給那些言官留下了懶政的口舌,豈不是又要被‘規(guī)勸’一番?”
可憐的隆慶皇帝,都要被群臣逼出早朝恐懼癥了。
“父皇沒有一兩個忠心臣子,為您分憂嗎?”
“滿朝上下,都是他們的人。父皇手下那批阿諛奉承之輩,都在前幾年被驅(qū)逐了。”
朱堯姬看到自己的父親悶悶不樂,也想要替他分憂。
突然,少女瞄到了高昊上的《請罷早朝疏》。
她抽出這本奏章,看了一下,興奮的說道:“父皇,你看,這不就是忠心臣子嗎?”
要是別的公主,看皇帝的奏章,早就被打出去。
朱堯姬是隆慶最愛的女兒,在裕王府的時候,就經(jīng)常在他的書房里玩耍。
從小就對政治耳濡目染。
在讀完了高昊的奏疏后,隆慶皇帝也大笑說道:“大明朝,果然是有忠臣的!”
高昊這篇奏疏,內(nèi)容也簡單。
他用早朝耽誤各部衙門辦公時間,禮儀性大于實用性為由,請求皇帝不要舉行早朝會。
而是效仿武宗的舊例,改為只要樞機(jī)要員參加的午朝。
高昊的奏疏有理有據(jù),在京官員眾多,各個參加朝會。
像是辦事衙門距離皇城遠(yuǎn)的,順天府尹這種京官,參加完朝會,再返回衙門辦公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
一天就剩下半天做事,怎么解決京師賦稅訴訟等工作?
六部衙門也是如此,一番早朝下來,半天就荒廢了。
大部分人參加早朝,也就是一個裝飾品而已,根本對國家政策沒有發(fā)言的機(jī)會。
“可是群臣能同意嗎?”
“這個家伙奏疏里不是說了嗎?同武宗舊例,武宗陛下可是群臣推崇的賢明皇帝,是評上了祖宗的皇帝。武宗皇帝老人家罷早朝為午朝,難道就不是仁政嗎?”
朱堯姬又說道:“父皇不就是厭倦群臣壓迫嗎?改為規(guī)模更小的午朝,讓言官御史不能參加,那樣不就舒服多了嗎?”
“善!我這就發(fā)往內(nèi)閣!”
“等等,我要讓這個高昊上奏!明天在群臣面前議論!”
“妙啊!父皇,這就是反客為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