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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帝辛

第七章 西遷都闕

商周帝辛 炮炮火 4846 2021-06-24 13:23:39

  穿林車馬隊伍,塵土飛揚。

  林間影影綽綽,忽明忽暗。

  費仲在車前坐著,身形顛偏,臉色頗為難看。車后,尤渾在侍女輕輕綿密的捶肩膀下,也無享受心情。

  這十幾日過去,他們二人氣意未消,叨念起蘇護的諸多罪條,也討論著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帝辛令下行事,費仲并沒能辦到,此刻,他感到內(nèi)心忐忑難安。

  “費大人,你當初所說之事,取那紫金靈玉明明是為小事一樁。而今可倒好,你說說,該怎么辦?”尤渾擰著眉頭,躁動難安。

  將手一輕一重拍在窗沿上,費仲不語。

  這般不動神色,使得尤渾氣打一邊地說:“老費啊老費,我將老人參也贈與你,你都不給我?guī)壮稣f法?我今次可是被你害苦,就這樣下了趟渾水,半點油水甚無撈上來?!?p>  “大人,奴婢為您揉肩釋懷煩惱吧?!彼[白細嫩的小手慢慢搭在上。

  他一怒,狠拍打侍女的小手,疼得侍女收落下,慌亂地在他身后低頭,不敢再吭聲。

  費仲向后望去,使了個眼色讓尤渾過來近旁。他對著侍女說:“去,叫車夫稍停,隨從兵將,暫且休息片刻,不得靠近車廂?!?p>  侍女答應(yīng)道:“是,費大人。”躬身出車,她對外吩咐事由。

  側(cè)耳靠近,尤渾面色疑惑,聽費仲低低密謀,他啞然說:“這、這能行得通?”

  “你若能與我共執(zhí)一詞,向陛下闡明論述,便無礙事。說不定,還有奇功一件。”費仲沉重點頭,陰沉臉色。

  笑了笑,仍不敢大聲,尤渾笑歪嘴,眼神一大一小,欣喜若狂,憋得甚是難受。

  掀開車簾,出了車門,費仲站起來,看著將士們坐在樹下休息。

  林中陽光,他笑著,看罷。

  *************************

  回看之前發(fā)生,費仲、尤渾還在蘇府客房休息。

  昨日又是一頓酒水、美食下肚,他們睡得甚是舒坦,猶在回味。每日出游,皆是把晉州風(fēng)光見識,看盡百姓安居平和的樂景,不覺已過兩天。

  是日,清起時分,早叫啼鳴,聲聲轉(zhuǎn)慢。

  在侍女的服侍下,尤渾起身穿衣洗漱,納鞋戴冠。出門看見費仲在同蘇護晨間閑談,他笑著走上前。

  “侯爺,早間有禮。蘇府景色清新秀麗讓人滿懷盡收,十分享受?!?p>  四周尋看,尤渾夸贊幾語。蘇護笑著:“地處天衡,颯然一絕。自然美景悄入府中,本侯也是巧取偏耦一方景勝,暫得居于室內(nèi)罷?!?p>  費仲亦是笑說:“蘇兄謙虛了。這晉州山川,也可說是得天獨厚。對了,蘇兄,擾近蘇府多時,怎么還沒見過小侄女出來一見,多年未謀一面,今日該當如何花容姿色?”

  尤渾一聽,霎時便是精神抖擻,雀躍心思:“是也,侯爺,我尚未曾見過令女,有得幾件女兒珍寶,可當作初次見面禮罷?!辟M仲倒是不在意,無所謂見不見蘇妲己。

  他只是想暗敲蘇護懸口,不住提醒到來多時,勿忘記要事。蘇護說起的紫金靈玉在妲己身上,可幾時才能帶來,也要說說看。

  蘇護坦言:“小女此去一大商賈家中,就是為紫金靈玉尋得一個寶盒。紫金靈玉頗為珍貴,需要好好保存,如若有閃失,費老弟和尤大人豈不是擔待不起?!?p>  尤渾醒悟點頭說:“蘇侯爺所言甚是?!辟M仲也點了點頭,但他心里還是有些不解,想著此次他們到來,有誰人先行告知嗎?蘇妲己在他二人到來時,便是先去了什么商戶,早早就去訂做裝飾寶盒。

  “還請多待些時日,不出兩日,本侯將紫金靈玉安穩(wěn)托付于二位手中,到朝歌城闕交予陛下?!碧K護兩相看罷二人臉色,真誠說來。

  “如此,我等就先在這晉州上,多多流連幾日,看看山水風(fēng)光。只是叨嘮侯爺招待,還望見諒。”尤渾喜笑顏開。

  蘇護擺了擺手,表示不會見怪。

  拽著費仲離開,尤渾慢慢地說:“侯爺對我等,當真實在。且再逗留片刻,路程遙遠累了我一身,該是放松的好時刻?!辟M仲也只得跟著出了蘇府。

  笑送那二人,蘇護顏笑漸漸冷淡,站在一旁的下屬走上來低頭稟告:“侯爺,西岐路上尋過多時,未見到小姐和小侯爺?shù)娜魏污欅E?!?p>  “再接著找!”蘇護說道。

  下屬垂首,應(yīng)是。

  野外道路終年舊矣,有的車轍顯現(xiàn)深壑,有的也起伏土坡,崎嶇不平。

  路上,有一界碑書寫,表明再過一些,便是要到了西岐諸侯的領(lǐng)地。而蘇府的人在匆匆找尋他們家的蘇家小姐。

  為首蘇管家,神色憂慮,哀聲不絕,恨不得小姐此刻知途返回,讓他們回去早日給蘇侯爺稟報佳訊。

  這時,一男子從界碑那處過來,看見蘇管家,詢問道:“你可是晉州蘇都府的人?”

  蘇管家抬頭看,點頭說是。

  男子喜然:“在下西岐督軍副官袁虎,此次尋找我家小侯爺,敢問蘇家人可曾看見過我家小侯爺,伯邑考?!碧K管家趕緊下拜,恭恭敬敬答復(fù):“軍爺在上,小的如今亦在找尋我家小姐,并未見過小侯爺?!?p>  袁虎聽罷,臉色郁郁。他又問:“蘇家小姐和小侯爺可有過信件、紙件讓我等能夠?qū)さ蜜欅E?”

  一經(jīng)提醒,蘇管家說:“確有一份訣別書信,在我家侯爺那里。小的并不清楚寫過什么,僅僅得知小姐與小侯爺私情難斷,偕同奔走?!?p>  聽他這么一說,袁虎仍不肯放過唯一的線索。抱拳一說,他對蘇管家稱道:“如此,蘇管家請允許袁某跟隨,一同前去蘇府一路,袁某還望能了解詳細?!?p>  將手一請,蘇管家示意隨行。袁虎對后頭的隨從吩咐,越界訪道,只他一人前去即可,其余人等回去稟告侯爺。

  于是,他們快馬騎乘來到蘇府,天色已是入晚。

  袁虎對蘇護表明身份和來意,到后堂暗房。

  蘇護向其展示,女兒妲己留下的訣別家書,臉有愧色,不住地說:“袁副官,本侯蒙羞也,生得出這般孩兒,竟是唬得小侯爺也跟著走了?!?p>  袁虎低頭認真看著,書信寫道:

  “生身之事大于天,血骨肉牽怎斷連。父恩母命在上,小女妲己涕泣不已,拜而再拜,而今不得陪伴在旁,有愧。莫要尋女兒所去何處,女兒已決,同郎君伯邑考共赴此生,遠去尋親。望父成全,母親諒解?!?p>  尋親為誰?袁虎細想,西岐一脈不都全然盡數(shù)在那里么,還有何親屬遠親。他疊好書信,還給了蘇護,打算回去向侯爺說罷。

  他與蘇侯爺秉持禮節(jié),答謝為能得到這些信息,而蘇護表示近來頭疼難說,不知還有何人能夠幫助,還在搖頭不已,苦笑。

  擺了擺手,撫其額頭,蘇護示意袁虎就此離去回復(fù)西岐侯爺罷。

  出了房門,袁虎走回廊,過穿堂。忽然他看見費仲、尤渾二人相談伴行,入到客房,他躲至一處,私藏起來。

  且聽到那二人談及朝歌事情,他暗暗地屏息靜待。

  費仲對尤渾說:“尤大人,我始終覺得蘇侯爺有事情隱瞞。來到晉州府多日,我們沒有半點空隙見過蘇家小姐,你不認為當真可疑嗎?”尤渾喝一杯茶水,迷茫地問:“費大人認為有何事可疑?”

  也不知該從何講起,費仲靠近尤渾,小聲說道:“我懷疑,紫金靈玉已被那蘇護丟失,甚至他在拖延我等,只為尋找“假物”替代?!庇葴喡犃诉@一句,忍不住吼叫起來:“什么!蘇護他、他膽敢欺騙陛下!”

  上前捂住尤渾的嘴,費仲瞪大眼睛,他急急走到門前,打開房門,左右張望,下人隨從都沒有在附近守夜。

  安心過后,他惡狠狠瞪了一眼尤渾,低聲罵他:“你這尤糊涂,嚷嚷那么大聲干嘛,是想讓蘇護知道,還是想讓陛下也知道?”

  屋外橫梁上,袁虎幸而早早攀上去,未曾被發(fā)現(xiàn)。他繼續(xù)聽到尤渾說著。

  “費大人,可若我們沒能拿到紫金靈玉,該怎么向陛下交代?”尤渾擔憂不已。

  費仲來回走,猛地一笑,想著說:“你未曾見過那紫金靈玉,到時候由你來接手‘假玉’,他蘇護不是自己說了,寶玉、寶玉,多為珍貴,要好好保存。你且做證,見到那塊靈玉,我隨后只管拿到一個寶盒,什么也不見?!?p>  他悠悠說:“等到陛下察覺,我們依據(jù)寶玉請人來鑒定質(zhì)地出產(chǎn)之源,辨識一番過后,大膽告訴陛下,他蘇侯爺欺瞞君王,罪該萬死!到時候,我們皆是無辜。即使有若微走眼之過,也是小事,將功補過,便是來這蘇府抄家搬物,搜刮財產(chǎn)。蘇家人到那時,鋃鐺入獄矣?!?p>  “費大人果真聰明,在下佩服。”尤渾拍掌,低聲叫起。

  袁虎聽完,身影掠動。他再次來到蘇護的暗室,蘇護見他去而復(fù)返,一臉困惑,還不清發(fā)生何事。

  ......

  在暗室之中,蘇護側(cè)頭聽著袁虎述說,手上青筋暴漲,怒氣抑制在胸口。他鐵青臉色,對袁虎一字一眼問道:“那二人、當真是這樣說的?”

  袁虎點頭,不作聲。

  將頭向后靠在椅子上,蘇護在暗室中看著一片漆黑屋梁,搖了搖頭,氣極笑道:“好!非常好!”袁虎見他如此,思索片刻,對蘇護說出謀斷。

  “蘇侯爺治理晉州有條不紊,百姓都在心里敬仰侯爺,對待下屬也是一般重信厚德,在下冒昧一問,蘇侯爺竟不想為晉州一切的生息多加考慮嗎?”

  蘇護恨恨地說:“昏君偏聽奸臣,本侯縱使想為救百姓與本府上下,談何容易,朝歌傾軍到至,本侯爺難道也要舉全城死戰(zhàn)抵抗不成,能擋住幾時頑勇?”話都說到這份上,袁虎心中暗自肯定,決定告訴蘇護一些大事。

  袁虎說:“蘇侯爺,事到如今,在下也要給予侯爺一線門道。我等西岐近來,已是在暗中準備?!彼f了說,抬頭噤聲,憑著武學(xué)感知屋外,完全確認無人。他繼而再說:“附近諸侯皆是暗中來我西岐,共赴大事商討?!?p>  蘇護震驚,臉在抽搐,咬牙問他:“你們要,密謀征討商朝?是也不是?”袁虎一臉坦然地說:“然也?!碧K護深深呼吸,端起涼了許久的茶水,喝下竟還感覺胸口炙熱。

  也不知是否有意動,袁虎看他,不斷勸說:“侯爺,生死旦夕在于片刻之間,在下已經(jīng)是十分明了吐露事實。難道侯爺當真愿意,看蘇家人全數(shù)被抓捕?等侯爺再想反抗時,又是讓晉州都城被朝歌鐵騎踐踏,任意屠殺?”

  皺著眉,袁虎仍在勸說他:“侯爺是在擔心我等西岐實力是么?不瞞侯爺,我家主公近日觀天夜象,福禍帝星已經(jīng)是偏至我西岐,這,難道還不是最清楚的指示嗎?這是天意!我家主公已在招募不少能人奇士,個個都是法力高深,非凡人可比擬之?!?p>  蘇護閉著眼,老神在在,十分從容。

  忽地,他猛一睜眼,對著袁虎點頭。

  袁虎笑開,同蘇護繼續(xù)洽談,將他所知道的密謀告知蘇護,并為蘇護出計策,安頓全城軍民遷移在西岐開山駐守之事。

  直至天大亮。

  費仲、尤渾起床,想著過來見過蘇護,見他身邊站著一位壯漢,并不相識。

  蘇護直接開門見山,說紫金靈玉已經(jīng)是不見被女兒攜帶走。費仲、尤渾吃他這一句,驚得慌張,亂了心思。這一切的發(fā)生,完全沒在他們預(yù)料。尤渾破口大罵,費仲神色狠毒,但蘇護仍是從容不迫,氣定神閑。

  看見嚴肅的壯漢,費仲扯著躁動的尤渾,難堪的臉色笑說:“既然如此,我等便啟程回去稟告陛下?!?p>  尤渾臨走前,還狠狠放下一句:“等圣旨到來,看侯爺如何悔過,也徒勞無功?!倍M仲僅僅多看一眼那壯漢。

  二人步伐健行,倒轉(zhuǎn)客房,搬離行李,快快上車,這就走了。

  .............

  .....

  回到現(xiàn)在,費仲在這車上還想著剛才對尤渾所講。

  他并無信心斷定,那日見到衣裝并非晉州人的壯漢,就是來自西岐的人。

  但記得聞太師在一次酒宴上,有所談及西岐異動,他只是在賭一把,想要跟尤渾對詞,堅持編織的說法,就此栽贓給蘇護:原來蘇護竟也參與密謀造反,被他二人偷偷聽到密訊。

  這應(yīng)該是功大于過的好消息,他在心中緊迫想,一定不會失敗。

  休息畢,啟程趕路,去往朝歌城。

  ***********************

  西岐風(fēng)光,甚為鄉(xiāng)野獨特味道。

  偶見有幾只小鹿呦呦叫著,在河流邊上,或吃青草,或飲水。小鹿抬首,看到有一衣袍洗得發(fā)白的老叟,在對岸垂釣。

  那便是姜子牙,后世人稱“姜太公”。

  小鹿群聽見一聲竹笛清脆婉轉(zhuǎn),悠悠傳來。它們蹦蹦跳跳,悉數(shù)潛入山林。原來遠處來了垂髫小兒,倒騎著一頭水牛,悠哉吹著笛子。姜子牙獨自打坐冥想,想起多日前救起一和尚,到家中治療。

  明嵩和尚對姜子牙深感大恩,姜子牙表示不必見外,自身本就是道家中人,道家與佛家同是救治天下的善士,也可談得上一句朋友。

  姜子牙問和尚起始緣由,明嵩告知,姜子牙連連點頭,撫須稱道驚險萬分,他對其說:“福到至,你的命不該絕去。而今可有打算?”

  明嵩對姜子牙述說:“貧僧仍要繼續(xù)趕路,去往一處地方,將青桑珠埋葬到太師傅墳?zāi)??!钡约褐?,那顆青桑珠已經(jīng)落在自己的身上,需要想辦法取出來,哪怕從胸口掘出,也是要歸還佛家圣物的。他并沒有對姜子牙說出這些。

  本以為能得一名能人,來幫助他扶持圣主,姜子牙感慨不已。但他大度地將自己的家中僅有的物品,資助明嵩和尚。和尚實在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得親口對他應(yīng)承:“若貧僧能完成心頭之事,順利得當,還會回來找尋姜前輩,報答恩情。”

  送別,姜子牙繼而再去河邊,等待有緣人到來。

  由遠漸近,童子騎著那水牛,看見這里有個老叟釣魚,甚是稀奇,過來探看時,啞然失笑,對著后方喊:“姬昌爺爺,這里有個怪老頭,釣魚不用魚餌,好笑至極?!?p>  西岐諸侯王,姬昌笑呵呵,腿腳緩慢地走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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