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舊人相逢
隨著時間推移,那動靜愈來愈大,馬蹄聲愈來愈隆……
兵馬未至聲先聞。
這“聲”,除了金戈鐵馬、刀槍銀勾震天撼地的轟隆之聲,還有一人聲。正是先前喊出那句“我看,你們哪也去不了了。”的人聲。
“好久不見!”又是一句,聲不沉,氣力極蘊。
當此人顯露真身時,眾人皆是一奇。因為這人他們見過。
正是身著白衣,手提純鈞的大俠落花生。他有著一副與不遠處那位手提“得道”的中年人一模一樣的面孔。就在幾個時辰前,他還在云山雨手上受了傷,吃了敗仗,怎么如今卻像沒事兒人似的。不僅精神抖擻,氣息高漲!還帶來了一支軍隊。一支令人可畏,談之色變的軍隊。
上一刻,被落花生特意問候的人正是方才的那位“神秘高人”。面對落花生的問候,他神色一變。這一變,說明了不少問題。首先,讓人知道此二人關(guān)系匪淺,且雙方爭鋒相對充滿敵意。
那么,接下來恐怕又免不了一番爭斗了。
“你又是誰?還有外邊那些動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九皇子不無驚懼又毫不客氣的問道。
方才鴻業(yè)樓那出,九皇子并不在現(xiàn)場,此前也無從結(jié)識對方。只見得對方和手提“得道”之人面容極像,似是胞弟。單憑這點,就可知是敵非友,所以與其講話如何能客氣得了。再加上隨其而至的隆隆馬蹄,叫他心下不免生寒。
待他一句出口,身側(cè)的那位同母胞弟,瞬間上前附耳提言。將眼前這位的底細,簡要的交待一番。
“第一個問題,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聽到答案了。至于第二個問題么,不知你說的是哪一種動靜?”說著,他一把將純鈞連鞘帶劍刺入腳前一尺之地。而后雙手輕拍了三下。
忽然幾十道虛影如鬼魅般從御林軍中竄出,一溜煙奔至落花生身后,為首的一個,也分外眼熟,正是先前在酒樓提刀斬傀人的那位刺客,此刻雖少了一臂,但仍然無半點頹色。至于身后的幾位,都遮著半邊臉,看不出身份。
“你說的是他們的動靜么?”落花生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遠處的詹雪逸皺了皺眉,“竟然還是疏漏了,這些人是何時潛入的?半刻前?一個時辰前?還是隨御林軍一起……”他無法察覺這群人的存在,那便說明這群人的實力不在他之下。如此數(shù)量如此手段,這位“江南大俠”絕不像看起來那么簡單,方才的落敗,難道是有意為之?而眼下的局面,他也早有所料?還有他招聚眾多門派齊聚京都真的是為了討伐“無憂”和“無名之?!钡模?p> 這些問題一股腦的涌進詹雪逸的腦袋。讓他無暇顧及白恩施和他寶貝徒弟投來的詢問式的目光。
“還是外面那支鐵浮屠?”落花生的話音剛落,十幾道戰(zhàn)馬嘶鳴劃破夜空,震耳欲聾!
御林軍紛紛回身抽刀,排陣列隊,應(yīng)對來者。反應(yīng)不可謂不快,但那又如何,面對身耀金光,人坐高馬的鐵浮屠,即便是他們,也毫無勝算。
“讓開!”一個內(nèi)息沉穩(wěn),聲音厚重的中年人揮了揮鞭子,示意御林軍讓道。
兩列御林軍彼此相顧,既不敢退也不敢無動于衷,于是默契的各朝兩側(cè)橫跨了一步,空出了一條三尺寬的馬道。正容的一馬通過。
當這位中年人催馬而過時,那兩列御林軍又如傷口彌合般,將馬道隱沒。像是從未出現(xiàn)一般。
當那中年人騎著戰(zhàn)馬踏入內(nèi)圈時,場中的幾人神色緊張了起來。尤其是兩位本該被尊崇有加的皇子。此刻再無半點倨傲,滿眼的不可思議和畏葸之色。
“宋,宋將軍,您不是在北關(guān)外督戰(zhàn)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十三皇子躬身立在九皇子身后,不言語、不抬臉,看不出陰晴。作為胞兄的九皇子,故作鎮(zhèn)定的問了句,但難掩驚懼之情。
面對疑問,這位宋置若罔聞,而是繼續(xù)提韁,縱馬前踏了十來下。而后對著三斤說話:
“把他們交給我吧!至于剩下的……”
“江湖事江湖了!”不待三斤作答,落花生開口道。
三斤看著眼前的“老主顧”宋林,也不言語,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了落花生的建議。
宋林將眼簾垂了一寸,又道:
“你的賬我終有天會找你算的,這次,看在宮里人的面兒上就罷了。”
說完,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
“我知道!”三斤應(yīng)了句。
宋林的馬行至九皇子的身側(cè)時,問其索要提兵之用的魚符。九王遲疑了下,便伸手入懷,欲取而予之。
魚符剛露頭,還未遞在宋林手中,九王便一頭栽倒,死在宋林馬前。眾人皆驚,而宋林卻滿臉平靜,像是早有所料,右肩一擰,手起刀落,便將兇手斬去頭顱。
兇手便是十三皇子,自宋林出現(xiàn)到其身首異處,一言未發(fā)。別人皆不知其如何作想,但宋林又怎會不知。九皇子之所以能走到今日,多半是因為他這位同胞弟弟,其年齡雖小,卻極具野心。自小領(lǐng)皇命潛伏江湖,一個個以假亂真的身份,一次次險象環(huán)生的經(jīng)歷,讓其早已蛻變的面目全非。為了達到目的,不僅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謀事御人的本事,也漸染了身邊人冷漠絕情和猜忌多疑的脾性。今日兵敗,即便不獲死罪,皇上也決不會再用他!
更何況,此前皇上密旨有云:“十三子,或去或留由你決斷,京城之內(nèi)在無其人?!?p> 兩位皇子就此殞命!
眾位看客,瞠目結(jié)舌。方才還顯赫無匹,轉(zhuǎn)眼便身死命隕,皇家貴胄,廟堂宗事也看似尊榮,實則亦如江湖,兇險難測!
剩下的御林軍和兩位大內(nèi)護衛(wèi)在鐵浮屠押解下,如洪流般緩緩?fù)巳?,一盞茶的功夫徹底消失于夜色深處。
火光也隨之退去,只剩下清涼的月光照在一眾江湖路人一張張漸有緩色的臉上。
“‘冷面人’這究竟是怎么一會事?”余霙的一句話將眾人方才松弛的心情又繃緊了幾分。他轉(zhuǎn)過身對著昔日的老友不無正色道。
而好久不被喚過此名的他,面對質(zhì)問,臉色也是一暗。
余霙是在落花生與云山雨打斗被“傷”,離開之后,方才現(xiàn)身的。如此計劃,一方面是怕影響心境,耽誤了之后的決斗;另一方面是自己根本沒有準備好去面對這位為自己犧牲多年的知音密友。可眼下的突變,讓他再無法顧及那么多。他迫切的想知道整件事的真相。哪怕這語氣和質(zhì)問的方式讓對方不悅!
“這不是我們之前的計劃!”三斤也滿臉不解的望向“冷面人”。
“計劃?什么計劃?”余霙詫異道,他雖然比三斤和落花生晚到京都,但自到京都至今也有兩日,這兩日雖未見落花生,但他與三斤卻是每日相見。對方有什么計劃,自己竟全然不知。
原來,三斤近月來已通過調(diào)查,得知了云山雨背后真正的“主子”既非以幾位王爺為首的監(jiān)察司抑或御史臺,也非皇上本人及親信。而是介于這二者間的幾位皇子。至于到底是哪幾位,他也一時無法確定。但唯一可確定的是:不論是殺害無名之冢的掌門暗取“原丹”和丹方;還是四處搜羅武林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以設(shè)立“無憂”組織。這些都非皇上之本意,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是有違其意的。
于是,三斤和落花生找到之前在瑯琊山所結(jié)識的鹿虎及其師妹二人,并以其二人手中所獲的“原丹”為餌,釣出了一隊由無名之冢派出的專門負責(zé)尋找原丹的人馬。順藤摸瓜,他們又得到了“九跣”入京的消息。于是三斤和落花生定下了計劃:
一方面以商討“滅冢”之策為由,召集武林各門派領(lǐng)袖共聚京城。并適時制造出眾人無意間發(fā)現(xiàn)九跣入京的假象,從而讓整個武林參與其中,達到“圍觀”、“見證”、“阻礙”對方計劃的目的。借此讓對方浮出水面,顯露原形;
另一方面,三斤暗中聯(lián)絡(luò)了曾經(jīng)在一座老廟中認識的一位“官家”。并將幾則重要信息說與對方。不出三日,對方便核實的那幾條消息,并許諾,關(guān)鍵時候,必有臂助。而幾個時辰前,假意落敗的落花生匆忙離去,為的就是搬這股救兵。
到此,便是三斤和落花生的全部計劃,可之后,落花生讓大批不明來歷的刺客潛伏于人群中,卻是計劃之外的。其目的為何?無從知曉。
不待落花生抑或說“冷面臉”回答,另一個聲音橫插了進來,這個聲音極低,像是充滿了揮之不去的自我質(zhì)疑與求而不得的無可奈何。
“四十年前,‘鸚鵡洲蔡香茗’、‘平江河君子若’、‘姑蘇城一劍仙’并稱‘江南三尊君’。此三人不僅武功卓絕,品貌兼?zhèn)?,每人還各持了一件絕世寶刃。因此也惹來不少紅眼惡鬼,大名鼎鼎的蔡香茗,便是因被這群紅眼鬼設(shè)計暗殺的,而他手中的魔陀雙刃便就此流落江湖……”
說道此處,眾人皆盯向了余霙手中所握的“得道”,正是魔陀雙刃之一。而余霙本人則將目光盯向開口之人,此刻對方眼眸中微光閃爍,顯然是為一團團的不解和猶豫所致。不過,像較方才的頹然和狼狽,總是好過不少。作為兄長,看到此景,心中總免不了澀意。
云山雨沒有注意、也沒空注意那些觀察他面部表情的人,他唯有繼續(xù)輕聲推論道:
“蔡香茗的死,讓整個武林為之一動,一方面大家紛紛為這位武學(xué)宗師扼腕惋惜,另一面也對活著的兩位‘尊君’表示擔(dān)憂。因為他們覺得這件事,絕非中原尋常宗門或者孤盜所為。極有可能是西域或者北疆的某些組織出的手。
為此,一劍仙找到君子若,商量對策。沒有人知道他們最終商量的內(nèi)容是什么。但之后幾年里,再沒有人見過他們。江湖傳聞,二人怕是也已步了蔡香茗的后塵,即便不是,那可能也選擇了主動歸隱,退出武林了!直到十年后,一劍仙盜取西域神藥‘九轉(zhuǎn)還魂丸’,從而引發(fā)了中原武林為保護神秘高手與西域胡臘山九跣大戰(zhàn)的‘隴洲血禍’。這時大家才知道,兩位前輩,并沒有就此罷休,而是一直在暗中做事。至于盜取那丹藥的真正目的,除了一劍仙,恐怕沒人知道。但從結(jié)果來看,這次爭斗,以幾十條人命為代價,中原武林既護住了尊嚴,又得道了寶藥,算是一樁貨真價實的好買賣……”
“原來如此……”作為老江湖,“隴洲血禍”都是聽說過的,但其中原委洞知者卻少之又少,如今一番講解,讓各路英雄知道了不少細處。
云山雨講到此處,終于抬起了眼,看向了落花生手中的武器。
“‘江南三尊君,寶鋏號武林’,除去三位大人物本身,光憑這三柄寶劍,便可主導(dǎo)江湖的一域天地!當時,蔡香茗所持的是一料兩刃,同出一爐的‘魔陀雙刃’;一劍仙所用的是一柄無鞘無柄的鎢鐵神兵,黑質(zhì)白斑,故喚‘吳江雨’;至于最后一柄嘛……”
“便是來自平江河君子若的‘純鈞’!正是我手中之劍?!痹粕接甑脑挷缃K被落花生或者說是“冷面人”接了過去。
“云閣主,你知道的著實不少,但這些都是些毫無用處的冷料子!你倒是說說我此行的目的?!?p> 云山雨搖了搖頭。不緊不慢繼續(xù)道:
“你雖然手中握的是平江河君子若的寶鋒,但你一身的功夫和與生俱來的音律之感卻是襲自一劍仙。如果我猜的不錯,你便是一劍仙的兒子。當年一劍仙去找君子若碰面,所議之事,其中之一,便是托孤,將你托付于君子若來培養(yǎng)……”
云山雨雖然還未給對方說出最終的答案,但這抽絲剝繭式的解答,已讓對方的眉頭顯出起伏。
“如果真是如此,那豈不是,他們……”
眾議如潮,起時突然,落時突然,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那位身法高超,武功卓絕的神秘老人。
“不錯,他們是父子,雖然兒子作了偽裝,改頭換面,但做父親的絕不會因此認不得吧?”幽然劍也轉(zhuǎn)向一劍仙。
“可你還是沒有說明,我來的目的!”落花生強調(diào)道。
面對再次質(zhì)問,云山雨鼻氣一吐,輕哼了下,然后揚著眉道:
“這還用說么?你身后之人皆是被‘無憂’選中的暗手,他們或許認不得我,但我又豈能認不出他們?無名之冢和夔樓乃如一山之南北,雖分陰陽兩面但卻同根同源。所以他們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而無憂更是基于無名之冢的基礎(chǔ),選拔訓(xùn)練出的另一支伏兵??梢哉f他們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來自前者。今日你既能讓他們歸降。看來,你已經(jīng)將原丹拿到手了。而他們就是你用為其解蠱毒作條件,雇來殺你生父一劍仙的幫手!”
嘩,眾人皆是心中一驚,來回思忖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他要弒父?”
“對方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
“那我們怎么辦?”
“我們可是為落花生來的京都?”
“可落花生現(xiàn)在的立場似乎有些變化!”
“我們是來討論滅‘無憂’和“無名之?!钡摹?涩F(xiàn)在如果幫他去殺一劍仙,豈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不管怎么樣,我們需要把事情搞清楚!”
“對,搞清楚再說!”
除了外圍的眾人,便是圈內(nèi)的余霙和三斤也不免有些蹙眉,此刻二人不僅沒有得到一個正式的回答,甚至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已被對方裹挾至另一場陰謀設(shè)計中。這讓二人心中有些不快。
就在此刻,落花生終于又開腔了,他將目光僅僅的鎖死在云山雨的身上:
“你錯了,今天我要殺的人是兩個!”接著,他又將目光掃向四圍。
“數(shù)月前,我書信與大家,約定近日共聚京城,齊商討伐‘無憂’和‘無名之冢’之對策。而在這數(shù)月間,我和三斤暗中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了一個讓大家難以相信的事實。那就是,我們眼前這位曾受人敬仰的夔閣閣主,雖然口口聲聲說夔閣和無名之冢是死敵;且無憂和無名之冢皆是朝廷在背后操縱的結(jié)果??墒聦?,不論是‘無憂’還是如今的‘無名之?!?,這兩大組織真正的操控者正是他幽然劍。而其間的種種對立和紛爭不過是他自導(dǎo)自演的戲劇罷了……”
在落花生言語的同時,方才隨云山雨而來,又因形式所迫退至人群中的夔閣三十多位高手,此刻于周圍不善的目光中,慢慢的重新攏向了云山雨。
于此同時,落花生將之盡收眼底,隨后,他示意身后立著的諸位黑衣刺客脫去面遮,顯露真容。
“我知道你們心中所慮,大家既是為大義而來,就都已做好了生死不計的打算,是必要的將武林毒害除之而后快。若不然,敢妄稱豪杰?而我,受諸位信賴,得托厚望,如此關(guān)鍵時刻,又怎會不分輕重,不辨公私,假眾人之威,行一人之私?”
言至此處,眾人心中不免為方才之念羞愧,可同時,“落花生為什么要和‘無憂’之人站在一起?”的疑惑猶未得解。
落花生,身體一側(cè),將身后數(shù)人露出,后者見眾,皆是恭敬抱拳,四合而禮。
當中一人,三十來歲,眉目濃重,皮膚糙黑,仔細看,其左右兩頰各被烙了一字,經(jīng)肉虬結(jié),血痂隆起,難以久視。只見他折刀入袖跨出半步,朝著右手側(cè)三丈外的一好漢,開口道:
“西蜀流云鮮雪敏,你可認得我?”
被問者,先是一怔,之后探身而出,瞠目而望。
“你是滇南袖里刀——‘風(fēng)百斬’?”
“不錯,正是我,多年不見,白兄眼里不減?!痹儐栒呒鹊昧艘庵械拇饛?fù)。當下心中一快,眉展眼舒。
可那作答者卻心中難平,緊跟著擰眉道:
“可是你怎么落得這般模樣?”
這位被稱為滇南袖里刀的好漢,用目光詢問了身側(cè)的落花生。得到對方肯定的回復(fù)后,又將目光在身后幾十個同行臉上掃過一遍,方才繼續(xù)道:
“我身后的每一個人,無不是曾經(jīng)名揚一方的刀客、劍士、拳師??删驮诎肽昵?,大家先后被用各種手段要挾、蠱惑,加入到‘無憂’中,從此便身陷地獄……”
他伸出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臉頰和右臉頰,苦澀道:
“比起這些皮外傷,錐刺丹所帶來的那種痛徹,更讓人毛骨悚然!”
“所以,今天即便沒有解藥,只要讓我有機會能親手殺了那始作俑者。便也心滿意足了。”說完,他那雙脹滿火焰的眼睛轉(zhuǎn)向了數(shù)丈外的云山雨。
經(jīng)此一番,各路好漢紛紛從四圍走來,走向落花生的身后,一方面去回合方才辨認出的舊知故友,不免慰問幾句;另一方面,大家之前心中的疑惑已解,那便再無顧慮,下一刻便是該與那‘罪魁禍首’算賬的時候了!
三斤從未料到落花生如此善于籌算,他不僅將自己數(shù)月來所調(diào)查出的結(jié)果順勢拿來作為攻訐云山雨、統(tǒng)一抗擊“無憂”戰(zhàn)線的利器。同時,他又算準云山雨或者“云天籌”受難時,一劍仙勢必會為之出頭。利用這兩點,他將本是敵對的兩股力量揉成一股,不僅讓其兌現(xiàn)了鏟除“無憂”的諾言,更讓其有機會完成殺死生父一劍仙的夙愿。尤其后者,恐怕那才是他堅持多年,謀劃多年的真正目的。
與三斤相比,余霙也好不到哪里,自己曾經(jīng)信任的弟弟背叛了自己。如今,支撐自己多年信念的知己,竟然也是在利用自己。尤其諷刺的是,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它的存在一度被認為是對方為拯救自己做出的極大犧牲??墒聦?,它從始至終就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