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傅懷音心中萌生了一個想法,也許這是一次機會,一次讓她能夠一舉鏟除不少賣國賊的機會。
這個想法血腥而殘酷,然于亂世之中,又有什么是溫和且無暇的?
這一念頭令傅懷音眸中閃過一抹冷冽,稍縱即逝,難以捕捉。很快她便神色如常,面對陳哲時滴水不漏:“陳先生思慮周全,早已心有打算,我若不答應,這筆買賣怕是做不成了。只是我如今已不是南北派的掌門人,雖有余威,卻也無法強制命令他們來參加品鑒大會。我只能說,盡力而為,屆時有多少人會來,哪些人會來,我可做不了主?!?p> 陳哲道:“這倒無礙,相信能來鑒賞這字帖與畫卷的人,多少都有點能耐,傅小姐你說是吧?”
陳哲明顯給傅懷音套了一個套索,令她不得不因為南北派的名聲考慮,無法請人假冒鑒古專家前來參加品鑒大會。
傅懷音自然只能答應下來,她也愈加感受到眼前這個對手的不簡單,如今看來,當初慎之又慎地去謀劃那些事情以請青木哲也入甕,并非小題大做或過度緊張,有禍莫大于輕敵,無論何時,都不應小瞧敵人的能耐。
送傅懷音回去的是蘇隱,他一路相隨,表面上看是陳哲的指示,實際上卻是他的念想。
他與傅懷音之間的距離不近不遠,他抬起頭來視線便滿是她的身影,風吹過時她的氣息仿佛能夠入他鼻息。
似乎從許多年前開始,他便習慣了跟在這個姑娘的身后,去貪戀她的冰雪才情,去癡迷她的俠骨柔情,去仰慕她的高瞻遠矚,更去追隨她的炙熱理想。傅懷音給予他的不僅是青梅竹馬的愛戀與情深義重的相守,更有將他從無所事事的庸碌帶向心懷家國的擔當?shù)脑僭熘鳎砩峡傆心菢右环N魅力,讓人愿意去跟隨與欽佩,更有那樣一種魄力,令人為之震撼。
傅懷音停下腳步來,回首望他:“蘇隱,如今你仍然覺得陳哲對你沒起疑心嗎?”
蘇隱眼眸微微地顫。
他無法確定。
或許陳哲此前曾經(jīng)懷疑過他,又因他得回有關曲靖青銅器的消息而暫時打消了疑慮,可今日陳哲再次令他來送傅懷音,卻不知是何用意。
蘇隱輕輕笑了笑:“若他起疑心,我又能如何?他若想試探我,那便有千百種方法來試探。我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彼址覆?,胸腔氣悶,忍不住抬起手掩嘴咳了兩聲。
“我倒有一計。”傅懷音走近蘇隱身前,“或許可以幫你稍作掩飾?!?p> 蘇隱問她是何計策,傅懷音卻伸手過去拉起他的手,將袖中絹帕置于他寬厚的掌間,說別的事情:“你今日怎的總是咳嗽?請大夫來看了嗎?或是去醫(yī)院拿些西藥來吃?”
蘇隱默然,手掌翻轉(zhuǎn)將那方絹帕收住時,鬼使神差一般伸開了去抓住傅懷音欲撤走的手,握于掌心,肌膚相親,溫度相貼。
楊柳溪
感謝深草憂憂的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