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深,有的錯誤不是道歉賠禮就能夠心安理得的,傷害已然造成,便永遠都無法回到未曾造成傷害之時的狀態(tài)??赡氵B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以為只要你顧家有錢,只要你的嘴巴會說‘對不起’,便能為所欲為。”
“梁啟超曾言,‘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中華今日之大任,不在他人,而全在少年。你我如今尚且年少,如果不能確立正確的志向,不能嚴于律己,今后不但不能擔此重任,反而會成為阻礙國家進步的毒瘤。你還是想清楚,到底要成為怎樣的人吧。”
那時顧云深年紀尚小,聽來這一番話,既愧疚于自己無法無天的作為,亦驚嘆于傅懷音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見識與理想,甚至不遜于飽讀詩書之人。
那之后,顧寒江找了幾位名聲響亮的教書先生教授顧云深各科課業(yè),他沒有與其他孩子一樣去公辦小學讀書。一日他偶然路過一所公辦小學,聽著從教室里傳出的朗朗讀書聲,忽而便想起傅懷音與他說的那一番話來。
自那一日起,傅懷音那一番話便如警醒之言一般,在顧云深迷茫之時,無助之時,總會在耳畔響起,讓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所想走的路。
或許因傅懷音對他影響極大,算得上是他覺醒的引導者,因而顧云深對她的感情于傾慕之外,又多了幾分敬重,一開始雖有心追求,卻怕唐突了她,又因兩人各居南北,相隔甚遠難以見面,他更加不知該如何與傅懷音加深來往。
直到有一日,他隱約聽見北派的人在議論,傅家那位小女兒光芒越來越盛,無論相貌、才情,或是家室、人品,皆是人中龍鳳,別說南北派之內(nèi)已有人上門去提定親之事,甚至南北派之外的人亦為之接踵詢問親事。
顧云深一聽,可不得了了,心想他若再瞻前顧后猶猶豫豫,這媳婦怕是要沒了。于是當日晚上,他趕緊擺了筆墨紙硯出來,要給傅懷音寫信。思前想后的,他決定循序漸進,先從“交個朋友”開始。
顧云深此人自小便頗有心機,只是他這心機大半都用到傅懷音那里去了。他先是故意找了個古物,將其細細描繪,最后在心中“誠懇”地詢問傅懷音,這樣古物該從何下手鑒定?又怕傅懷音起疑,特地說是師傅留給他的課業(yè),他不敢詢問于北派的人。
其實那樣古物他早研究過幾十回了,如何鑒定他了如指掌,只不過找個借口與傅懷音接觸。
那時他期待又忐忑,在信件寄出后惶惶不安,把各種可能性都設想了。令他沒有想到的事,傅懷音并未給他回信,而是直接打通了傅家的電話。
她在電話中將鑒定那樣古物的建議詳細說了后,與顧云深說:“以后你要找我,打電話就好了,寄信太慢了?!?p> 那便是他們一切故事的開始。
只是那時他們都未曾可知,在他們的故事中闖入了另一個人。那個與顧云深一同胡鬧燒人房子的少年,那是年少的沈洄。
楊柳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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