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月只要與他們平行,沈婳就會從中把江拾月擠開,自己和竺瑾走在一起,時而偷偷抬眸看一眼,嬌羞不已的低下頭。
做作的姿態(tài)和她娘一樣,真夠惡心人的,江拾月看的快吐了。
當(dāng)初他爹還是慶州知府,祖母在世,江靜妤怕自己的庶出身份,祖母不會為她挑選好的人家,便與進(jìn)京趕考的沈婳的爹私相授受,哪里想到她所謂的姑父那般不爭氣,只得了個會元的名頭。
江靜妤哭著鬧著要與沈建同斷了關(guān)系,紙始終包不住火,周圍的街坊鄰居對他兩有私情的事指指點(diǎn)點(diǎn),挨不住流言蜚語,江靜妤已然不潔,沒人會娶她,只能嫁給沈建同。
有了自身的遭遇,江靜妤格外希望女兒能夠攀高枝,沈建同爬了十幾年到奉議郎的職位,丈夫靠不上便天天往兄長家跑,指望兄長能給她女兒說一門好親事。
正如竺瑾這樣的香餑餑,人人都想啃一口,江靜妤和沈婳會放過?
清楚她們母女兩打的什么主意,江拾月豈能讓她們痛快,于是走走左邊,走走右邊,一個走不穩(wěn)扶住竺瑾的手,沈婳氣的臉都綠了。
江拾月瞥了眼她,抬頭可憐兮兮的看著青年,“腳扭了,可以麻煩竺大人扶我到亭子里坐坐嗎。”
沈婳咬牙,“男女有別,表姐,還是妹妹我來扶你吧?!?p> “你扶不動我?!?p> 要你扶我還扭什么腳,江拾月抓緊竺瑾的衣袖,“我受傷了,大夫治病要是分男女,女孩子不是都沒救了,你說是不是,竺大人?”
一雙杏眸比春水動人,祈求無聲說著接下她的話,幫她一次。
竺瑾眸光微動,袖子一寸一寸的從她手中扯出,少女的表情慢慢裂開,他挑唇一笑,抓住她的胳膊,“走吧。”
江拾月卸了勁靠著他,一跛一跛的走。
沈婳絞緊了手里的絹帕,跺腳跟上。
放江拾月坐于亭中石凳上,竺瑾走至亭邊,抱手倚著亭柱。
“別動?!?p> 沈婳腳剛踩進(jìn)亭里又收了回去,捂著腦袋,抖著唇道:“表姐,怎么了?”
江拾月嘶了一聲,揉著腳腕道:“哎呀,真疼?!?p> “啁啾啁啾”
天空盤旋一只小鳥,俯飛下來停在亭沿上。
你疼關(guān)我什么事!沈婳氣的快暈過去了。
突然頭上一涼,皺眉一摸,指腹上金黃的一坨,隨后臭味鉆入鼻子,頓時明白過來。
是屎,鳥屎!
“江拾月,你故意的!”
亭子響起一聲尖叫,停下來休息的鳥兒又展翅飛走了。
沈婳不斷的用帕子擦手,都要擦破一層皮了。
江拾月冷笑。
每每沈婳回她的府中,第二日就會聽到人討論她是如何如何仗勢欺表妹,白白擔(dān)了這惡毒名聲多虧,何不成全她。
擦著擦著,沈婳哇的哭了出來,“江拾月,你欺負(fù)我,我要去告訴舅舅!”
江拾月無辜的眨眼,“沈二小姐何出此言,那屎……什么又不是我弄你頭上的,怎么就欺負(fù)你了?!?p> 金豆一顆一顆的掉,沈婳面朝向竺瑾,哭的梨花帶雨,“表姐有意阻我進(jìn)亭,不就是知道有鳥兒在亭上嗎,害得我我……表姐實(shí)在過分,還請竺大人為婳兒作證!”
“……那個?!苯霸律斐鲆桓种赶蛏弦宦N指著她頭頂,笑瞇瞇的好心提醒,“先別急著請竺大人作證,你頭發(fā)上還有黃的?!?p> 竺瑾嘴角一抽,此番言論是怎么從一位大臣女兒的口中說出來的。
沈婳咬唇,哭的更厲害,她想給竺大人留下的美好印象全毀了,“江拾月,我跟你沒完!”
戀戀不舍的看竺瑾一眼,娟帕遮在頭頂轉(zhuǎn)身跑走了。
出了被污蔑的那口氣,江拾月心里舒坦,左腿放上另一個石凳,道:“多謝竺大人配合?!?p> 竺瑾側(cè)過身子,少女笑意真切,目光落于她的腿上,“江大小姐是還需要我扶才能起來?”
竺瑾在調(diào)侃她,江拾月眼神充滿探究,想了想在朝為官的誰沒點(diǎn)城府,和爹的相處方式肯定不能和她相處一樣。
她都不止江大小姐一個身份,還是朝露酒肆的掌柜。
比起不沾煙火的竺瑾,不正經(jīng)起來使得他的眉眼更奪人心魂。
江拾月認(rèn)真道:“我的腳是真扭了,一時半會兒走不動,所以只能叫下人給竺大人帶路了?!?p> 竺瑾挑眉,本以為是為了氣沈婳她裝作扭傷。
拿起桌上盤子里的甘棠吭哧咬了一口,江拾月又說起另一件事,“你的扇子雖是我無意弄壞,卻還是因?yàn)槲覊牧?,是我的?zé)任我不會逃避,因此我特意去庫房精挑細(xì)選了符合竺大人氣質(zhì)的文房四寶作為賠禮,竺大人已經(jīng)收下,那么此事就算過去了?!?p> 文房四寶換前朝名仕的真跡怎么想怎么不劃算。
但他已經(jīng)收下了,不能反悔。
小姑娘挺會算計(jì)人的。
竺瑾點(diǎn)頭,“好。”
“竺大人真是好人?!苯霸滦ξ溃骸耙欢〞L命百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