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怎么說的,后來可還有找別的大夫再瞧過?”陳老夫人想了下后道。
“就說內里虧耗得厲害,便是治好了也定不如從前……”
顧十九哽咽,不由暗自緩了下才又再繼續(xù),道:“也請了半山寺的主持師父瞧過,也是這般說辭,說只能慢慢養(yǎng)著……”
“那便好生養(yǎng)著吧?!?p> 陳老夫人有些唏噓,她不確定顧十九是否真的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可她卻是已然明白,徐氏這是好不了了。
“對了,前日我聽許夫人說,你們府上在尋嬤嬤,可是替你尋的?”
“是有這么回事?!?p> 顧十九聞言有些不好意思:“說來叫您笑話,我們府上我母親是不管事的,我跟前又只有兩個年歲相仿的丫頭,今日若不是母親跟前的孫嬤嬤提醒,我可能真就空著手上門了。”
雖說陳家也不缺她那點子禮,可終究是失了禮數(shù)。
“嗯?”陳老夫人聞言瞬時皺了下眉頭,“我記著你們府上也是下了帖子的,你沒收到?”
那帖子還是陳老夫人親自吩咐著準備的,顧十九沒理由會不知道才是。
“老祖宗,外頭戲班子快開場了,夫人差人來問您可要過去瞧瞧。”
陳老夫人正暗自思量著,外頭卻忽地響起聲通稟:“另外許夫人跟顧縣伯府上的二夫人說想過來給您問安,您可要見見?”
“就說我有些乏了,就不去湊熱鬧了,叫她們自己玩吧?!?p> 陳老夫人微微瞇眼,心下也因著這話瞬時明白過來顧十九方才那話里的深層含義。
而外頭聽聞陳老夫人壓根沒提起要不要見小徐氏的話,心下也跟著會意,應了一聲便出去回話去了。
“去吧,你們小姐妹也自去玩去?!?p> 似真的有些乏了,打發(fā)了外頭之后,陳老夫人又朝齊落雪擺了擺手:“去吧,寬心些。”
后一句,卻是對著一旁的顧十九說的。
顧十九愣怔,頓了下才反應過來陳老夫人的意思,不由又再行了大禮。
“放心吧,老祖母閱人無數(shù),她既應了你,便定會替你尋個可靠又踏實的嬤嬤。”
出了院子,齊落雪也沒去前頭,只是領著顧十九在園子里轉了轉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跟著又再說了會話,顧十九便打算告辭回府。
齊落雪本想多留她一會,可念著自己的處境到底是忍下了,只是吩咐知書叫人將那些衣裳料子都拿著,然后親自將顧十九送了出去。
“瞧見沒,那就是縣伯府的大姑娘。”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只經(jīng)過園子時卻忽然聽到這么一聲。
顧十九挑眉,本不想理會,可齊落雪卻忍不住當場炸了:“陳三,你那母親叫你好生招呼客人,你便是這般招呼的?”
“可不就是這般招呼么?”
陳三姑娘有些陰陽怪氣地冷笑了聲,道:“誰叫人家是縣伯府的姑娘呢,不似我,一介平民女子,不管去到誰家都得先去拜見主母,便是當真被怠慢了也只能賠笑臉……”
“縣伯府的姑娘又如何,那顧二不也是縣伯府的,結果呢,還不是半點德行也沒有。”旁邊有人嗤笑,言辭間似很瞧不上顧家。
“似你這般背后議人長短便是有德行了?”
顧十九心知對方是為了顧意蓉才會針對于她,只正要開口齊落雪便已經(jīng)搶先將話頭接了過去:“再說你算什么東西,我齊落雪的客人也敢議論,給你臉了?”
說著,齊落雪又朝著陳三姑娘狠瞪了眼,冷斥道:“陳三表姐,你當明白,我齊落雪雖不厭你,可也向來不怎么喜歡你,我雖仍喚你這聲表姐,也不過是看在老祖母的面上罷了!”
說罷,齊落雪便直接拉著顧十九往陳府大門的方向去了。
一邊走著一邊還繼續(xù)抱怨著:“什么東西,想叫我照應還這般下我的臉子,就這點腦子還想去京城!”
“聽聽,不過是京城罷了,倒叫你說的好似什么龍?zhí)痘⒀ㄒ话恪!?p> 顧十九笑笑,故意將話頭扯開。
“你以為呢?!饼R落雪會意,卻還是忍不住白了顧十九一眼。
又過了會,齊落雪將顧十九送到府門外頭,又看著她上了馬車,這才領著知書重新回了陳府。
“嬤嬤,這位陳老夫人,可是與咱們家有舊?”
許是此前不曾留意,顧十九總覺這位陳老夫人的態(tài)度有些曖昧。
便是看在齊落雪的面上,也仍顯得待她太親近了些。
“倒是不曾聽說,不過這也算是好事吧?!睂O嬤嬤想了下道。
“說的也是。”顧十九點頭,遂也不再過多糾結。
……
“都怪你,說了不來您非要來!”
另一面,顧意蓉顯然不似顧十九那般愜意。
而顧意蓉原就與陳三姑娘不對付,所以陳三被齊落雪數(shù)落后又悉數(shù)將所有怒意都撒到了顧意蓉的身上。
加之小徐氏想見陳老夫人卻又遭到拒絕,顧意蓉頓時只覺什么里子面子全都沒了。
尤其是瞧見齊落雪親自領著顧十九從陳老夫人的院子出來后,顧意蓉更是氣得心肝都開始疼了。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小徐氏也心氣不順:“若不是為了替你的及笄禮做準備,你當我愿意來這陳家!”
原是小徐氏也看上了陳老夫人這個正賓人選,想請她為顧意蓉主持及笄,只沒想?yún)s連人家的面都沒見著。
“定是顧嘉魚!”顧意蓉咬牙,直覺是顧十九壞了她的好事,“定是她在那陳老夫人跟前說了我的壞話,方才我可都瞧見了,她是跟著那個齊落雪一道從內院里出來的!”
“當真?”小徐氏聞言也跟著咬牙。
見狀,顧意蓉不由立時點頭,肯定道:“我親眼瞧見的還能有假?”
說著,顧意蓉似想到什么一般,忽然沉了臉色:“娘,您覺沒覺著自半山寺回來后,顧嘉魚就有些不大對勁?”
“從前她向來對任何事情都是淡淡的,可現(xiàn)在……娘,您說她該不會此前一直都是裝的吧?”
“應該不會。”小徐氏皺眉,道,“這對她沒任何好處,不過……她這段時間也確是有些奇怪……”
“娘,我聽人說半山寺那天燒死人了,您說她會不會是被那些,那些給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