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沈念芝到底怎么回事?”
打發(fā)掉沈念芝后,顧十九直接略過顧意蓉,拉著齊落雪一道進了后院。
沈家跟顧家向來沒什么交情,且憑著沈念芝方才的言行,顧十九也不覺著她像是真的來做客的……
“這事回頭再跟姑娘解釋吧。”陳嬤嬤吐了口濁氣,跟著領(lǐng)著顧十九直接往徐氏的院子走去,“此前怕夫人擔(dān)心我沒敢說實話,只說您去了齊二姑娘府上,這兩日夫人一直追問,還說今日您要是還不回來便叫孫嬤嬤去齊國公府接您?!?p> “嗯,辛苦嬤嬤了?!鳖櫴劈c頭,示意自己明白。
……
“娘?!?p> 片刻后,顧十九見到徐氏的時候,徐氏正在院子里的梨樹底下曬太陽。
尋常人家少有將梨樹種在院子里,說是寓意不好,可徐氏卻偏生喜歡梨花的潔白,還說說寓意不好的都是那些本身就念頭不好的人。
“阿魚?”徐氏聞聲坐直了身子,正要開口,抬眼卻見齊落雪也在后頭,不由又輕笑了笑,“阿雪也來了?!?p> “伯母?!饼R落雪乖巧行禮,而后低頭認錯,道,“叫伯母擔(dān)心了,我不該纏著阿魚的?!?p> “說的什么傻話?!毙焓虾?,即便心下滿是疑慮,面上也絲毫不顯,只是細細地打量著顧十九的一切,待確認她除了臉色差了些確是沒什么旁的問題,這才又真心地笑了出來。
“既阿雪也來了,你便先回去陪著阿雪說話吧,晚些時候也不必過來了,好生休息?!?p> 細量之后,徐氏并未多問,只是叮囑了一番便叫她們回去了。
顧十九也擔(dān)心待得久了叫徐氏看出些什么,因而也未推辭,跟徐氏大略交待了下這兩日的行蹤便依言回了自己的院子。
“阿魚,你還好么?”
從徐氏的院子出來后,顧十九的面色明顯又差了些。
齊落雪不禁有些擔(dān)心,莫不是方才太過用力,傷著了?
“無事?!鳖櫴艙u頭,深吸了口氣,跟著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時洪大夫早已等候多時。
瞧見顧十九回來,不等陳嬤嬤開口,洪大夫便率先站起來,不耐道:“大姑娘不是一早便出發(fā)了,怎的比我還晚?”
“方才去了母親那里報平安,耽擱了會?!鳖櫴藕?,說話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賠罪。
洪大夫皺眉,未等顧十九真的行禮便已然先行側(cè)了半步避開:“姑娘若是準備好了,便找個安靜點的地方,開始吧。”
聞言,顧十九點了點頭,示意洪大夫跟著自己進內(nèi)室。
原本陳嬤嬤也是要跟著進去的,可念著她身上也有傷,所以顧十九將她攔了下來。
“嬤嬤安心,有我呢?!饼R落雪看在眼里,小聲地朝著陳嬤嬤安撫了一聲,跟著抬腳跟了進去。
所謂患不避醫(yī),里頭顧十九已經(jīng)解了衣裳,并且在洪大夫的要求下將身上的大半衣裳都褪了下來。
而齊落雪進去的時候,正好瞧見顧十九滿是傷痕的背部。
猙獰,扭曲,新舊不一。
齊落雪甚至有些不敢向前:“阿魚……”
這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留下這么多的傷痕。
“嚇著你了?”
顧十九雖瞧不見,可也大致知道自己的后背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光景。
從半山寺開始,先后兩場……大約她是真的命里忌火。
“姑娘這傷……”
洪大夫也有些被震到了,只到底是大夫,所見所識自是齊落雪一個閨閣女子所不能比的。
“都是燒傷,此前也不曾好生照料,這傷是治好了,可這疤卻也是留了下來?!?p> 洪大夫有些惋惜,挺好一姑娘家,模樣也周正,身上卻被傷成這樣……
搖了搖頭,洪大夫又往前頭繞了繞,然后在齊落雪的注視下仔細地檢查了下顧十九胸前的傷口。
“這個倒是照料得精細些,不過這傷勢有些厲害,搞不好也還是會留疤?!?p> “留就留吧?!鳖櫴诺托?,也不在乎這一個了。
“這怎么行!”齊落雪聞聲終是回過神來,跟著瞬時沉了臉色,“別怕阿魚,我聽說宮里有種給娘娘們用的膏藥,專門去疤的,回頭我叫我娘去找長公主給你求來,你……”
“不行的。”
話未說話,洪大夫便搖了搖頭,同時示意顧十九可以將衣服穿上了。
“那種冰肌玉塵膏只適用于新傷,比如姑娘胸前這箭傷,若是護理仔細可能還會有機會不會留疤,可姑娘肩背上這些……”
洪大夫再次搖頭,其義不言而喻。
見狀,顧十九也不在意,反倒是寬慰起了洪大夫跟齊落雪:“原就沒什么打緊的,穿著衣服呢,只要我自己不說,旁人又不可能瞧得見,是吧?”
“話是這么說……”
“這話也不能這么說?!?p> 兩人再次同時開口,齊落雪睨了洪大夫一眼,示意他先說。
“我即受了蕭衡的囑托,那便定是要將你治好,不管新傷舊傷,都不能有,否則我豈不是招牌不保?”洪大夫信誓旦旦道。
蕭衡是大皇子的名諱,至于洪大夫跟大皇子的關(guān)系,顧十九則不甚了解。
只洪大夫既這般說了,那她便先這般聽著。
“回頭我會另行備種藥膏給姑娘試用,若是……回頭再說吧,若是有用最好,若是無用那我便再另行研制也就是了?!焙榇蠓蚪又?。
聞言,顧十九猶豫了下,終是又再開口,道:“多謝洪大夫,只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洪大夫能夠答應(yīng)?!?p> 說罷,顧十九直接將徐氏的病情以及杜太醫(yī)的診斷講了出來。
“雖說好些大夫都是那般說的,可我到底還是有些不死心,且……方才我瞧著母親的氣色似又差了些,所以心下有些擔(dān)心,還望洪大夫能夠體諒,費心替家母診治一番?!?p> “這……好吧?!焙榇蠓蛴行┆q豫,可轉(zhuǎn)念想起臨出發(fā)前大皇子的交待,終是點頭應(yīng)了下來。
片刻后,一行人又重新回到徐氏的院子。
而齊落雪也有心跟來,可又覺著不好插手太多,于是出了院子便跟顧十九提了告辭,并囑咐顧十九要小心沈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