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被關禁閉的消息不脛而走,皇宮之中的眾人對此諱莫如深,不敢多加討論。
無限期的禁足不說,七皇子的宮殿外都有禁衛(wèi)軍層層把守,除去送膳食的,其他人一概進去不得,連皇后娘娘都碰了壁。
皇后臉色鐵青的回到宮中,她向當時在場之人詢問過,軒轅子淵口中曾喊過“月兒”。
皇后當即就想到了顧卿月——怎么會那么巧,顧卿月酒醉后,軒轅子淵也跟著離席?
殿內(nèi)云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吱嘎一聲,繡著灑珠銀線的帷幔輕輕飄動。
太子一步步上前,走到階梯之下,恭敬地跪下行禮:“兒臣見過母后,不知母后找兒臣有何要事?”
皇后也沒叫起,盯著他的臉審視良久,驀地道:“你們都下去。”
山雨欲來風滿樓,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是他們這些宮人不能看見的,得了命令,眾人紛紛退到殿外。
“軒轅珩,你真是好得很!”
皇后怒目一睜,手邊的熱茶毫無預兆地甩向太子的臉:“虎毒尚且不食子,淵兒是你的手足,你竟然算計得他落到如今這番田地!”
“......”
太子沒躲,硬生生受了,茶杯將他的額角砸破,血珠順著臉龐滾落,幾片茶葉沾在他發(fā)間,狼狽至極。
皇后卻如同沒看見般,眉毛怒氣沖沖的向上挑起,凌厲的眼刀朝太子刮去,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兒子,而是她的仇人。
仇人,呵。
太子自嘲的笑了聲。
同樣是她的兒子,為何軒轅子淵她視若珍寶,萬分寵愛,而對他卻動輒打罵?
他以為是他不夠優(yōu)秀,才讓母后看不見他,費盡心思得了這太子之位哄她開心,可得到的是滿眼戒備和訓斥——
“這皇位最終只能是淵兒的,憑你也配肖想?”
位處高位,暗中多少人盯著呢,許是這個原因,皇后倒也不急于拉他下位,平白得來的擋箭牌,可以更好地護住軒轅子淵。
皇后冷聲道:“軒轅珩,眼下你滿意了?淵兒再不能和你爭奪皇位,其他皇子縱然手中有些勢力,都無法與你抗衡,陛下又對你百般信任,軒轅珩,用盡骯臟的陰謀算計,手染鮮血腳踩白骨,這皇位如你所愿已是你的囊中之物?!?p> 太子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
他到底還在奢求什么呢?
他原本的計劃只是想讓軒轅子淵犯錯,讓父皇母后對他失望,僅此而已,不過他沒想到,軒轅子淵自己將未來給作完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話竟也說得出口。
太子抬手抹去右臉頰上流下的血,兀自低頭笑了起來:“骯臟?”
“母后,您手上又干凈到哪兒去呢,三皇弟、六皇弟夭折,九皇弟中毒而死,不都是你做的么?哦,連害的淑妃娘娘那不知是兒是女的胎兒無法出世,不也是母后您命人為之?”
太子的眸光陰森森的,在他雙眼盯過來的一剎那皇后只覺一陣寒意從腳底竄了上來,仿佛被毒蛇盯上了般:“幸得母后言傳身教,兒臣今日才能青出于藍啊?!?p> “你......”
皇后氣結:“本宮怎會生出你這么個心狠手辣的東西!”
“母后謬贊,這不過兒臣十之一二罷了?!笨v然看上去狼狽極了,該有的禮數(shù)太子依舊保持著,面上謙恭道:“日后母后依靠的只有兒臣,與其繼續(xù)說教,不如想想該如何讓兒臣放過子淵?!?p> 軒轅珩無視皇后的滿臉怒氣,漠然道:“畢竟,這巍峨皇宮看上去富麗堂皇,埋葬了多少白骨母后比兒臣更清楚,即使是皇子,悄無聲息地死了,時間一久也會被世人遺忘于腦后。”
這皇宮埋葬了多少白骨......
皇后的眼前忽然浮現(xiàn)了那個美艷的女子四肢都被砍下泡在酒壇里的情景,那一雙被天宇帝夸贊過的眼睛她怎么都合不上......
于是她就讓人將她的眼睛挖了出來。
軒轅珩已經(jīng)對皇后心灰意冷:“若無他事,兒臣就告退了?!?p> 皇后猛地回神,后背的衣裳被冷汗濡濕,她看著太子離去的背影,心跳如擂鼓。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