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幫他換個選擇
這……
這個不更應(yīng)該唱出來嗎?許硯記得,前世的他還蠻喜歡炒股,如果沒有弄錯,穿越前好像剛剛割了肉。
那,可是一個叫人悲傷的故事。
薛銀河見許硯若有所想,以為自己的詩直達(dá)心靈引起共鳴。于是繼續(xù)搖頭晃腦地念出第二句:“刀刀刀刀刀,一把砍頭刀?!?p> 呃……
此詩果然卓爾不群,令人刮目相看。許硯抿了抿嘴,停頓片刻再謹(jǐn)慎地問:“后邊還有嗎?”
薛銀河得意洋洋地傻笑:“暫且只有這兩句,如果想到更好的我就換。沒有更好的,我便在行刑時(shí)傲然吼出來?!?p> 如果用吼,倒也蠻適合剛才那兩句。只不過若論效果,恐怕很難達(dá)到目標(biāo),壯士薛銀河的既定目標(biāo)。
好吧~
為了不讓耀夜英雄白白犧牲,為了不讓壯士薛銀河的熱血白白揮灑,許硯低頭深吸一口氣,接著用極其輕微的聲音道:
“剛才那首詩浩氣磅礴,令我忍不住想要吟誦……吟誦之余我也詩興大發(fā)?!?p> 哈哈~
薛銀河笑道:“你想吟誦就吟誦吧,但只能在這間牢籠,出去必須保密?!?p> 他完全沒搞懂許硯話里重點(diǎn),許硯唯有重復(fù):“此刻我也詩興大發(fā),愿當(dāng)場吟誦幾首贈與耀夜壯士?!?p> “好??!從我念出第一個刀字開始,就曉得你被深深吸引,完全沉迷其中。如今受啟發(fā)再跟風(fēng)寫首詩,只要寫得不算很差,我便認(rèn)同!”薛銀河豪邁道。
許硯點(diǎn)點(diǎn)頭,開始搜腸刮肚。
或許真被薛銀河的豪邁與大義感染,許硯瞬間文思泉涌,一下子想起好多。與此同時(shí)也不自覺嘟囔:“慷慨赴死的作品有不少了?!?p> “啊……”聽見這句話,薛銀河怎會服氣。他頗為傲慢地道:“既有不少,那便全部甩出來給我品一品讀一讀?!?p> “皆為拙作,須得仔細(xì)想想,該把哪首送給你。”許硯繼續(xù)思量。
“你……你……你!”薛銀河看著面前凡爾賽的許硯,竟然有幾分生氣。
許硯此刻并沒有留意他的狀態(tài),而是在選擇比較恰當(dāng)?shù)脑娮?。要曉得很多東西冥冥中注定,特別涉及到刑場砍頭這種大事,務(wù)必謹(jǐn)慎一些來處理。
說不定原作詩人的命運(yùn),映照著薛銀河的將來呢?
首先為文天祥《過零丁洋》,詩人為宋代宰相,但最終被害且大業(yè)未成;
其次為譚嗣同《獄中題壁》,詩人寫詩后上了刑場,鈍刀連砍幾十下慘死;
再次為王精衛(wèi)《被逮口占》,詩人年紀(jì)更接近現(xiàn)在的薛銀河,寫詩后逃過砍頭的命運(yùn),追求的大業(yè)亦得以完成,只不過后來位高權(quán)重卻被萬夫所指……
“喂喂喂喂,你趕緊念詩啊,選比較適合我形象,比較適合我年紀(jì)的詩就行?!毖︺y河不耐煩地催促。
糟糕~
盡管薛銀河肯定聽不到許硯心理活動,但剛才他的那句話,明明指定了王精衛(wèi)的《被逮口占》!
難不成薛銀河要重復(fù)原作者軌跡,逃出必死局,聯(lián)合有志之士完成大業(yè),卻在最后背棄了自己的初衷,走到大業(yè)的另一面?
錯!
那只是你的猜想!
許硯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
就算薛銀河自己選擇《被逮口占》,但今時(shí)今日在這牢籠中,你還有機(jī)會將局面扭轉(zhuǎn)過來!
許硯打定主意,決心替掉薛銀河想要的“引刀成一快,不負(fù)少年頭?!?p> 旋即,許硯換了首詩,字字鏗鏘道:
“山河破碎風(fēng)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焦土大陸望焦土,新平郡里無新平。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唰~
仿佛一道光劃過眼前,無比絢爛。薛銀河的微表情就像一出精彩的大戲,從默然到激動到震驚。
許硯此詩取自文天祥的《過零丁洋》,并稍加改動。如今這平行宇宙對詩的工整性并沒有特別看重,因此許硯作品毫不違和。
“絕了!絕了!”
薛銀河像傻子般碎碎念,“第一句哀嘆自己在亂世如風(fēng)中柳絮,雨中漂萍;第二句情感放大,哀嘆焦土大陸到處都很凄涼,新平郡更標(biāo)明事發(fā)之地?!?p> “第三句慷慨激昂視死如歸,同時(shí)升華整首詩的主題。契合本人傲然赴死,用一片丹心喚醒千千萬萬麻木賤民的宏大背景。從今以后烈火自新平郡燃燒,沸騰整個焦土大陸!”
薛銀河眼前浮起浩蕩畫面,完完全全被許硯之詩折服。
“你可以考慮一下,將割肉刀換成這首詩?!痹S硯心平氣和地道。
“嗯……”薛銀河不好意思,“雖然割肉刀也不錯,但你寫的這首要好一點(diǎn)。鑒于后天我就將奔赴刑場,人頭落地之前,這首算我遺作可行?”
“當(dāng)然可以,本來就是送給你?!痹S硯微笑。他想薛銀河錚錚傲骨頂天立地,但詩文方面卻沒有董杰的肚量。
“謝謝,哈哈哈!”薛銀河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那我就不客氣了,我給剛才這首詩取個名字,就叫做《熱血丹心》?!?p> “好!”許硯豎起大拇指。
“謝謝閣下贈詩,有此詩相伴,不枉我客死異鄉(xiāng),人頭落地。”薛銀河昂首,將悲慘之事說得及其浪漫,“但吾還有一個請求,敢問閣下,究竟是什么人?”
“我想你肯定猜得到的。”許硯挑眉。
“莫非……你就是李太白!”薛銀河恍然大悟。
“后天廣場公開處刑,我會來送你。”許硯輕拍薛銀河肩膀。
“謝謝太白大師,相信那天我會在人群中看到你。假若薛某泉下有知,定會再次找到大師,當(dāng)面謝謝你來相送?!?p> “別別別別別,如果泉下有知還是別來找我?!痹S硯緊張,導(dǎo)致有些結(jié)巴。
為免可能來自薛銀河死后的驚嚇,許硯還特意在空中揮舞雙手,給薛銀河明明白白指出,死后走哪條小道更方便離開。
而離開新平郡那條小道,恰為前不久許硯用系統(tǒng)地圖探察,能夠帶薛銀河逃脫的最佳路線。
“我全部記住了,如果泉下有知,就選這條路。”薛銀河重重點(diǎn)頭。
“好,直接離開新平郡,別來找我?!闭f完許硯走出牢籠,拿起昏暗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