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春天的腳步越來越近。樹木開始泛綠,大地變得潮濕了,土地下蘊藏著一股巨大的力量。
一個多月的寒假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劉保把行李收拾好,就等著返校日子的到來。
劉宇似乎心事重重的,扎在家里不去玩牌,也不說回BJ的事。
胡蘭問道:“小宇,你是怎么了?什么時候回BJ工地?”
“沒怎么,天剛暖和,等過段時間我再過去?!?p> “以前都是這個時候就開工了,今年咋回事?是不是沒活干了?”
“不是,您就別問了,過幾天我就走。”
“秦芳帶著孩子跟你過去嗎?”
“她去干什么?不讓她去了。”
“她去看著你點,省得你滿處跑,一天到晚玩牌不干正事?!?p> “誰玩牌去了,你別聽她瞎說?!?p> “又不是一個人說你,我是你媽,能不知道嗎!”
“我不跟您說了?!眲⒂钫f完,垂頭喪氣地走進了西屋,沒進去幾分鐘又走了出來。
“你是不是玩牌又輸錢了?”
劉宇坐在門口說道:“活不好干,去年都沒掙錢,我哪有錢玩牌?!?p> “光是去年沒掙錢嗎?這幾年也沒見你往家拿過錢,你看看別人在BJ干活的,有幾個家里不蓋新房的,你再看看咱們家,院墻都要倒了?!?p> “我哪年不往家里拿錢了,不是給您好多錢了嗎?”
“我心里有數(shù),你每年也就給我三四千塊錢,夠干啥用的,還沒一個大工掙得多呢!要不是家里賣糧食掙點錢,家里都揭不開鍋了?!?p> 劉保聽了胡蘭的話,他有些扎心,可自己現(xiàn)在又做不了什么。
劉宇不說話了,他坐在門口看著門外,不知道再想什么。
劉保走進屋低聲對胡蘭說道:“媽,我哥是兜里沒錢了,不然早就出去玩牌了?!?p> “你怎么知道?他和你說沒錢了咋的?”
“他要是有錢能在家待著不出去嗎?您問他就知道了。”
胡蘭走出屋問道:“小宇,你身上是不是沒錢了?”
“嗯,回BJ坐車的錢都不夠。”
胡蘭聽了嘆了口氣說道:“唉,人家是越混越好,你是越混越不行,連坐車的錢都沒有了。”
“好幾個地方欠的工錢都不給,我也沒有辦法?!?p> 胡蘭回到屋從墻柜里拿出五百塊錢遞給劉宇說道:“你拿著錢去BJ吧,別在家待著,總和秦芳生氣,家里都不消停?!?p> 劉宇接過錢說道:“我回到BJ就去要賬,再也不玩牌了?!?p> 胡蘭搖了搖頭,回到屋里坐在炕上很是不開心。
“媽,您別傷心,我以后會好好孝順您和我爸,不讓您著急?!?p> “你哥我是指望不上了,就靠你支撐咱們家了。”
“媽,我記住您說的話了,不會讓您失望的?!?p> 開學的日子終于到了,劉保晨跑回來后換好衣服對劉大山和胡蘭說道:“爸、媽,我回學校了,你們照顧好身體,別為我哥的事著急?!?p> 劉大山說道:“著急有啥用,他改不了,你在學校好好學習就行。”
胡蘭問道:“你拿的錢夠用嗎?不然再多帶點?!?p> “夠用,您別管了?!?p> “路上小心點,用不用你爸送你去車站?”
“現(xiàn)在時間還早,我自己走就行。”
秦芳抱著小蓮走進來說道:“小保,今天怎么這么早回學校?”
“我和秋霞說好一起走的,我先去燕郊找她?!?p> “路上小心點,有時間去你哥那看看,他如果還不管工地,你回來就告訴我?!?p> “知道了,嫂子?!?p> 長發(fā)看到劉保要走,他跑過來說道:“小叔,我也去?!?p> “長發(fā),我去上學,你跟我干啥去?在家聽話,別淘氣?!眲⒈Uf完,拉著行李箱走出了家門。
太陽升上了樹梢,陽光變得很強烈,暖洋洋地照耀著大地。
一路順暢,劉保在迎賓路口下車后拉著行李箱走進了查大隊家屬院。
樓前面的垂柳枝條冒出了芽孢,枝條在微風中輕輕擺動,迎接著每一個造訪小區(qū)的客人。
“小保,你上來吧,我等你呢!”曹秋霞從窗戶探出頭喊道。
劉保朝曹秋霞揮了揮手,提著箱子上了樓。房門虛掩著,他開門走進了屋。
“小保來了?!痹S陽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說道。
“阿姨,您好,您在家呢!”
“慧慧不是要和你坐公交車上學嗎,我不放心,就請了一會假,你們走了我就去上班?!?p> 曹秋霞走過來說道:“小保,你來的挺早啊,我以為你得晚點來?!?p> “咱們坐車要兩個多小時,還是早點走好。”
“你等會,我去換身衣服后咱們就走?!?p> “嗯,你去吧,我等著你?!?p> 曹秋霞走進屋去換衣服,劉保在客廳等著。
許陽端著果盤從廚房走出來說道:“小保,你坐下吃點水果?!?p> “阿姨,您不用忙,我不吃了?!?p> “你怎么到現(xiàn)在還見外,坐下吃!”許陽皺了皺眉說道。
劉保把行李箱放到一邊,坐到沙發(fā)上拿起一個蘋果說道:“行,那我吃。”他說完咬了一口蘋果。
“這就對了,你以后來了就不要客氣,我和你曹叔叔不喜歡拘束?!?p> “我知道了,您也吃吧!”
“我和慧慧吃過了?!?p> 曹秋霞換好衣服走出屋說道:“我換好了,咱們走吧!”
許陽說道:“等會,小保還沒吃完蘋果,等他吃完你們再走?!?p> “小保,你慢慢吃。”曹秋霞坐到了劉保身邊說道。
“你也吃點,省得路上渴?!?p> “我吃飽了,我媽給我在箱子里裝了不少呢!”
“到學校記得給小保拿點,別只顧自己?!?p> “媽,我知道,不用您告訴我。”
劉保趕緊吃完蘋果,到洗手間洗完手后說道:“阿姨,我和慧慧走了?!?p> “你們路上小心點,慧慧,到了學校給我來個電話?!?p> “知道了,媽?!辈芮锵剂嘀欣钕渥叱隽宋?,劉保跟在她后面,兩個人走下樓。
看著劉保和曹秋霞沒了人影,許陽才把房門關(guān)上。
“慧慧,你箱子是不是比我的箱子沉,咱們換著拿吧!”
曹秋霞拎了拎劉保的箱子說道:“你的箱子是輕好多,我箱子里裝的東西太多?!?p> 劉保把自己箱子給了曹秋霞,自己拎著她的箱子,兩個人走到了大門口。
氣溫升的很快,太陽光變得更足了,車站等車的人也多了起來。
劉保和曹秋霞在候車的人群中等著公交車的到來。
十分鐘后,公交車駛?cè)肓苏九_,人們涌向車門口,劉保和曹秋霞拎著箱子排在后面,等他們上車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座位。
劉保說道:“沒座了,你站到BJ行嗎?”
“沒事,站著吧!”
公交車開出站臺向BJ駛?cè)?,一路上都是上車的人,沒有幾個人下車,劉保和曹秋霞一直站到了終點站。
已經(jīng)快十點半了,劉保感覺有點餓,他看著路邊的煎餅攤說道:“我沒有吃早飯,有點餓了,你餓不餓?”
“我不餓,早上吃挺多了,你怎么沒吃早飯就來找我了?”
“我怕耽誤時間,就早出來了,你等會,我去買個煎餅?!眲⒈7畔孪渥尤ベI煎餅。
路上行人匆匆,一輛輛裝滿乘客的公交車從眼前經(jīng)過。
劉保拿著煎餅走回來,他把煎餅送到曹秋霞面前說道:“你吃一點?!?p> 曹秋霞搖了搖說道:“我不餓,你吃吧!”
“很香的,你吃一口我再吃,你不吃我也不吃?!?p> 曹秋霞無奈地咬了一口煎餅說道:“真的挺好吃,你快吃。”
劉保和曹秋霞拎著箱子走到路邊沒有人的地方,劉保拿著煎餅吃了起來。
曹秋霞打開行李箱,從里面拿出兩瓶礦泉水,遞給劉保一瓶說道:“你喝點水,慢慢吃,我們不著急?!?p> “你箱子里還放著水啊,我說你的箱子比我的箱子沉多了呢!”劉保接過水瓶說道。
“還有一堆方便面和水果呢,東西可多了,我媽怕我不夠吃,塞了一大堆?!?p> “我的箱子里除了衣服就是書,沒有別的?!?p> “你看完那本《空靈的頭腦》了嗎?”
“看完了,大腦就是一部千萬零件組成的機器,二十四小時在不停地運轉(zhuǎn),需要時不時添加知識的潤滑劑,讓它在浩瀚宇宙開發(fā)無窮的智慧……空靈的頭腦需要一批批裝進文字,開啟你思維的馬達,一往無前?!?p> “行啊,你還記住了不少內(nèi)容,這本書確實不錯,到了學校,你還給我,我還要看一遍。”
“你錯了吧!”
“我錯什么了?”
“這本書可是我買的,怎么叫還給你,是我借給你看。”
“那可是我出錢買的,所有權(quán)當然是我的?!?p> “書是我選的,你是手快先給的錢,我又不是買不起?!?p> 曹秋霞斜著眼說道:“你到底給不給我看?”
“給,必須給,我只是說個事實,你別生氣,吃口煎餅?!眲⒈S职鸭屣灧诺搅瞬芮锵甲爝?。
曹秋霞咬了一口煎餅說法:“別說一本書了,連你都是我的。”
“誒,你欺負人了,應(yīng)該說你都是我的,咋能說我是你的呢!”
“你就是我的,不準犟嘴,小心我吃了你?!?p> “你吃。”劉保把臉湊過去說道。
曹秋霞張開嘴輕輕咬了一下劉保的臉后捂嘴笑著說道:“你的臉還沒有煎餅好吃呢!”
“那你就吃煎餅。”
“我可不吃了,你快吃吧!”
劉保吃完煎餅,喝了幾口水說道:“好了,咱們走。”他拉著曹秋霞的行李箱和曹秋霞坐車來到師大站。
已經(jīng)有不少學生陸續(xù)返校,他們都拉著行李箱往學校里走。
看著離開一個多月的學校,劉保對曹秋霞說道:“我們終于又回來了,看到學校,我還真有點激動?!?p> “我也是,學校的生活有滋味,在家里可沒勁了?!?p> “我們在家里主要是無事可做,環(huán)境限制了我們的頭腦運轉(zhuǎn),壓縮了應(yīng)該放大的部分?!?p> “我們就要融入社會,雖然學校是個門檻,畢竟往外可以看到絢爛的風景,一個人在家里繡不出多少的畫面。”
“以后我們成了家不也一樣,沒有那么多畫面可繡的?!?p> “還是不一樣,我們自己的家織成的畫面別有風味?!?p> “嗯,我等著那一天了。”劉保和曹秋霞說著話走進了學校。
學校里還是很安靜,回校的學生基本上在宿舍里休息,只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在校園里走動。
到了路口,曹秋霞說道:“我回宿舍了,你也回去吧!待會你來找我,我們出去吃飯?!?p> “我?guī)c來找你?”
曹秋霞看了看手表說道:“十二點半吧,太早了,我也不餓。”
“行,反正我吃了煎餅,還不是太餓?!眲⒈0巡芮锵嫉男欣钕浣o了她,他拉著自己的行李箱向男生宿舍走去。
曹秋霞看到劉保走了,她拉著自己的行李箱走向了女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