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往事

　　女郎明明是笑著的，可聞人清卻沉默地垂下眼簾。

　　弋陽的笑容太過悲涼，又仿佛看淡的舒然。

　　白皙的指尖點(diǎn)了一下蝴蝶的翅膀，木頭蝴蝶好似被注入生命一般，搖搖晃晃地煽動著翅膀飛起來，飛到窗外。

　　它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個(gè)圈，然后又落到窗臺。

　　弋陽沒有看它而是輕聲說:“阿清，我困了。”

　　聞人清看了眼外邊的天，還是中午，但他扶著女郎起身，柔聲說道：“殿下睡一會吧，我在這陪著你?！?p>　　弋陽坐在床榻邊，聞人清嫻熟地替她摘下發(fā)釵，松了頭發(fā)，又蹲下身給她脫鞋襪，做完這一切弋陽已經(jīng)昏昏欲睡了，還保持最后一絲清醒，拉著聞人清的袖角，輕聲道:“你同我一起?！?p>　　自從那晚過后，弋陽好像一夜之間養(yǎng)成了這個(gè)習(xí)慣，聞人清每天夜晚都和她同榻而眠。

　　因此，聞人清沒有過多遲疑。褪了鞋襪翻身上床，兩人面對面，弋陽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聞人清收斂著眼神看她，不至于盯得她睡不著。

　　弋陽迷糊地說：“阿清……”

　　“我在?！?p>　　聞人清輕聲應(yīng)著。

　　弋陽沉默了會，問道：“你會……永遠(yuǎn)陪我嗎？”

　　聞人清抬起眼皮，直視著閉上眼格外乖巧的少女，溫柔道：“會。阿清會永遠(yuǎn)陪著殿下?！?p>　　永遠(yuǎn)陪著弋陽。

　　此后數(shù)百年的光陰，聞人清都是靠著今日之景回放在眼前才支撐過來的。

　　他不能食言，不能對著他的弋陽食言，他會永遠(yuǎn)陪著她。

　　汪楝來的時(shí)候，外界已經(jīng)天黑了，禁制內(nèi)燃起燈火，他剛一進(jìn)去就看到屋內(nèi)熱氣騰騰的燒著火鍋爐子。

　　“吃火鍋？”

　　汪楝快步過去，眼睛都亮了。

　　他忙的腳不沾地這半年，別說火鍋了，就是燒烤也沒吃到過。

　　弋陽在吃聞人清夾給她的千層肚，在熱氣騰騰的暖霧襯托下，她也顯得多幾分人氣。

　　汪楝用腕間的皮套綁起長發(fā)，指使著聞人清:“給我拿雙碗筷來?！?p>　　聞人清沒動，繼續(xù)給弋陽涮毛肚，然后夾菜，反反復(fù)復(fù)。

　　弋陽說：“不用給我整，我這都好些了，你吃吧。”

　　聞人清掀起濃密卷翹的長睫，靦腆又輕柔地露出一個(gè)笑，然后才恍然地看向汪楝，“我都忘記汪楝先生了?！?p>　　他一臉抱歉，“我去給您拿碗?！?p>　　弋陽抬起頭疑惑地看向汪楝，“你忘記碗架子在哪了？”

　　汪楝：“……”

　　他記得。

　　但他就是不想動手還不行嗎？??！

　　隔著這么重的辣鍋味他都聞到這人身上的綠茶味了。

　　但他沒有動，只是轉(zhuǎn)移話題似的跟弋陽說：“我給你帶了海棠乳酪，你一會嘗嘗?！?p>　　聞人清取了碗筷回來，汪楝抬頭笑道：“偶爾吃一頓火鍋倒是神仙日子?！?p>　　他嘆了口氣：“只可惜我不能常來，弋陽，有什么你盡管書信聯(lián)系我，我會給你送來。”

　　弋陽搖頭道：“一切都好，你在外界也要注意身體?！?p>　　“我知道?！?p>　　或許是火鍋暖到了心里，弋陽流蘇垂到臉頰邊，被汪楝抬手輕輕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