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女人
“請出示您和您孩子的證件！”
軍校報名處，人山人海的都圍滿了人，一大群城防部的軍人在一旁維護治安。
前臺的負責(zé)招生的工作人員看著眼前報名的家長，提示了一聲。
“喔。”
衣著干凈華麗的男子點了點頭，慢悠悠的從荷包里掏出了證件。
“好的，先生，麻煩您到另一個窗口處繳納一下費用。”
工作人員接過證件，貼在了感應(yīng)器上，電腦中將男子的身份地址顯露無疑。
歸還證件的剎那，工作人員禮貌的提醒了一聲。
“繳納什么費用？不是說免費的嗎？”
“抱歉，先生。
可能是我們招生辦的工作失誤為您帶來了困擾。
免費招生是面對貧民區(qū)，富人區(qū)招生一千新幣一人，貴族區(qū)招生一萬新幣一人。
招生所收的費用我校承諾將全部用于培養(yǎng)學(xué)生?！?p> “我他媽……”
男子剛想有什么動作，但看著俞走俞近的城防部軍人，咽了咽口水，牽著小孩離開了。
工作人員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默默的在電腦上點擊了刪除鍵。
“嘖嘖嘖，沒想到還能看見電腦這玩意。”
校長辦公室內(nèi)，方成看著自己辦公桌上升級了幾百代的特意電腦和固定電話，懷戀的摸了摸。
以前工作時吧，看見電腦就頭疼，因為一編碼就掉頭發(fā)，掉頭發(fā)就心疼，心疼多了就頭疼了。
但是穿越了這么久了，再次見到這玩意時，還是挺懷戀的。
“你以前接觸過電腦？”
白洛兒看方成那樣，好奇的問了一聲。
“呃……小時候沒少玩……”
方成想了想，災(zāi)變以后是見不到電腦這玩意的，以前身的狀況他應(yīng)該是接觸不了電腦這玩意的，所以方成只能說自己小時候玩過了。
“七八歲就開始玩電腦了？”
白洛兒回憶了一下自己七八歲的時候在干嘛，好像……跳皮筋？
“先不說這個了?！?p> 方成不想在這問題上多糾結(jié)，立馬轉(zhuǎn)移了話題，
“你們這樣招生，不怕把貴族的那群人混進來？”
“基本上不可能，想進來就得交錢，富人一千，貴族一萬，而且是每年?！?p> “為什么不可能，他們弄一個貧民的身份應(yīng)該很容易吧？”
“所以我們把電腦都搬過來招生了，身份是好辦，但居住證內(nèi)的信息卻不好更改。
而且居住證辦理區(qū)那邊我們已經(jīng)讓人封了，現(xiàn)在那群貴族也別想去改信息了，來不及也不可能。”
“所以你們招生的通知上寫著全免費，是為了麻痹那群貴族的？”
“是的，免費只是面向貧民的，我們又不傻，憑什么給那些貴族免費培養(yǎng)人才？”
“萬一他們搶貧民的證件怎么辦？”
“每招收一名貧民學(xué)生，城防部每個月都會補貼一百新幣，別以為一百新幣很少，按照現(xiàn)在的物價，節(jié)約一點夠一個三口的貧民家庭吃一個月。
這件事是由拓荒隊和城防軍協(xié)作管理的，錢也由他們送，到時候順便再做個回訪問什么的。
但現(xiàn)在為了他們的安全，我們暫時還未對外公布。
而且貧民區(qū)適齡的孩子我們都調(diào)查統(tǒng)計過了，也才五千多人，個個面色蠟黃，很好分辨的。”
“才五千人？”
“怎么？覺得少了？但其實已經(jīng)很多了。
第七十一號聚集地是小聚集地，不算一歲一下的孩子，咱們聚集地也才十幾萬人，災(zāi)變活下來的小孩本來就少。
再加上后來被貴族壓迫餓死的打死的也不少，還能剩五千多適齡人就很不錯了?！?p> “那富人區(qū)呢？貴族區(qū)呢？”
“說來你可能不信，聚集地里富人占總?cè)藬?shù)兩層，貴族占總?cè)藬?shù)的半層。
但他們卻有些整個聚集地八成以上的財富，所以他們的孩子過的很好，甚至很舒坦。
別看他們?nèi)嘶鶖?shù)小，但適齡人卻有八千多人，不過能有三四千人能進咱們軍校就不錯了?！?p> “為什么？難道進軍校變強不好嗎？”
“如果王大壯那群小廚不經(jīng)歷過生死和末世的殘酷，除非揚言打死他們，否則他們一定不會脫掉廚師服，進去二二五師的。
那群貴族和富人得孩子都是如此，過的太安逸了，誰有心思擔(dān)心外界的事？總想著天塌了有人替他們頂著。
他們整天心里想著的，可能是怎么造人播種，我前兩天還聽說哪一家貴族的小兒子十四歲就當(dāng)?shù)四?，?p> 為此那貴族還辦了一次宴席宴請親朋好友?！?p> “嘶……”
方成聽了吸了一口涼氣，任他千算萬算，他還是低估了這末世的殘酷。
“感覺到驚訝嗎？但其實這在聚集地中是很常見的事情。
根據(jù)城防部的統(tǒng)計，今年貴族新生兒是富人新生兒的三倍，而富人的新生兒卻是貧民的十倍。
接近十萬的貧民一年的新生兒不足一千人?！?p> “那這些群貴族有點猛啊……”
方成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子，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這群貴族是怎么生出比自己總?cè)藬?shù)還多的小孩的。
今年一年的新生兒有三萬人左右，但貴族占聚集地總?cè)藬?shù)的半層，頂了天了四舍五入也就一萬人。
一年下來，無論男女評論一人生三個孩子，如果是夫妻的話，就是六個孩子。
就是生產(chǎn)隊的豬也不敢這么造?。?p> 等等，這賬怎么算的有點不太對勁？
人的孕育期是九個月，一年也只夠生一胎的，總不可能每個貴族一懷孕就是三胞胎六胞胎的吧？
“這人數(shù)好像有點不對啊？他們是怎么做到平均一個人生三個孩子的？”
方成皺了皺眉頭，想了半天都沒想通這之間的原由，他抬頭看著白洛兒。
“除了在軍營和一些固定場所里，你在街上看見過女人嗎？”
白洛兒靠在窗臺上，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男人，嘆了一口氣，
“女人都有意無意的淪落成了生孩子的機器。
一個貴族家中男丁和女人的比可能是一比十，甚至可能更高；富人家中男丁和女人的比大概一比三左右。
而在貧民區(qū)，基本上是不可能看見女人的，因為相比于那里，也許她們更喜歡碧水樓閣。”
“女人的地位這么低下嗎？我還以為……”
“還以為什么？你是不是在第七十一號聚集地里就接觸過我一個女人，所以就覺得整個聚集地的女人都過的不錯？”
“差不多吧……”
“如果不是因為我身份特殊，可能我的結(jié)局也和那些女人差不多吧。”
白洛兒回頭看著方成慘淡的笑了笑，
“假如生在貧民區(qū)中，十四五歲長相剛剛長好時就會被貴族和富人盯上，或搶或買，他們總會以城防部想不到的方法達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在貧民區(qū)或是貧民區(qū)的街上，蓬頭垢面讓人分不清男女和長相的，基本上都是女子。
她們只能如此才能勉強保護一下自己。
假如是生長在富人家中，品性不錯的還會等她長大成人，品性不好的早早的就將她嫁入其他富人或貴族家中。
如果碰到家道中落了，碧水樓閣可能就是她們這一生的歸宿。
再運氣好一點，生在了貴族家中，那很恭喜她們，從十五歲開始就要學(xué)習(xí)怎么去勾引男人，然后為她們的家族吸引人才，謀取利益。
現(xiàn)在是不是這個聚集地覺得很亂？”
“有一點吧……”
“還有更亂的呢……你可能無法想象兩個貴族碰面，雙方可能是彼此的女婿又是彼此的岳父。
我父親還在聚集地的時候，曾指著一個裸死街頭的女性跟我說過：末世改變和扭曲的不僅僅是世界，還有人心。
我無法永遠的依賴他，因為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在一天突然的死去。
所以他從小就把我?guī)г谏磉叄瑒e人玩的時候我在學(xué)習(xí)，別人睡覺的時候我在學(xué)習(xí)，別人吃飯的時候我還在學(xué)習(xí)。
說實話，小時候挺恨他的，覺得他眼中只有他的人民，只有他的將士，卻沒有我這個女兒。
無論他是怎樣的一個合格的軍人，一個合格的領(lǐng)導(dǎo)，在我眼里他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那么愛我，就像你愛萌萌那樣……”
白洛兒靠著窗戶，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方成從剛剛開始就發(fā)現(xiàn)白洛兒情緒有些不對勁了，但沒想到她會跟自己說這么多，說到自己哭了起來。
安慰女兒方成倒是有經(jīng)驗，安慰女人方成的經(jīng)驗幾乎為零。
他只能抽著兩張紙?zhí)姘茁鍍翰亮瞬裂蹨I，但令方成沒想到的是，他的衣服比紙好用。
“每天夜里我都很害怕睡覺，我常常會夢見他死在前線了，再也回不來了。
我好想他，可是我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他……”
白洛兒靠在方成的胸口，似哭訴又似在發(fā)泄。
方成不知道說著什么，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原來她也沒有所有人看到的那么堅強，所謂的霸道和無禮都只是為了在這畸變的世界里掩蓋自己的脆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