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什么,信不信我告你們誹謗啊。”被一開始點(diǎn)名的譚老板頓時不樂意了,拍著桌子嚷嚷說:
“我身體可好得很。再說我老妻都走了十幾年了?!?p> “那是怎么回事?生意上遇到困難了?說出來,看大家能不能拉你一把?!苯鹧乐心晔掌疰倚???h鎮(zhèn)就這么大,許多鄉(xiāng)紳、財(cái)主間利益相關(guān),可比普通人更加團(tuán)結(jié)。
說起這個,譚老板就唉聲嘆氣,滿臉愁色。
“不是生意的問題,而是......”
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家里鬧鬼?!?p> 鬧鬼?
聽著的眾人被嚇了一跳。
“自從搬進(jìn)新家,我這家里就沒安生過,先是孩子天天在半夜哭,接著又是我那幾房小妾半夜聽到鬼叫,到了最后,每晚睡下,第二天醒來時,全家都睡在院里?!?p> “你說是鬼物作怪,那請先生看了沒?”有人問說。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譚老板臉色就更難看了。
“到現(xiàn)在都請了九個道士了。問起本事,個個都說自己能降魔伏妖,捉只小鬼不在話下,結(jié)果屁用不頂,還白白浪費(fèi)老子好大一筆開銷。
“財(cái)主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
許多人感同身受:“現(xiàn)在這社會,江湖騙子太多了,以后找人辦事還是得擦亮眼睛,找個有本事的?!?p> “既然這樣,譚老板何不請九叔出手?”剛才說話的米鋪掌柜是任家鎮(zhèn)之人,九叔師徒經(jīng)常在他店里買糯米,是以知曉九叔的本事。
已上過九次當(dāng)?shù)淖T老板雖聽過九叔的名頭,但還是心存懷疑,生怕再被人騙一次。銀兩損失倒還好說,就怕消息傳出,是個人都拿他當(dāng)傻子看,生意都不好做了。
“裴小哥,你是九叔新收的徒弟,還不幫你師父攬下這筆生意。”米鋪掌柜看向裴歌,打趣道。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坐邊上一直干飯的這年輕人是九叔的徒弟。
長得是真俊俏,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本事。
裴歌笑了笑,說:“掌柜說笑了。譚老板家這事根本算不得什么大問題,又何必勞煩我?guī)煾杆先思页鲴R?”
“裴小哥這意思,是看出問題了?來,說說看,讓大伙看看你還差你師父多少?!泵卒佌乒窈团岣璐蜻^交道,又聽了任家的事情,知道這年輕人不似俗物。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儼然一副中老年人惡戰(zhàn)菜市場的場景。
裴歌放下筷子,說:“都說鬼物害人。那么冒犯地問一句,譚老板你家是否少了人丁?”
譚老板連忙搖頭,他家可沒死人。
“那是被偷了雞、吃了狗?”裴歌再問。
譚老板想了想,還是搖頭。
有幾個人都被逗笑了,嚷嚷說:“偷雞摸狗?裴小哥說的那是遭了賊吧?!?p> “要不,就是丟了銀子?”
這下譚老板倒是點(diǎn)頭了:“為請人捉鬼,丟了不少?!?p> 裴歌:“......”
“既然它不害人,不吃牲畜,不拿你家東西,那你說說,它到底是圖個啥?”
這一問題,瞬間讓在座眾人陷入深思。
他們都是生意人,從來都不做沒有目的的事情。
“譚老板說,是搬家后才出現(xiàn)的問題,那就說明這鬧鬼和新家有關(guān)?!泵卒佌乒癫鲁鰡栴}所在,再聯(lián)想起一些人為了修房,經(jīng)常干一些挖墳扒墻的缺德事,繼而猜測道:
“是不是你的新家地址沒選好,修到了人家的墳頭上,這才惹來麻煩?!?p> 譚老板神色一變。
在場都是人精,一瞧這模樣,就知道八九不離十了。
“聽老弟一句勸,這種事情做多了,走夜路都會撞鬼的。”還是金牙中年勸解。
其他人也是一樣。
譚老板臉色難看地解釋了句:“修新宅時,風(fēng)水先生說那地方是個寶地,誰也沒想到會出這種問題。”
人家請風(fēng)水先生是為了找地方,你這直接是和鬼搶地方,好家伙,我他么直接好家伙。
“譚老板也說了,這鬼開始只是嚇唬你們,后來才把你們?nèi)拥皆豪?。要是你再?jiān)持,把鬼逼急了,說不得家里就要缺丁少人了。”裴歌這話絕對不是威脅。
人家做鬼的都懂做人留一線的道理,偏偏你這做人的不懂。
話說的這么明白,也就沒人再勸譚老板了。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譚老板還是不死心。
“要么,燒香賠罪,另選新家。”裴歌頓了頓,好好打量了譚老板幾眼:“要么,提前在我?guī)煾高@給全家訂好棺材,也免得到時候死得太多,棺材不夠?!?p> “惡鬼害人,難道你師父就不管嗎?”譚老板反倒質(zhì)問起裴歌。
裴歌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贊聲“好茶”,才不緊不慢地說:
“等這鬼害了你全家后,再說這句話吧?!?p> 想了想后,又覺得邏輯不對。
“我是說,等你一家整整齊齊躺到棺材里,我?guī)煾附^對會出手去管的,到時候也算為你報(bào)仇了。你要不信,我可以用人格保證?!?p> 譚老板被噎個半死。
但卻沒人怪裴歌說話太沖,反而覺得這年輕人是個講理的。
冷哼一聲,譚老板甩袖離去,其他人和裴歌倒聊了起來。
等坐在主桌的九叔喝完了那些個鄉(xiāng)紳、鎮(zhèn)長敬過的酒后,裴歌和秋生文才他們才走上去,由九叔介紹了一番,混個臉熟。
吃吃喝喝后,九叔師徒被任家管家留下,帶到了客房。
“剛才和那些人在說什么?看你們聊得挺熱鬧?!本攀寰苿派项^,臉色有些發(fā)紅。
裴歌沒有隱瞞。
等聽完這些后,九叔點(diǎn)頭:“良言不勸趕死鬼,這件事你基本沒錯?!?p> 裴歌也是這么覺得。
“唯一錯的是,不應(yīng)該說在義莊訂棺材,這種人的生意咱不能做?!本攀褰又f。
“為什么?”裴歌反問。
九叔斜了他一眼,說:“等他全家都死了,剩下的棺材錢去找誰要?”
裴歌承認(rèn),九叔說得很有道理,開始反思:
“是我大意了。”
秋生、文才:“......”
師徒四人閑說了陣,阿威就走了進(jìn)來,寒暄過后,開門見山:
“這次請九叔留下,是遇上了一樁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