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孤竹云汐
那時候的人們睡覺都很早,礦山附近也沒有什么民居,外面靜悄悄的,這幾天經(jīng)歷了這么多,陳星他們一沾床就睡著了。
只剩下門外的陳源凱和曼天為了打起精神,小聲的聊著家常。
“老聽你說義父義父的,他對你很好嗎?”陳源凱拿出一塊薄荷糖遞給曼天,這是鄭乾臨睡前發(fā)給他的,怕他們犯困。
“我從很小就是義父把我?guī)Т蟮?,他雖然對我很嚴(yán)厲,但是對我很好?!甭旖舆^糖,含在嘴里,甜中帶著一些澀。
陳源凱將龍隱拿在手里轉(zhuǎn)了起來,想了想說道:“哪個父母不嚴(yán)厲呢,我爸整天逼著我學(xué)習(xí),我也沒討厭他啊?!?p> 曼天笑了說道:“我還以為你們學(xué)習(xí)好的,都是天賦異稟呢。”
這是陳源凱第一次看到曼天笑了,突然感到曼天也不是那么難以交流,“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你練的功夫也不是一樣么?!?p> “我倒是希望有你一半的推理能力,那么找到我的母親可能就不會這么難了……”曼天雙手抱頭靠在了門框上。
“人嗎,都是慚鳧企鶴,羨慕別人的長處。我也是一樣?!标愒磩P笑道也學(xué)著曼天靠在了邊上,他側(cè)過頭問:“這次如果能回去,你還要找你的母親嗎?”
曼天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我父親告訴了我線索,又不準(zhǔn)我去找?!?p> “可能中間有什么苦衷吧?!标愒磩P替曼天打氣,“有些事情不用太急,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天?!?p> 曼天沒有說話,月光照在他的臉龐,透著微黑健康的皮膚。
他真的很想快點找到母親,問出當(dāng)年父親去世的原因。
要問她為什么當(dāng)年要狠心拋棄自己。
自己那么小還沒摘奶,如果沒有義父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當(dāng)時就餓死了。
他恨,真的恨,又不知道恨誰。
除了找尋母親,找到答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
他狠狠地在空中揮了一拳,那拳頭打在空氣中的無力感,瞬間涌現(xiàn)到他的心頭。
陳源凱錯愕的看著他,不知道哪句說錯了話。
……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一個虛無縹緲的女聲飄了過來。
“班長,你聽,誰在說詩呢?”曼天有些吃驚,這大晚上的是誰有這種閑情雅致?
“說詩?我怎么沒聽到?”陳源凱靠近曼天,一點聲音也沒聽到。
“……四海來假,來假祁祁。景員維河。殷受命咸宜,百祿是何?!?p> “難道是我耳鳴了?”曼天用手掏了掏耳朵,聲音還是沒有消失,甚至有些急促。
這時候陳星也坐了起來,“你們聽到有人在唱詩嗎?”
大家一下全被驚了起來。
花淺揉著眼睛說道:“是啊,還什么天命玄鳥,翻來覆去就這么幾句。”
鄭乾和木子也表示聽到了聲音。
“怎么只有我聽不到?這算什么啊?!标愒磩P攤攤手。
“老班,你的口袋里好像在發(fā)光……”木子跳起來叫道。
陳源凱從兜里一掏,拿出一根筆來,“啊,龍隱怎么在閃光?”
正說著,龍隱的筆尖一彎,在他手心寫道,“快跟著念,不然就回不去了。”
陳源凱一驚說道:“你們把聽到的詩句讀出來,咱們一起念可能就能回家了……”
其他人點點頭,一句一句讀了出來: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
陳源凱也跟著讀了起來,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jīng)驚醒了正在睡覺的人。
眾人只感覺自己的身邊閃出了陣陣銀光,古老的結(jié)印在腳下時隱時現(xiàn)。
“我們這是要傳送了嗎?”鄭乾脫口而出。
正在這時,只見一個人影從走廊處走了過來,凌亂的頭發(fā),彎曲的小胡子,原來是這個世界的夏毅。
他剛睡著不久就被吵了起來,所以怒氣沖沖的跑過來找茬。
“你們這幫孩子,大晚上還排練,還讓不讓人睡覺啊……”他拖拉著一雙拖鞋,郁悶的說道。
“姥爺?!甭斐囊忝摽诙?。
還沒等夏毅回答,一行人全部消失在夜空中。
“姥爺?再叫我?”夏毅指了指自己,單身狗二十多年哪兒來的外孫子。
再一抬頭,“人呢?”。
他站在空蕩蕩的走廊,只感覺到一陣陣陰風(fēng)吹過……
……
陳源凱突然醒來,發(fā)覺自己正站在一座城下,周圍的士兵和將士把自己圍在中央,在城樓上一位白衣少女立在城墻邊上,一張巨大的豎琴立在她的旁邊。
我這是做夢還是又穿了?陳源凱暗暗心想,不等他多想城墻上的女子開口說話了。
“秦王,既然您不請自來,在城下還要思考多久?是不敢與小女子立下賭約嗎?”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
“笑話,天下哪有本王不敢賭的事情,只是寡人覺得贏一個弱女子,并不覺得光彩罷了。”陳源凱自動開口說話了。
我×,我什么時候成秦王了……那個秦王?不會是秦始皇嬴政吧?
“如若讓小女子僥幸贏下這場賭局,秦王說話必然是一言九鼎吧?”女子穿著白衣,在風(fēng)中飄蕩簡直和仙子一樣。
秦王哈哈大笑,說道:“不用說姑娘贏了,即使與寡人打成平手,寡人自是會答應(yīng)你的條件。”
“那就說比試什么吧?!迸诱f道。
“好,比試項目由你選,姑娘請說?!鼻赝跎炝松焓?。
這應(yīng)該是請便的意思吧……陳源凱也伸了伸手。
秦王又再次伸了伸手……
“秦王不必客氣,聽說秦王擅長吹笛,且是一絕,妾身今日斗膽請求以樂會武。”那女子看秦王做了兩次動作,不免對秦王的儒雅風(fēng)格刮目相看了。
“姑娘好雅興好膽識,王翦啊,你久攻此城而不下,寡人不會再責(zé)備于你,就罰你替朕把竹笛拿來吧!”秦王示意手下散開,自己站在了前面,手下一名死侍竟然沒有離開,他抽出佩劍一刀斬下,死侍還沒來得及吭聲就倒在了地上。
“拖下去……”從后面上來兩個方士,一探鼻息搖了搖頭,就把尸體拖了下去。
王翦……這是秦王沒跑了啊,我這怎么變成嬴政了……他暗暗心想,而且剛才還文縐縐的,怎么說殺人就殺人,還殺得是自己人。
“秦王這是殺雞儆猴嗎?”女子冷哼一聲,人說秦王殺人不眨眼,如此看來半分不假,今日惡戰(zhàn)在所難免了,想到這里她已經(jīng)帶著豎琴從城上悄然飄下。
陳源凱這一打量,落下的女子約有16歲左右,卻生得極為好看,簡直驚為天人,圓圓的鵝蛋臉,眼睛亮如明月、柔如秋水、厲如寒星,說不出的風(fēng)情,肌膚如雪,吹彈可破,一襲白衣伸出玉般的小手,輕輕在琴弦上一撥,赫然是“宮”音。
這聲音一出,陳源凱只覺得心神蕩漾,一個踉蹌差點仰了過去。
身后的士兵急忙擁上,“嚓……嚓……嚓……”侍衛(wèi)的刀全部出了殼,兩側(cè)的弓箭手也已經(jīng)瞄準(zhǔn),只等秦王一聲令下,就要把前面的女子射成刺猬。
“慢,你們都退下,一個弱女子讓你們驚成這樣,以后還成何體統(tǒng)?”秦王抖了抖袖子,向前走回了原處。
他兩只手拍了兩下,就像鼓掌一樣,說道:“你這樣冒犯于寡人,不怕寡人把你斬了?”
“秦王如果要妾身的命,隨時都可以拿下,只不過就怕以后會被世人恥笑?!迸诱f話中依然不卑不亢,沒有退步的樣子。
“好,好啊,寡人征戰(zhàn)百回,殺人無數(shù),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奇女子啊。”秦王笑道,接著說,“這賭約我接了,文士拿筆墨來。”
兩個文士跑了過來,一個端著筆和墨,一個彎腰趴在秦王面前,將簡牘放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秦王奮筆疾書,寫畢說道:“寡人已經(jīng)書寫完畢,請姑娘將此補充完整吧?!?p> 這字寫的,剛?cè)岵?,霸氣外漏啊,陳源凱暗暗心想。
秦王手一揮,兩個文士帶著竹簡和筆墨朝著女子奔去。
那女子將簡牘內(nèi)容補完,文士將簡牘打開,只見上面寫著:“嬴政今日與孤竹云汐在孤竹城下比試《秦風(fēng)》樂曲,并立下此賭約,如嬴政敗了,此世不再攻此城,如孤竹云汐落敗,必獻出此城,且此城百姓由秦王發(fā)落?!?p> 秦王點了點頭,文士將筆墨帶回。
“孤竹云汐?”陳源凱大驚,算上誰也不會想到一個食堂大媽,年輕時竟然如此漂亮。
沒想到秦王也隨著陳源凱的想法喊了一句。
“秦王何意?”這直呼其名在古代絕對是不禮貌的行為,更何況對面還是個女子,孤竹云汐聽到秦王喊自己名字難免有些生氣。
“寡人剛才……咳……準(zhǔn)備開始吧?!鼻赝跞绷硕Y數(shù),還好王翦及時把笛子呈了上來,算是解了個圍,他尷尬的拿起了竹笛。
陳源凱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也能做一些事情,比如有些話明明是自己特別想說的,嬴政也會說出來。
三名文士站在了中央,手里各拿兩種顏色的旗子。
孤竹城城主孤竹云汐與秦王嬴政各自拿著趁手的樂器,蓄勢待發(fā),兩側(cè)軍士的軍鼓響徹天際,一場大戰(zhàn)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