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兒,娘親給你講些故事好不好?”女子跪坐在蒲團之上,摸了摸旁邊孩子的頭。
“好,元兒最喜歡聽娘親講故事了?!币簧砗蜕蟹?,小小的臉上堆著嬰兒肥,滿眼儒慕地看向自己的娘親。
“那你可仔細聽?!睖販丶毤毜穆曇魝鱽怼?p> “好,娘親,今日要講的是誰的故事?”
“你可知榮昌公主?”
“是東炎的那位榮昌公主嗎?”
“嗯。”
“好啊好啊,那快開始吧?!?p> “不妨你先說說榮昌公主是一個怎樣的人?”
“書里說榮昌公主貌美如花,如天仙下凡,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p> “此言不假,榮昌公主是當(dāng)時京城里頭身份地位最高的未嫁女子,是皇后所出,自小便在宮中長大,受盡皇上皇后以及太后娘娘的寵愛,眾人皆以為榮昌公主所愛,不過詩詞歌賦。其實不然,她最大的愿望是成為一名大將軍,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議?!?p> “為何一個公主會想著成為一名大將軍?”
“其有兩點,其一是東炎當(dāng)時邊關(guān)屢屢被攻的消息屢屢不斷的傳入朝廷,以至于在后宮的榮昌公主也能聽到一些消息;其二便是皇城啊,看起來風(fēng)光月霽,其實就像一個大牢籠。盡管受盡寵愛的榮昌公主也是未曾離開過皇城一步,她常常抓著宮女太監(jiān)講她們在外頭的故事,越發(fā)的向往外面的世界,幻想著有一日能策馬奔騰,自由自在的奔在這廣闊的天地?!?p> “一國公主竟有如此志向?可她的生活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呀?”
“那又如何,所謂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也就是這個道理了。咱們繼續(xù)說,后來東炎越來越勢微,身在皇城之內(nèi)的榮昌,再也按耐不住。因為皇上此時已然病重,朝中幾位皇子病的病死的死,最后竟只剩下一個公主和一位尚在蹣跚學(xué)步的皇子,原本多么風(fēng)光的東炎竟落得如此下場,呵呵,還記得原來的東炎是什么樣子嗎?”
“自然是記得的,書中說東炎百姓安居樂業(yè),商業(yè)繁榮,遍地黃金,人人錦緞綢衣。是盛世的大勢?!?p> “是啊,盛世的大勢,有滿朝忠臣。只不過有一個昏庸的皇帝,有幾個不中用的皇子?;实墼趯m中,光顧著夜夜笙歌,哪里還顧得上上朝了,導(dǎo)致奸臣當(dāng)?shù)?,欺壓百姓,怎還會管百姓是否安居樂業(yè)?”
“???竟是這樣?后來呢?”
“后來呀?原先北邊那個國家你還記得叫什么嗎?”
“千黎?”
“嗯,千黎,一個馬背上的國家,人人皆可為兵。有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抱著統(tǒng)一的志向,盯上了原本最強,如今十幾年的侵蝕,東炎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東炎。那時候的東炎啊,就像一個螞蜂窩,哪哪都是洞,堵也堵不住,都是被這些蛀蟲給害的呀,縱觀滿朝文武,竟沒有一個將軍可用,唯一一個可用的年輕將軍,也被千黎派來的人設(shè)計給斷了雙腿成了一個廢人。廢人怎么可以領(lǐng)兵打仗呢?當(dāng)時朝中大臣便是如此說的。于是乎在朝中奸孽的慫恿下,這個半只腳已經(jīng)邁進棺材的皇帝將那位年輕將軍給貶為了庶民。一下便寒了萬千將士以及朝中官員和黎民百姓的心。若是你,你會怎么做?”
“自然不會如此,而是應(yīng)當(dāng)好好將養(yǎng),進行撫慰,雖說這位將軍年紀尚輕,但也是將門之家,為國決戰(zhàn)過沙場的。”
“嗯,好好撫慰,他倒是撫慰了,把人家一家?guī)装倏谌藫嵛康搅说叵?。一代將門,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場?”
“后來呢?”
“后來啊,還記得我說公主的夙愿便是成為一名將軍,縱觀滿朝官員,能用的領(lǐng)兵將軍就沒有了,不得已之下這位榮昌公主,天子嬌女竟偷得虎符求著皇帝下令然后獨自去往邊關(guān),帶著殘兵將士面對千騎,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有些同情?如此場面,竟然讓公主打贏了幾場,還奪回了兩座城池??墒球斢律茟?zhàn)的千黎皇豈會如此的無用?若真是如此,怎么能配得上百年難得一見的唯二軍事將才的名號?”
“唯二?那另一個呢?是誰?”
“便是我之前講的斷了退的年輕將軍了?!?p> “啊?那可真是可惜了?!?p> “是啊,你來我往之間兩人交過了數(shù)次手。也不知怎的,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吧!千黎竟然主動休戰(zhàn),自北方一路南下,進了京師,并向皇上提出要和親,說只要娶了榮昌公主,他便休戰(zhàn)并且護得東炎百年?!?p> “他的宏圖大志不要了嗎?后來呢?榮昌公主嫁了嗎?”
“自然是嫁了,怎么能不嫁呢?以一人之婚事,能夠換得東炎百年休養(yǎng),并得千黎庇護,豈不妙哉?”
“既如此,若有百年的休養(yǎng),東炎未必就不能崛起。倒是一個好結(jié)局?”
“好結(jié)局?也許是好的結(jié)局吧,后來榮昌公主千里紅妝遠嫁千黎,成了千黎皇的一個……妃子?!?p> “妃子?怎會是妃子?”
“怎的不可能是妃子,難不成還想成為千黎皇的皇后嘛?一個戰(zhàn)敗國,怎么配?哪怕是千黎皇真心求娶,也不會如愿的,畢竟千黎不是他一個人說得算,千黎朝中的官員必然會阻礙的,休戰(zhàn)便罷了,一個國家怎么能讓外族女子成為一國之后呢?”
“那榮昌公主定然相當(dāng)悲慘了?堂堂一國公主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長大的公主,最后竟成為了他人之妾,還遠嫁他鄉(xiāng)成為政治的犧牲品。不過,那千黎皇也許是真心相待?”
“真心相待嗎?你為何會如此思量?”
“應(yīng)當(dāng)是有一些真心的吧,如若不然直接自北而南打下來便可,然后強娶了榮昌公主又如何?如若沒有真心,又怎會放棄那萬里江山,最后只為取得建寧一人?”
“異想天開了。后來榮昌啊,最終還是沒能看到千黎護東炎百年的的景象,她呀就死在了北方的漠土之上,你知道北方嗎?有很多的草原,足夠榮昌自由自在的馳騁,這不正是她的愿望之一嗎?!?p> “那她應(yīng)當(dāng)開心的,怎么會在還沒到草原就不在了呢?”
“開心嗎?遠嫁他鄉(xiāng)有何可開心的?最后呀,榮昌因為憂心過重又加上之前在戰(zhàn)場上受的大大小小的傷,她原來不過只是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家女罷了。應(yīng)當(dāng)養(yǎng)著的傷,沒養(yǎng);應(yīng)當(dāng)放下的思慮,沒有放下。最后未到草原便死在了那大漠里。一捧黃土,自此長眠,美人如玉,香消玉損?!?p> “單是如此嗎?我以為為了東炎,榮昌公主也會好好活下去的?!?p> “自然不會如此簡單。”
“嗯?那娘親你繼續(xù)說?!?p> “今日有些乏了,明日吧。”說著,這位美人娘親背對著佛像一步步出了大殿,朝著廂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