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夢境
林白感到自己經(jīng)過一個漫長的夢境。
她覺得自己的肉身已經(jīng)漸漸死去,靈魂在夢境中慢慢的漂浮起來,她看到了四個人的影子。
兩個大人和兩個孩子。
四雙大大小小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結(jié)成一個圓圈。
見到彼此握手的那一刻,林白的心中感到暖暖的。
在夢中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個冷酷的殺手,是萬幸之中帶著系統(tǒng)穿越而來的穿越者,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最后她卻意識到了,她最鐘愛的身份,作為自己基石讓自己沉下心去的一個身份——是小美的母親。
不只是小美,應(yīng)該是小美和小糖糖兩孩子的母親,再然后,是唐書遠的愛人。
突然,林白在夢境之中,猛然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一個人。
那人揮舞著手槍,獰笑著沖過來,打碎她的夢境。
小美、唐書遠和小糖糖瞬間化為灰燼飄散。
而這個人用手槍指著林白的頭,質(zhì)問她說:“伽伽!是時候應(yīng)該回來了。你以為換了一層皮,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見到這個人的臉,林白瞬時感到自己跌入萬丈深淵。
她的腳下一下子踩空,不斷的下陷,下沉,不斷淪陷。
無盡的深淵,仿佛要將她吞噬一樣。
而那張猙獰的臉的主人,就站在懸崖峭壁上,俯視著她,猙獰的狂笑著。
林白認出來了,這是她前世殺手集團的幕后大佬。
能夠見到這個人真人的人并不多,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幾個人可能都被他滅口了,林白其中一個。
她不想說為什么自己見到老大的臉之后,依然還能夠活下來。
只記得當(dāng)初自己的飛機墜落時,她甚至有一些慶幸,自己能夠逃離這個人的魔爪。
那人不是人,是比魔鬼更可怕的生物。
從重生以來,林白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到這個人了。
而且是對于殺手伽伽來說,這個人是她一生的噩夢。
這個人將她帶入殺手的行業(yè),從點滴開始培養(yǎng)她,讓她從一個見到蟲子都會尖叫的小女孩,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
這期間究竟究竟經(jīng)歷了多少磨難,除了林白,沒有人知道。
林白記得在自己殺完第一個人之后,自己心中的最后一塊柔軟的地方徹底結(jié)冰了。
好像被人用刀挖去了最善良的一處心臟,然后澆筑上了冰冷的水泥,從此她整個人都變得冰冷起來。
林白記得很清楚,她究竟為何殺了第一個人。
那個人說,世界上只分兩種人,殺過人的和沒有殺過人的。
若你手上粘了鮮血,你就再也不是一個無辜的人了。
你的靈魂不再干凈,手也不再干凈。
對你而言,這是開了弓再也沒有回頭箭的一件事情,你回不去了。
但是生活并不會有任何的區(qū)別,大膽的走下去吧。
少有人走的路,有時候也有不一樣的風(fēng)景。
心里不必再有任何負擔(dān)。
有些人該死,不是你來取,他們的性命便是別人來帶走。
如果你能給他們一個地道干脆的死法,也算不辜負了這條命。
殺那個人之前,老板給林白一份陳年的報紙。
報紙上記錄著當(dāng)年一則駭人聽聞的新聞。
說是一個去南非出任外交官的父親,始終將十幾歲的女兒帶在身邊。
外交官在這個小女孩兒不到十歲的時候,就開始侵略虐待她。
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而且這個孩子還是自己的血親,是他的親生女兒。
小女孩兒被父親帶在非洲,女孩兒的媽媽和家人都被父親放在了國內(nèi)。
在非洲,父親是德高望重的外交官,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質(zhì)疑他。
小女孩兒每天去上學(xué),帶朋友回家,看起來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朋友一樣一天天長大,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夜晚來臨的時候,她禽獸一樣的父親,將她用繩索捆綁起來,虐待她,侵略她,毆打她,折磨她。
等到女孩兒17歲以后,她已經(jīng)擁有一個女人的身體。
父親雖然一直在逼迫她服用避孕藥物,但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懷孕了。
這個父親,知道在當(dāng)?shù)氐姆上聣櫶ナ欠欠ǖ?,所以,就用家里晾衣服的晾衣架,伸進她的身體里,試圖幫她墮胎。
女孩兒疼的死去活來,可是孩子依然沒有下來,最后還是去到了醫(yī)院才救出她的一條命。
這個女孩兒在成年之后,無數(shù)次試圖起訴她的父親。
但是因為這個父親位高權(quán)重,從來都沒有得到過法律的制裁。
禽獸就那樣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有罪的情況下,依然能夠逍遙法外,活了這么多年。
林白走近那個退役外交官臥室的時候意識到,他真的是一個老年人了,房間里充斥著老人特有的腐朽的味道。
林白用一只購物的塑料袋,輕輕罩上這個老人的腦袋,然后仔細的用膠帶封好口,又把他的手腳固定住。
窒息的人開始瘋狂的掙扎起來。
林白就在床前靜靜的看著。
看著一條衰老的生命在死去,看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力,從這具充滿了罪孽的軀體中抽離。
林白不想否認,那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殺戮的快感。
接下來,更讓她憤怒的是,她在這個死者的床頭的柜子里,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年外交官侵略自己親生女兒時候,拍下的一些慘不忍睹的照片。
林白開始有些后悔了,她后悔讓這個老頭子死得太簡單了,太輕松了,她居然給老禽獸留下了一句全尸。
在林白走出那棟房子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從此會不一樣。她會開啟一個驚險之旅,而這個開頭,讓她覺得大快人心。
老板拍一拍林白的肩頭,對她說:“孩子。你未來的路還很長?!?p> 林白抬頭看著高大的男人說:“杜老板,不論路多長。我都會堅持走下去?!?p> 杜老板說的沒錯,人只分為殺過人的和沒有殺過人的,手上沾了血的人,就再也不可能上岸了。
雖然最初的一次殺戮,讓林白覺得大快人心,但是之后也經(jīng)常身不由己,甚至心智備受煎熬。
被這個魔鬼一樣的杜老板帶上這條路,林白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除非死!而她后來,真的死了。
這也是林白以為真的逃脫了杜老板的掌控。
可是為何在此刻又會夢到他?
林白猛地驚醒過來。
她看到攥在自己手中的,那塊絕世坦桑藍雕刻而成的蓮花項鏈。
花朵在她的手掌印上個清晰的蓮花的痕跡。
林白劇烈喘息著,端詳著這朵藍色的蓮花,心漸漸的靜下來。
雖然仍然心有余悸,但是她覺得手中握著一絲堅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