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
姜和臉色蒼白地捂著肚子,把身上的雙層厚毛毯給卷出一道道褶皺,斜躺在床上。
某條臨近頭部的褶皺縫隙里面,則剛好夾著一個小鬧鐘,指針滴答滴答的響。
“滴、答、滴、答……”
他靜靜地盯著公寓里純白的天花板。
“滴、答、滴、答、滴、答……”
【回復+1】
“!”
在某一個時間臨界點。
虛擬透明的字幕再次出現(xiàn),又一閃而逝。
姜和的瞳孔猛地睜大,一下子從床上盤坐起來。
這一回,他并沒有像之前幾次那樣,去徒勞地觀察透明字幕消失的地方。
而是徑直拿起了鬧鐘,確認時間。
果然……
這一次透明字幕所出現(xiàn)的時間,與上一次的間隔,還有上一次出現(xiàn)與上上一次的間隔,都是一模一樣的。
都是兩個小時。
所以,這其實就代表著,每隔兩個小時,我的身體就會自動回復傷勢一次?
姜和皺眉思索。
他用一直捂著腹部的那只手,輕輕按壓睡衣布料下四道巨大的爪痕,結(jié)果還是隱隱作痛,心神不寧。
這反復橫跳出現(xiàn)的【回復】字幕,似乎也并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嘛。
最起碼,并沒有如同他所期望的那樣,出現(xiàn)像昨晚桃花紋身標記消失時,造成的那樣顯著的、不可思議的肉體痊愈效果。
或許,它們兩個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并不深刻……
如果用游戲理解作為比喻的話,桃花標記的治療效果是妥妥的爆發(fā)回血,而透明字幕提示所代表著的傾向,可能就更偏向于細水長流的緩慢恢復風格……
唔~
咕嚕咕嚕咕?!?p> 突如其來的晨起饑餓感,與已經(jīng)持續(xù)一段時間的精神疲憊感雙重疊加,打斷了姜和的思緒。
他昨晚睜眼過了一宿。
身體上四道疤痕處的疼痛時重時輕,像是徘徊在傷情惡化與不惡化的邊緣,實在是沒辦法暫且安心進入睡眠。
未知的虛擬透明字幕也隔段時間準時光顧,哪怕是閉上眼皮仍舊會出現(xiàn)在黑暗的視野中,搞得人精神煩躁,迫使姜和不得不集中精力去研究這些事。
他深呼吸一口氣,掀開被子下床。
洗漱、穿衣、拿上原主留下的錢包,準備出門。
人是鐵,飯是鋼,不管怎么說,都必須先出公寓搞定食物問題。
至于說身體上那四道不管怎么看都很詭異的疤痕……
在公寓附近吃了一碗特色烏冬面,姜和猶疑不定地想了好久。
他接收了原主留下的部分淺層記憶,知道在這個有妖怪的異世界里,政府機構(gòu)部門對普通民眾來說,還算稱得上比較有信。
而且有關(guān)特殊機構(gòu)神秘側(cè)的手段,也同樣神通廣大。
一般出現(xiàn)妖怪發(fā)狂傷人的案件,只要被目擊者報上去,都會按轄區(qū)責任層層追查——不過,前提是得有人報案,不然特殊機關(guān)天天忙得不可開交,也懶得管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那么問題來了——
昨晚被巨型狗妖襲擊的事,姜和到底要不要去警局報案?
如果報案給東京警方,警方確實一定會上報給政府有關(guān)特殊機構(gòu),派專業(yè)人士來追查到底,但是……
姜和覺得自己經(jīng)不起查。
他現(xiàn)在還清晰地記得自己昨晚剛睜開眼時目睹的“盛況”。
那滿巷子散落的巨型妖怪狗毛與淋漓鮮血,以及身體上大大小小全身遍布的傷痕,作為一個普通正常的純血人類來講,不管怎么想,都絕不可能存活下去。
可結(jié)果呢?
除去身上留下了四道主要的疤痕之外,如今姜和正好好端端地坐在面店里吃烏冬面。
這未免太不合理。
作為輔助證明的是,在原主記憶里,往日的晨間新聞報道中,一旦出現(xiàn)有妖怪發(fā)狂襲擊純血人類的案件,其報案者的身份全是偶然間路過案發(fā)現(xiàn)場的正義行人。
這類案件,一向只有遠遠的“目擊者”,絕沒有事后逃走的“幸存者”一說。
因為不帶有科技裝備的純血人類在有心害人的妖怪面前,實在是太弱了,抵抗力基本為0,根本不存在這個可能性。
而如果這個可能性忽然出現(xiàn),常規(guī)有一天被打破……
那么不用多說,一定會引起那些特殊人士的注意。
被特殊人士注意到是什么體驗,姜和一點兒也不想知道。
哪怕他目前確實很想借助外部力量搞清楚,昨晚在自己身體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以及那個神秘出現(xiàn)又消失、在原主記憶里也毫無印象的桃花紋身到底是什么玩意兒,但也絕對不是通過這種很有可能將自己陷入完全被動狀態(tài)的方式。
他畢竟不是原來的那個華國留學生“姜和”。
在某些方面,心虛的很。
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姜和昨晚在回公寓的路上,特意繞了一截小路,避開了四下稀疏的監(jiān)控攝像頭。
誒,等等——
嗦完烏冬面,他腦子忽地一驚,用餐巾紙擦嘴角的動作也不由得隨之一僵。
那條小巷子里的案發(fā)現(xiàn)場可沒變,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還不是一樣完蛋?
姜和面色瞬間大苦。
得,要不還是老老實實報案吧……
他付完錢離開面店,左思右想,精神高度緊張地重新走到了那條小巷子的巷口。
進去用眼睛一掃——
石板灰墻,青苔綿綿,昨晚凌晨下的潔白小雪還停留在墻頭,堆積成兩條不斷拉伸延長的白線,一派祥和。
巷子里則干凈得無以復加。
“……”
姜和驚了。
之前地上那么多又粗又硬的狗毛呢?這里原本辣么大一灘血跡呢?
都去哪兒了?!
難道說我已經(jīng)被注意到了……
他這么想著,忍不住心中的求知欲,一步一步走到了小巷子的最深處。
就在最里面。
就在姜和昨晚躺尸的地方。
就在那個原本應該是血跡和異味最濃厚的位置。
如今,正放了一枝違反季節(jié)開放的粉嫩桃花。
有人把它插進了石板地磚的縫隙之中。
花下,有一封用便利貼寫好的信。
姜和步伐顫抖地走過去,把那封信撿起來看。
他閱讀到了以下文字:
“尊敬的、姜和先生,
請您于今天下午15:30~17:00,準時到東京都政府公立桃山療養(yǎng)研究醫(yī)院進行報備,并接受我們工作內(nèi)容所要求的體檢。
此信件所告知內(nèi)容為必須事項,請勿遺忘。
感謝您的配合,以及為中野社區(qū)和諧發(fā)展所做出的貢獻。
——————留信人、桃山太郎”
信的最后,畫了一個丑丑的笑臉。
姜和看著那個笑臉,和“桃山太郎”鮮紅色的落款筆跡,身體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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