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貓的速度并不算快,再加上盡晚好奇的模樣,沈詩嫻更是放慢了腳步,一人一貓便是這般閑庭漫步的走著,若不是天色漸晚,恐怕已經(jīng)忘記了她們此行的目的。
如果說清晨的長安城是一位樓閣中閑情逸致的女子,那么黃昏下的長安城則是一位翩翩起舞的絕色佳人,輕而易舉的讓你沉醉在其中。
黃昏下,已是萬家燈火齊明。
沈詩嫻和盡晚停足在一處人影稀少的巷道,雖然兩邊都掛有微亮的燈籠。
“小翠說的地方好像是這里,吧……”沈詩嫻面露猶豫之色。
小翠不是說這里新開的客棧,生意興隆,往來之人絡繹不絕嗎?為什么,和自己看見的不一樣呢。
沈詩嫻嘆息一聲,靈巧的雙眸流露出一絲懊惱,為什么她總覺得今天不宜出門呢。
“看樣子應該是店家今天沒有做生意吧。”沈詩嫻自言自語道。
“喵~”里面明明有股香味傳了出來,只是你沒聞到而已。盡晚嗅了嗅鼻子,嗯,自己沒聞錯。
只不過自己沒辦法和沈詩嫻說,盡晚煩心地晃了晃腦袋,小貓咪什么事都干不了,煩死了。
突然,沈詩嫻余光瞟見一道身影,她抬頭看了看對面巷子的屋頂,她心思微微動了動,自己肯定沒有看錯,剛才那個地方有個影子一閃而過,再加上這個巷子的氣氛太過于安靜,反而讓她有些后背發(fā)涼,她決定還是趕緊離開這里比較好。
“算了,我們還是看看別的地方吧?!?p> “喵~”
……
就在一人一貓轉(zhuǎn)身離開之后,幾道隱藏在房檐上的黑影,互相眨了眨眼,便再一次沒入了黑影之中。
“老大,看樣子是路過的庶民。”
“別放松警惕,今日太子和二皇子倘若傷了一根毫毛,你們都別想著活著回去了。聽明白了?”
“明白?!?p> “明白?!?p> “明白?!?p> “好了,全都給我回到自己的暗哨去?!毖凵耜廁v的高大男子冷冷地說,隨后看了一眼沈詩嫻離去的背影,他敢篤定那個女人看見了暗衛(wèi),還好她識相離開了。
“剛才起身的那個,二十棍軍杖回頭到我這來領(lǐng)?!?p> ……
“小白,你剛才有看見那屋檐上,有個人影跑過嗎?”沈詩嫻拍了拍胸脯,現(xiàn)在回想起來,自己恐怕已經(jīng)是在鬼門關(guān)前待了待?!皯撌菍m里某位大人物吧,看樣子是來這里嘗鮮的。”
“喵,喵喵!”沒看見,不過我有點好奇是誰在包場,真有錢。
一人一貓走出無人的巷子,回到繁華熱鬧的街道,隨后一下子就被人群所淹沒。
沈詩嫻在這擁擠的人潮里艱難前行,不過好在沒多久便看見了一家尚有空位的客棧。
進去之后,沈詩嫻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隨意的點了一些飯菜,便開始無聊的等待了起來。
……
盡晚好奇的辰計客棧里里外外全是暗衛(wèi)和守衛(wèi),一樓的大廳中擺滿了桌椅,卻是空無一人,只有二樓某處閣房中傳出了言語交談的聲音。
閣房里。
應景城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心里卻沒多大胃口,和對面正在細嚼慢咽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知道還以為堂堂皇宮太子,從未吃過珍饈之物?!睉俺钦{(diào)侃地說道,不過看著對面的人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不動筷子,總覺得怪怪的。
“他人閑言碎語,與我何干。我既然付了錢財,自然不能學你一樣白白浪費?!睉蛎髂闷鹨贿叺母蓛襞磷?,擦了擦嘴,繼續(xù)說道:“再說了,這里除了你還能有誰看見?!?p> 應景城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筷子,岔開話題說道:“這次回京,你就再也跑不掉了?!?p> “知道,所以我早就放棄了?!睉蛎鏖L身站了起來,右手撐著窗欄看著夜空,本該清澈明亮的眸子,此時卻是一潭死水,似乎是早已經(jīng)習慣了這一切,哪怕他們的理由是那么的理所當然。
應景城拍了拍他的肩,他們兩兄弟雖是同父異母,而諸多大臣也一直以為他們兩個會為了爭奪皇位,而大打出手。
只可惜這種頑固不化的大臣,不了解的是,恰恰相反,他和應序明的關(guān)系反而是志同道合。
“這次我去江南,托當?shù)氐暮兰澑簧剔k置了一處鄰溪小院,送你了?!睉蛎鞅硨χ鴳俺钦f道,只可惜應景城沒能看見他眼底的落寞之情。
“挺好,有空我會幫你去看看?!?p> “那小院東面鄰溪,西面竹林掩映,北面則是嵯峨黛綠的群山,而南面更是……”
“停停停!”應景城打斷了他,“可別說了,這要是讓我來了興致,可不得快馬加鞭趕過去,我這要是走了,過幾天的好戲我可就看不見了?!?p> “哈哈哈,這樣正好,少你一個看熱鬧的也不差。再說了這不恰好是你心里想的那樣嗎?翠翠青山在,碌碌田園間。”應序明挑眉反駁道。
“那又如何,你我身份牽絆太多,這些也只能成為我們的夢中所思。”
“不試試怎么知道。”
“你有想法?”
“沒。”應序明笑了笑。
對此,應景城也無奈的笑了笑。他們兩人也算是難兄難弟了,同為月國皇子,應序明將來注定是掌握天下生死大權(quán)的那位,而他也是注定只能回到自己的封地,紙醉金迷,當個所有人眼中的紈绔子弟,倘若自己露出一絲圖謀,迎接自己的,必然是那些大臣的口誅筆伐。
在這些迂腐的大臣眼中,嫡庶有別,將來坐上皇位的只能是嫡子,而不是他這個庶子。
可惜的是,那些大臣不曾知道的是,這位所有人眼中嫡子應序明,雖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可他從未想要登上過皇位,他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不過是尋一處山野田園,日落而歸。
真是可笑,應景城心里仰天大笑。他不禁想,倘若等到應序明登基之日,他丟下一眾大臣消失不見了,那場面必然是有趣之極。
“過幾日等我們的少年將軍回來了,再尋一處山莊為他接風洗塵。”
“白痕要回來了?怎么宮里不曾聽那些大臣講過?!睉俺前櫫税櫭碱^,有些驚訝。
“那群老家伙,一個個迂腐得很,本事沒多少,面子倒是爭得挺兇的。”應序明撇了撇嘴,鄙夷不屑地說道。
接著,應序明拍了拍正在思索的應景城肩膀,說道:“別想那么多,這群老家伙把自己的閨女一個勁的往我這里推,卻拉不下臉面與白痕渙然冰釋,真是煩死我了?!?p> “哈哈哈,明明是好事一樁,到你這兒卻成了不是,你說你是不是很奇怪?!?p> “嘁,誰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