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大巴殺人事件（八）
老張看著宮荻手上的手表，眼神從剛才的強裝鎮(zhèn)定變得有些驚慌。
而一旁的王輝想將手表奪過來，手伸了一下又被宮荻給巧妙地?fù)趿嘶厝ァ?p> 宮荻看著面前默不作聲的老張，她一把抓過老張那只上面有白色印子的手腕，老張想躲一下，可是抵不過宮荻動作太迅速，在老張想把手伸回去之前，宮荻就將手表套在了老張的手腕上，連在一旁的王輝都沒有看清楚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
車永仁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他突然意識宮荻這個人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這并不是他覺得宮荻能力不夠，只是沒有想到，她手上的動作也是格外利索，他現(xiàn)在毫不懷疑，如果是宮荻想要偷點什么，那應(yīng)該會偷得悄無聲息，至少是在對方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能達(dá)到目的。
毛可眼看著宮荻夾在王輝和老張兩個人中間，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妙，這一舉動是她事先沒有和毛可商量過的。毛可比較擔(dān)心宮荻在辦案過程中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亂來，他更希望的是宮荻有什么想法或者行動，能夠事先和他商量一下。
雖然大部分時候，宮荻的舉動不會對辦案進(jìn)展產(chǎn)生負(fù)面影響，他也還是認(rèn)為，哪怕宮荻不打算聽取他的意見，能在行動之前提前告知一下也是好的。
畢竟這樣能夠讓他對宮荻的舉動有個心理準(zhǔn)備，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面對宮荻突如其來的動作，不只是其他幾個人，他也完全狀況外。
眼下看到老張和王輝逐漸變得富有攻擊性的表情，毛可在心里默默地埋怨宮荻又把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
心里埋怨歸埋怨，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坐視不管，就這么想著，他一個激靈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屁股坐到了老張的另外一邊，把手搭在了老張的肩膀上，擺出一副和顏悅色的笑臉來對著老張。
他其實是想用手把老張和宮荻隔開，但是他不可能直接坐到宮荻和老張中間，一時間也想不到別的好法子，索性就坐到老張的另一邊了。
車永仁看著床邊上擠著的這幾個人，他覺得這個畫面有些滑稽可笑，甚至還有些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知情，他絕對想不到這里今天上午死了一個人。
床邊上因為毛可的加入變得瞬間擁擠了起來，王輝下意識地趕緊往邊上挪了挪屁股，挪了以后他又覺得自己站起來比較好，看了一下身邊的宮荻，起身站到了邊上。
老張夾在中間有些動彈不得，宮荻翻過來他的手腕，將手表的扣子扣上，手表戴在老張的手腕上大小剛好合適，甚至連那個白色的印子也剛好吻合。
看到這一幕的毛可和宮荻互相對了一個眼神，仿佛在說果然如此。
王輝站在邊上慌了神，他想趕緊逃離這個房間，但是自己腿有些發(fā)軟，想跑也跑不了，就算是跑了他也知道沒有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先顧好眼前，思索片刻，緩慢地坐在了車永仁的邊上。
“王輝的表為什么戴在你手上正合適呢？”毛可指了指老張的手腕問道。
“是我的表，手表給好兄弟戴兩天也沒什么不妥吧？”老張回答道。
宮荻的眉毛輕輕向上挑了一下，在她看來，似乎與王輝比起來，老張才是那個更難攻破的人。
“嗯沒什么不妥的，就是你的好兄弟怎么有點慌呢？”宮荻一邊說一邊起身，又重新坐到了剛才的椅子上。
“你慌了嗎王輝？”老張扭頭有些不耐煩地看著王輝問道。
“我……沒有啊?！蓖踺x語氣有些遲疑地回答道。
“他是害怕警察，膽子小，就那樣?！崩蠌堁b作無可奈何的樣子，一邊搖頭一邊對宮荻說道。
“看來你是王輝的發(fā)言人啊，他想什么你都知道?！睂m荻微笑著說道。
“沒有沒有?！崩蠌埿χc了點頭。
看著眼前明顯是在說謊的老張，宮荻的耐心正在一點一滴地消失，她只想讓這個人盡快現(xiàn)出原形，也不想和他耗下去了，跟他這樣的角色追逐對她來說有些乏味了。
“那你把兇器藏哪兒了王輝知道嗎？”宮荻笑得像朵花一樣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邀請老張共進(jìn)晚餐。
聽到“兇器”兩個字，王輝的表情像是凝固住了一樣，身體直愣愣地杵在那里。
“什么兇器？”老張想繼續(xù)裝糊涂，可是他的額頭已經(jīng)在開著低溫空調(diào)的房間里開始冒汗。
“你現(xiàn)在可以不說，但我們的人已經(jīng)看到了，你選的地方可不怎么好啊，也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吧?！睂m荻盯著老張的眼睛說道。
老張正在急切地吞咽著口水，拿手掌不停地在褲子上蹭著手心里出的手汗。
“無非是想替你爭取一個寬大處理罷了，決定權(quán)在你?！泵稍谝慌耘牧伺睦蠌埖募绨蛘f道。
“你說與不說其實我們都能破案，但對你的意義不一樣，我現(xiàn)在對你說的這些話呢，也是站在你的角度上考慮的，人嘛，總有一時沖動的時候，沖動了不代表就是個壞人，只是說明咱們有真性情罷了，你說是吧？”宮荻眼神突然變得柔和了很多，聲音也變得格外溫柔。
老張的情緒看起來被宮荻撫平了一些，從剛才就一直聳著的肩膀，這會放下了一點，他心里緊繃的那根弦似乎也跟著松了不少。
車永仁在后面默默地看著，他根據(jù)宮荻的話和王輝、老張二人的反應(yīng)，也將情況推理了個大概，他現(xiàn)在和毛可心情一樣，迫切地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其實憑那些東西現(xiàn)在就能把你逮捕，但從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并不是個壞人，你性格直爽，有些事是有苦衷的，生活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我只是更想聽聽你心里的聲音，我想知道你的苦衷?！睂m荻一邊說一邊又站起身，輕輕地坐到了老張的身邊。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個壞人。”老張嘆了口氣說道。
“真正的壞人不會像你這樣的?！睂m荻說著將自己身上的襯衣拿下來披到了老張的后背上。
老張有些訝異地看著宮荻這一舉動，襯衣上若有似無地沾上了宮荻的香水味，他想深吸一口氣聞聞但是克制住了。
看著這情形，毛可想說點什么，但是被宮荻用眼神給瞪回去了。
“我知道早晚會被發(fā)現(xiàn)的，但沒想到這么快，就怎么說呢，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崩蠌埖皖^一邊擺弄著自己的手指一邊說道。
“現(xiàn)在開始做心理準(zhǔn)備也不晚?！睂m荻說著將老張的襯衣往肩頭拉了拉。
“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還連帶著王輝跟我一起撒謊?！崩蠌埑烈髁似陶f道，“我的確是一時沖動，而且當(dāng)時就后悔了，但……也沒辦法，已經(jīng)做了能怎樣呢，所以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p> 聽到老張的話，王輝的臉上流露出既難以置信又有一絲解脫的神情。車永仁則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或許他沒有想到老張會這么快承認(rèn)犯罪事實。
“剩下的話回局里再說吧?！泵膳牧伺睦蠌埖暮蟊痴f道。
宮荻和毛可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起身走到門口，毛可則進(jìn)到衛(wèi)生間里給同事打電話。
“他們應(yīng)該很快就過來了?！泵蓧旱土寺曇魧m荻說道。
宮荻點了點頭，表情得意地沖毛可飛了一下眉毛。
打完電話的毛可從衛(wèi)生間出來，站在門口的位置，審視著屋內(nèi)的一切，這個過程比他預(yù)想得要快的多，他不知道宮荻口中所謂的證據(jù)是什么，但現(xiàn)在這是一個不可說的話題，他只好站在門口靜靜地等著他同事的到來。
看著跟隨同事一起上了警車的老張，毛可感覺自己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正要問宮荻是怎么找到兇器那個線索的，突然發(fā)現(xiàn)宮荻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在身邊了，他趕忙回頭，發(fā)現(xiàn)宮荻正在和車永仁有說有笑的，這個畫面讓他有些失落。
“來當(dāng)我的助理吧，我正好缺個人手。”宮荻用她最真摯的笑容仰臉看著車永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