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永不相見
林雨對著水里的倒影發(fā)呆,自從發(fā)生那件事后,林雨沒事就到河邊對著河面發(fā)呆。
林雨已經(jīng)定親,定的還是隔壁村村支書家,給的彩禮雖少但是能跟村支書攀上關(guān)系,家里人都非常興奮,給林雨說媒的煤婆是本村的,她也沒有想到村支書家會同意這門婚事,當知道的時候腸子都悔青了。
那天林雨洗完衣服回來的時候,就聽院子里說話的聲音,林雨聽了半天,應(yīng)該是媒婆和母親。
“嫂子,這門婚事我可是下了大工夫的,光去村支書家就去了十幾趟?!泵狡判Σ[瞇的,看到林雨從外面出來還招呼一聲。頗有感慨“雨丫頭就是好命,這村支書家在村上那可是一等一的人家,往上數(shù)幾輩聽說還做過官呢......”
“那嬸子,那要沒事,我得出去一下,要不讓小雨在家陪你”林母連續(xù)說了好幾遍趕人的話,終于惹怒了媒婆。
“呸,這門婚事我能牽成也能弄沒。”撂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走,大門被大力關(guān)上發(fā)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我已經(jīng)打聽過了,村支書兒子還行,是個老實巴交的?!蓖砩狭帜笇χ钟旮锌恼f了一句,“就是這彩禮太少了,你是享福了,你弟弟可咋辦?”林母似乎非常憂愁,既開心女兒有個好歸宿又為女兒沒法給這個家增加收入而發(fā)愁。
林雨的弟弟林南只比林雨小一歲,平時在家從來沒有干過活,但是家里好吃的。好穿的都是他的,只因為他是男孩。村子里都是這樣,林雨也習慣了。
這個村男多女少,好多人家娶不上媳婦,附近就很多光棍,沒事就在村后河邊亂逛,林雨經(jīng)常去那片洗衣服,也經(jīng)??吹降艿芨蝗汗夤鞯幕煸谝黄?,林雨回家告訴林母反被林母拿著燒火棍追著打,從那以后林雨就不怎么管這個弟弟。
就在剛才,林雨在河邊又遇到那群光棍,不知道誰說了句什么,一群人突然圍著林雨,林雨看到經(jīng)常洗衣服的三大,抓緊叫喊到“三大,三大,是我,林雨?!?p> 林雨喊的很大聲,但是三大連看都沒有看,扭著頭,直接端著衣服離開了。
林雨被一群光棍追著跑,在林雨跌倒的時候,有個光棍上前拉林雨一把,林雨順勢站起來,誰知道就在這時林母沖上來,對著林雨就是一頓抽,林雨被抽的蜷縮在地上,無力反擊。林母一邊抽打林雨,一邊在罵“不要臉的,不就沒給幾個錢嗎?我打死你,你這個小婊子......”林母抽打林雨大半天,還是沒有人上前拉,林雨感覺自己快要不行的時候林母才放下樹棍離開。林雨也一瘸一拐的跟著林母走,還沒進院子就被林母一把推出來,站在院子外,林雨實在不知道該去哪里,走著走著就來到小河邊。
林雨對著河發(fā)呆,林雨知道這個局應(yīng)該就是自己的弟弟設(shè)計的,林母應(yīng)該也清楚,但是為了維護兒子,只能推女兒出來。
第二天,林父找了過來,只跟林雨說了一句“跟我回家。”林雨跟著他走回家,看到林母和弟弟,林雨什么也沒說,進屋睡覺。
林雨是被第二天的吵鬧聲弄醒的,林母似乎給林雨重新定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本來定的是林雨大伯家姑娘,結(jié)果大伯這幾年賺了點錢,供女兒上學,女兒目前在縣里上高中,大伯母每次都在吹噓女兒學習多好,得老師夸獎,城里人都邀請女兒玩。
大伯母家的堂姐長得像大伯母,非常白凈,見人就說話,嘴甜,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李旭陽。那個未婚夫林雨認識,比林雨大兩歲,對堂姐那是有求必應(yīng),林雨實在想不出為什么這樁婚事會到自己的頭上。
第二天,林母扔給林雨一條裙子,讓林雨去打扮打扮,今天看人。
林雨是因為這個名字去的,畢竟記憶中那個李旭陽還是小時候,林雨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李旭陽。
林雨心中也是有個叫李旭陽的男孩,那是為數(shù)不多給林雨溫暖的男孩。
“他不是”林雨眼里閃過失望,雖然同名但是這個李旭陽不是他。林雨也知道為什么這樁婚事會落到自己頭上。李旭陽雙眼無神,林雨看他的時候他是被李母攙扶過來的。林雨和李旭陽面對面坐著,誰都沒有開口。林雨以為這樁婚事成不了,結(jié)果一周后直接被告知婚期定在下月初八。
初八,林雨是被一輛破車送到李旭陽家的,所有的親戚都心知肚明,整個婚禮仿佛就是一場笑話。林雨也感覺現(xiàn)在的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婚后,林雨和李旭陽沒有圓房,兩個人也不一起吃飯也不一起聊天,各過個的。
林雨婚后的第一個月,林雨弟弟結(jié)婚了,新娘是遠近聞名的美人,據(jù)說還是高材生,林雨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弟弟能娶到這種老婆。那天吃飯,林雨在餐桌上提了提,李母沒有說什么,但是當天晚上李母和李旭陽吵架了,吵的非常兇,林雨呆在屋里沒有出去。
第二天一早,李母就對林雨陰陽怪氣的,林雨假裝沒有看懂,還是向往常那樣想說個笑話緩和下氣氛。林母沒有向往常一樣大笑,林雨也沒有笑。林雨知道這個家也不是自己的家了。
果然第二天,李旭陽就過來談離婚。林雨同意了,什么都沒有要。兩個人離婚是背著李母的,離婚后,林雨再次無家可歸。
林雨再次見到李旭陽的時候是在離婚后第三年,那天兩人都有點不自在,第二天早上,他們?nèi)マk理復(fù)婚,那天晚上他們睡了。
十個月后,林雨生了個姑娘,取名李子尋。那年林雨堂姐離婚了,在孩子辦滿月酒的時候聽人說的,那天晚上李旭陽非常平靜,別人的打趣也只是好脾氣的笑笑。
李子尋九個月的時候,林雨帶子尋打防疫的時候再次見到李旭陽和堂姐,他們在醫(yī)院繳費處,李旭陽排在林雨的前面,當林雨聽到醫(yī)生說“寶寶幾周了”林雨剛要回答才發(fā)現(xiàn)問的不是她。李旭陽頓了一下,才有點小聲的說道,“24周。”林雨突然間就笑了。也許自己真的太過軟弱,他們怎么能如此不要臉。
林雨被氣的顫抖,小小的子尋拽著林雨頭發(fā)嗯嗯啊啊。林雨回家的時候,李旭陽也回來了,看著林雨,非常平靜的說“我們離婚吧?!薄昂谩绷钟隂]有多說,當天就去民政局換本離婚證。這次林雨分到一樣,子尋。
后來
聽說李旭陽眼睛好了,聽說李旭陽當上老總開大奔了,聽說李旭陽要結(jié)婚了,聽說婚禮很盛大......林雨在出租屋看到婚禮視頻的時候,突然間想到自己的婚禮,可笑、可悲。
為了子尋上學,林雨拼命工作。30歲多一點就有半頭白發(fā)。
林雨和李旭陽再次相遇是在幼兒園的親子課上,他沒有認出林雨,林雨認出來他,帶著子尋向老師請假,那天的親子課林雨和子尋都缺席了。也是那天起,林雨帶著子尋再次搬家。
有些人,最好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