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雁城的街道很是安靜，平時叫賣聲也少了不少，行人不多，稀稀落落一些攤子也開了起來。
此時距離主街道的不遠處，一個屠戶將將要賣的豬肉擺在桌子上，他面色粗獷，身高兩米，眉宇間充斥著一抹狠意。
他快速將豬肉掛在眼前的勾子上。
不遠處，一個瘦弱的人影緩緩向著屠夫走來，他手中拿著一塊不知何時的豬肉，離近看去肉質(zhì)發(fā)黑，似乎已經(jīng)放置了很久。
另一只手牽著大約四五歲的小孩。
屠夫看到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一旁的殺豬刀立在木制的案板上。
瘦弱男子走到屠夫的身旁，帶著笑意且有點討好的語氣道：
“大哥，我剛剛在你這里買的豬肉怎么會是壞的？”
屠夫瞇著眼，瞄了一眼眼前這個人手中的豬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在我這買的？買的時候可是你自己挑的？怎么現(xiàn)在又來說是壞的？”
瘦子面色有點扭捏，帶著膽怯又氣不過的語氣回應道：
“大哥，你是不是悄悄掉包了？我這真的才拿回家就發(fā)現(xiàn)壞了！”
屠夫有點不耐煩，哄了哄嘴，將一旁立在案板上的刀拔起，指著前方的瘦子大怒道：
“你是不是想死？找事是不是？”
屠夫的身軀龐大，再加上本來面色就兇，此時大怒起來像個野獸一般。
瘦子哪里見過這種場面，拿著豬肉手來回顫抖，一個不小心掉在地上。
一旁的小女孩看到屠夫的模樣，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但手中還牢牢的抓住他父親的手，小聲低估著：
“父親…我們走…吧”
瘦子也想扭頭就走，可是這些肉可是花了不少的銀子，為幾天后的清原節(jié)做準備，他心疼，還帶著一絲能給他換的念想，在猶豫。
他抹了抹他兒子的頭，安慰一番，接著整理整理表情，笑著對屠夫說道：
“哥，你看…能不能…”
屠夫一看他還不走，將手中的刀重新立在案板上，沒等瘦子說完，一把拽住瘦子的胸口將他摁在地上，拿起一旁的已經(jīng)發(fā)臭的豬肉就往他的嘴里塞。
屠夫面色發(fā)紅，一邊咬著牙一邊大吼道：
“讓你胡攪蠻纏，你真是個無賴”
一旁的小女孩瞳孔放大愣了一下，但又快速反應過來，看自己的父親被打，便嚇得哭了起來，一邊哭著說“放開我的父親”，另一邊拉著摁住自己父親的手。
屠夫見小孩礙事便一手將他扒開，小孩順著地面往外滾了幾米，嘴上粘著地上的塵土。
讓本就瘦弱黝黑的臉龐，更接近屠夫手中腐爛的豬肉的顏色。
瘦子禁閉著嘴不能張嘴喊救命，一但張嘴腐臭的肉就塞到了他的嘴里，只能在地上掙扎，從胸口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柳川河從東邊走來，輕輕走到小女孩面前將他扶起，一邊用袖子擦了擦他臉上的灰塵，一邊從胸帶中掏出一個木糖，放在他的手中。
“不要哭，你父親沒事”
小女孩聽到安慰，停止了哭泣，顫抖著身體看著自己地上的父親，手中拿著木糖。
“豬肉怎么賣？”
柳川河從小孩身后走過，站在屠夫面前輕輕問道，并沒有阻止他對地上的瘦子進行暴力輸出。
屠夫聽到有了生意便停了手中的動作，將沒有塞到嘴里的豬肉扔到他的臉上。
瘦子見狀，連忙爬起，將臉上腐臭的豬肉扔到一旁，摸了摸眼淚，連忙吐著嘴中的肉沫。
又護了護剛剛驚嚇過度的孩子。
委屈的看了一眼柳川河，說不出是感激還是憐惜想說話，又看了看屠夫，最終憋在了嘴里。
柳川河拍了拍手，走到瘦弱男子面前，微笑的說道：
“一個時辰后您能在此等候一下嗎？我重新給你一塊好的豬肉”
瘦弱男子咽了口唾液，后退兩步，又看了看小孩手中的木糖，露出一絲感激，強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屠夫拍了拍手，對著從沒有見過的柳川河笑道：
“這小子胡攪蠻纏，不要搭理他哈”
柳川河禮貌的笑了笑，轉(zhuǎn)過身走到他的桌面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屠夫回到案子旁，禮貌的問道：
“你要多少豬肉？”
柳川河笑道：
“一斤”
屠夫哈哈一笑，大叫一聲：
“好”
便拿起刀，將一塊豬肉緩緩割了下來，稱了一下，放在案子前說道：
“一斤一兩，一斤算”
柳川河從袖口中拿出銀子放到屠夫的桌面上。
屠夫收好銀子，又抬頭看著一旁的柳川河，眉頭微皺問道：
“你怎么不拿？”
柳川河面無表情，搖了搖頭，說道：
“沒帶籃子”
屠夫噗的一聲笑了起來，眼中多了一絲驚訝的神色，連忙說道：
“要不這樣豬肉先放這，你回去拿籃子？”
柳川河點了點頭，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又說道：
“打個信條子，我一會來取”
屠夫一聽，咧嘴一笑，笑開了花，在看著柳川河眼中多了一絲看傻子的意味，快速的從一旁拿出紙條，粘上墨水。
做生意的一般都有個筆，方便記賬。
柳川河趁著他寫紙條的時間突然開口問道：
“你們的豬平時都是怎么殺的？”
屠夫還在寫條子，頭也不抬沒有過腦子的自然回應道：
“將它打暈，然后痛擊他的腦袋！”
話音剛落屠夫突然停住自己寫字的手，抬頭一臉謹慎且有敵意的盯著他問道：
“你問這干嘛？”
柳川河搖了搖頭，露出難為情和不好意思的神態(tài)道：
“親戚家有個豬不知道怎么殺，我?guī)退麊枂枴?p> 屠夫點了點頭面色恢復了正常，將寫好的紙條遞了過去。
柳川河看了看沒有問題，將紙條收好，禮貌一笑點了點頭，將紙條放入胸前，頭也不回的向著衙門的方向走去。
屠夫微笑，看了看柳川河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輕吐一聲：
“年輕！”
…
清晨，林二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拍了拍還在頭痛的后腦勺。
想到昨天沒有見到花魁一面，氣憤的一拳錘在床上，搖了搖頭，勾著身體一邊將鞋穿上，一邊碎嘴的吐道：
“不見本公子？那是你的損失”
接著，走到鏡子前看了看不算很亂的妝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折返到床邊，從床頭下拿出一張紙條看了看，隨即滿意一笑，咧嘴說道
“小東西你可不能丟，你可是我的小金庫啊”
來到水邊隨意的摸了摸臉，困意消失，突然肚子叫了起來，便向著往常一樣開門去吃飯。
門打開，伸了一個懶腰，瞬間，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只見前方站著幾個捕手，林二又抹了抹眼睛懷疑是不是看錯了。
其中一個捕手開口道：
“你沒看錯，請跟著我們?nèi)パ瞄T一趟”
話音剛落，林二面色一愣，本能的后退一步，接著又想起了什么，停止了后退，對著捕手回應道：
“沒做什么壞事憑什么去衙門？”
捕手沒有搭理他，將腰牌拿出來，警示的語氣道：
“警告一次，你有嫌疑，配合我們查案，如果沒有犯罪，自然沒事”
林二咽了口唾液，摸了摸胸前的紙條，后退一步緊張的說道：
“我沒上茅房，我先去茅房一趟”
話音剛落兩個捕手對視一眼，根據(jù)多年的捕人經(jīng)驗，他們知道眼前這個人絕對有問題。
“帶走！在褲子里解決，后續(xù)所有賠償由衙門承擔”沒有多余的動作，幾個人上前抓住林二。
林二一看情況不對，便往后跑，不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帶有哭腔的說道：
“冤枉啊，不管我的事！都是那屠夫搞得鬼啊”
“有沒有你的事到衙門就知道了”
說罷，幾個人拖著林二向著衙門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