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浪此話一出,其余的幾人紛紛停下了幾秒,互相望了望,應了一聲后繼續(xù)玩,興致絲毫不減。
等霍浪一走,霍浪的這些狐朋狗友不約而同地停下,一個個都擠在欄桿處,看戲般地瞅向已經(jīng)下了一樓的霍浪。
霍浪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為人放蕩不羈,風流多情,又帥又多金,前女友滿天下。
跟他的名字一樣浪。
有道是,霍浪一出手,看你往哪跑。
這群人常年跟霍浪一起廝混,對霍浪了如指掌。
看霍浪的樣子,今晚肯定是有目標了,而他們的樂趣就是賭霍浪是一舉拿下,還是二舉拿下……
沒人賭失敗。
因為會輸?shù)醚緹o歸。
……
九點鐘是酒吧的萬千紙雨時間,服務員會事先用透明罩蓋住桌子上的酒,防止紙片進入酒水里。
無論是吧臺還是卡座的客人都會在這一時間擁進舞池之中,等待狂歡。
音樂也會開到最大聲,伴隨著所有人的尖叫、吶喊,氣氛將在這一刻達到這一晚上的最高.潮。
這一時間對DJ把控節(jié)奏要求很高,林安的手法還達不到要求,便也從DJ區(qū)下來,站在舞池的一角,與眾人一樣隨著音樂輕輕搖擺。
MC充滿磁性的嗓音在舞池中回蕩,“Now,所有人的雙手給我,come on !Raise your hands!萬眾期待的萬千紙雨即將來臨,倒計時三秒。Follow me!”
舞池中的人群也跟著一起倒數(shù)。
Three!
Two!
One!
音樂聲嘎然而止,全場燈光盡數(shù)熄滅,整個酒吧都處于黑暗之中。
三秒鐘之后,全場燈光復而亮起,砰的幾聲之后,漫天的白色紙片從空中緩緩落下。
無數(shù)霓虹燈閃爍,七彩的光線穿透白紙,猶如天空中的云彩墜落,美輪美奐。
所有人都在興奮地跳著、尖叫著。
林安倒顯得十分平靜,她仰著頭,望著紙片如雪般飄落。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眼看著要接住了,雪花突然在半路停下,被擋在了透明墻之外。
她疑惑地回頭一看,一個滿頭銀發(fā)、帶著銀色耳釘?shù)哪凶?,笑吟吟地看著她?p> 那人穿著深灰色夾克,個子很高,白色的發(fā)梢垂在額前,皮膚襯得更加白皙,一雙眼眸似盛滿了春水般瑩亮。
此時男子正高舉著隔壁酒桌上的透明玻璃罩,似乎是在貼心地為她擋住風雪。
隔絕出的小小空間,曖昧開始蔓延。
霍浪自認為,任誰也擋不住他桃花眼里的滿滿柔情,加上氣氛助攻,身前的女孩一定會喜歡上他!
誰知那女孩像看精神病似的,瞪了他一眼,向后退了兩步,側過身不再看他。
她手臂微張,任由紙片落于身上,表情還十分享受。
樓上看戲的一群人,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臉上都浮現(xiàn)出嘲笑的表情。
——霍少第一步搭訕,碰壁了。
二樓看戲的其中一人,跟旁邊的兄弟勾頸耳語:“我賭霍少今天不能抱得美人歸?!?p> 另一人替霍浪吹噓:“這才哪到哪,以霍少的手段,不可能拿不下?!?p> “賭什么?”
“十張球賽門票,我賭他成功。”
“成交!你等著輸吧!”
……
撒紙結束后,林安去了趟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她再次遇到了那個白發(fā)男孩。
他懶散地靠著墻,單腿站立,另一只腳搭在石磚墻上,手插褲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雖說她也沒來過酒吧幾次,但也從沒見過有人拿玻璃罩擋紙片的。
又不是雨,也不是雪,更不是刀子!擋它干嘛呢?這人不是傻子就是精神有點問題。
她無視他,打算去吧臺再要杯酒。
最近睡眠質量太差,總是夢見那個狗男人!她得把自己弄醉了,或許能安穩(wěn)地睡到天亮。
剛越過男人,一個帶著曖昧和挑逗的聲音響起。
“喂,不記得我了?”
林安頓住,回頭看了一眼扯著她胳膊說話的男人,有些嫌棄地皺了下眉。
什么年代了,還用這種搭訕方式?
幼稚!
她用力甩開,那人卻繞到她身前,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他。
“你看看我的帥臉?!睅酌腌娭?,霍浪又問道:“認不認得?”
林安抬頭初略地看了他幾眼,快速搜索大腦里的人像姓名。
搜索失敗!
“不認得?!?p> 她扭過頭,想從他的手里掙脫,剛掙開,又被他執(zhí)著地捏住,“你再仔細看看!”
她抬手擒住他的手指,往他手背方向狠狠地掰了下。
下手力道有些重,她都聽見了他手指骨節(jié)微微錯位摩擦出的咔嚓聲。
霍浪被她這么一弄,痛得不行,立刻抽回手。
難道她是真不記得了?
見她要走,霍浪只好提醒道:“我的煙,你什么時候還我?”
什么煙?
林安沉默片刻,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想起來了!
她記得第一天來酒吧時,也是在這個衛(wèi)生間門口,她看見有個看起來很失意頹廢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抽煙。
她進去時男人就在門口,她在里面吐了半天,等出來了那人還在抽。
他扔了一地的煙頭,有的帶著火星,有些還在冒著煙。
林安當時也有點迷糊,就覺得那男人肯定也是遇到了什么煩心事。
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情緒迫使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說了句:“吸煙有害健康?!?p> 男人動作停住,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林安沒過腦子地搶下了他手里還未點燃的煙,下一秒就放進了自己嘴里。
而后,她快速抽出他手里的打火機,大拇指的指腹摩擦齒輪,一小戳火苗噌地竄出,使其慢慢靠近煙尾。
火與紙相觸碰,很快便將紙邊同融,化成火,煙草嗖地燃起。
她使勁吸了一口,一股濃烈的尼古丁的味道流入鼻腔,嗆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但是她沒扔掉,把煙夾在食指與中指的指縫中,也學著男人的模樣,低頭看著一地的煙蒂沉思。
男人笑了,問她:“不是說有害健康嗎?”
“健康只對活著的人來說重要,對我來說……”林安也笑了下,“無所謂?!?p> 男人可能是被她的話驚到又或是無言以對。
他沒說話,就只是蹲在旁邊看著她。
林安沒再嘗試,等到煙草在指縫間燃盡,就起身離開了。
這是她第一次接觸到煙這種東西。
以前她只是聽說吸煙會讓人短暫忘卻煩惱,所以她試了下。
沒辦法,她做不來,也無用。
那些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還是會存在,因為人死并不能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