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地界被譽為劍道天才的柳景楠,何時受過這樣的羞辱,他本身劍法修為不弱,加上問劍山莊獨霸西楚,無人敢挫其鋒芒。
之所以選林荒羽作為對手,是因為發(fā)現(xiàn)對方的修為并不如他深厚,原本想著打敗林荒羽后,在挑戰(zhàn)昊天劍宗少主薛竹文。
卻不想林荒羽的完全一副舍命相博打法,柳景楠沒有和他一決生死的勇氣,即便有著高深的修為,卻發(fā)揮不出全部實力,敗得不明不白。
柳景楠臉上大汗淋漓,身體躺倒在地上,持劍之手顫抖不已,目光惡毒的盯林荒羽,似乎想用眼神將他殺死。
林荒羽的生性如此,只要開始戰(zhàn)斗,從來都是一往無前,使出全部實力全力以赴,即便是和薛竹文對練時也是如此。
在他心中從來沒有隱藏實力的念頭,只要出劍就要徹底將對方擊倒在地,心中懷有二意便是有死無生。
林荒羽并不在意他的目光,他既然能打敗柳景楠一次,那就能在次將他打敗。
感到對方的劍招和山下遇到的黑衣人相似,劍法一脈相承似乎劍出同門,心中想一探究竟,奈何柳景楠太不禁打,不過十余招便躺在了地上。
雖然柳景楠和黑衣人的劍法差距極大,但絕對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稍后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訴薛竹文,林荒羽心想。
一道人影從空中呼嘯而過,落到主座之上,只見他在秦夫人耳邊低聲輕語,原本神情平淡的秦夫人臉色大變,猛地站了起來,目光冰冷的看向場中。
一股強大冰冷的氣勢從她身體發(fā)出,場中所有對戰(zhàn)之人全部為之一晃。
“全部給我住手……”秦夫人尖銳的聲音響起,演武場正在對戰(zhàn)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大家齊刷刷的看向座臺之上。
只見秦夫人一臉氣憤,雙目瞪得凸起好像要噴火一般。
她衣袖一揮,大聲說道:“藏經(jīng)閣長老來報《昊天劍訣》被盜,所有人全部留在原地,誰都不許離開?!?p> “《昊天劍訣》被盜了?”
“什么人能從昊天劍宗偷走劍訣?”
“劍訣被盜與我等何干?!?p> “沒有《昊天劍訣》,還開什么試劍大會?!?p> 場中之人議論紛紛,外圍許多散人想要悄悄離去,轉(zhuǎn)身就被一群白衣劍客堵住去路。他們神情冷冽,右手放在劍柄之上,隨時準(zhǔn)備大開殺戒。
劍盟中人皆坐立不動,他們知道《昊天劍訣》對于昊天劍宗來說意味著什么。昊天劍宗從一個不入流的小門派,變成如今的第一劍宗,全憑《昊天劍訣》。
如今劍譜被盜便是宗門根基被斷,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刺激對方。
聽到秦夫人的話語,林荒羽疑惑不已,《昊天劍訣》不是兩天之前就被黑衣人搶走了嗎?秦夫人這個時候說劍訣被盜是什么意思?難道薛竹文剛剛才告訴她?不對,劍七肯定第一時間就會稟告夫人的。
就在林荒羽心中猜測之時,一位紫袍長者起身說道:“秦夫人,貴宗劍訣必定存放在隱蔽之處,不是潛伏多時是無法知曉。我等近日才趕到貴宗,還請明察?!?p> “閻大師,稍安勿躁,昊天劍宗與紫薇劍宗同氣連枝,自然不會懷疑你們。”秦夫人柔和的說道,紫薇劍宗乃是劍盟第二大宗門,門下子弟客卿眾多,若不是薛驚鴻保持著天下第一,劍盟盟主的位置早該讓與對方了。
“諸位請安心靜坐,宗門影衛(wèi)已經(jīng)查到線索,抓到賊人追回劍譜,必定讓大家安全離開。”鐘長老雙手一攤,大聲說道。
昊天劍宗的弟子紛紛出現(xiàn)在四周,感受的四周緊張的氣氛,場內(nèi)之人不由竊竊私語。而心機深沉之人,看到這番情形已經(jīng)明白《昊天劍訣》真的被盜了,心中盤算著如何將消息傳回宗門。
若是能從偷盜著手中搶到劍譜,說不定宗門便是下一個昊天劍宗,自己將是下一個天下第一。
人群中的聲音越來越大,有人提議封住神劍峰,讓在場的所有人一同尋找偷盜之人,心中想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不過是想渾水摸魚。
遠(yuǎn)處幾名昊天劍宗弟子飛奔而來,只見他們每人身上背著一個包裹,跑到坐臺之前將手中包裹打開,包裹之中裝的全是劍法秘籍,將看臺上的桌面堆得滿滿。
“啟稟夫人,這些都是偷盜劍訣之人所抄錄的秘籍?!逼渲幸幻靶l(wèi)說道。
“在山腰一處隱蔽的石洞內(nèi)找到,能偷偷抄錄這么多秘籍,必然是隱藏在宗門很長時間,而且能隨意出入?!绷硪幻靶l(wèi)分析道。
“啊哇……”場中眾人發(fā)出一陣驚呼。居然能偷這么多,看來只有宗門內(nèi)鬼才能做到,演武場中的人無不松了口氣,畢竟被一群玄劍高手虎視眈眈圍著,誰也不會好受。
“《昊天劍訣》呢?”秦夫人問道。
“劍訣不見蹤影,只找到手抄本,字跡新穎應(yīng)該抄錄不久?!庇靶l(wèi)雙手呈上一本劍譜,低頭說道。
秦夫人將劍譜重重甩在影衛(wèi)的臉上,厲聲罵道:“居然讓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抄錄了這么多劍譜,若不是試劍大會,是不是要等他把整個藏經(jīng)閣都抄完?!笨粗聊徽Z的影衛(wèi),秦夫人大聲說道:“立刻找人比對筆記,宗門所有人?!?p> 看到坐臺上發(fā)生的一幕,林荒羽目瞪口呆,他們這是把石洞中秘籍給搬回來了啊。等……等……偷盜《昊天劍訣》?抄錄藏經(jīng)閣秘籍?弄錯了吧?他迷茫的望向上方的薛竹文,薛竹文看到他的目光,立馬轉(zhuǎn)過頭去。
看著一隊隊劍客奔進(jìn)涌出,聽到四周嗡嗡的議論聲,林荒羽感覺自己必須解釋一下。
他腦中一片空白,迷迷糊糊的朝前走去。
看到林荒羽走上前,薛竹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還是低下了頭。
“荒羽,你上來做什么?”鐘長老看到近前的林荒羽,問道。
“鐘長老,這些劍譜都是我抄錄的?!绷只挠鹑鐚嵉恼f道。
————安靜,整個演武場都安靜了下來。
“你說什么?”鐘長老厲聲問道。
“這些劍譜都是我抄的?!绷只挠鹂粗煜さ墓P跡,確認(rèn)道。
四周的劍客緩緩的靠了過來,隱隱將他圍在中間。鐘長老仔細(xì)翻看了幾本劍譜后,看著秦夫人點了點頭,的確是林荒羽的筆跡,林荒羽的書法是和他學(xué)的,筆力強勁,行云流水其力不失,他非常喜歡,夸他字如其人。
“拿來吧!”秦夫人伸出手掌,擺在林荒羽面前。
“什么?”林荒羽不解的問道。
“《昊天劍訣》,你還跟我裝傻充愣?”秦夫人大聲喝道。
“我沒有拿《昊天劍訣》,劍譜被一個黑衣人搶走了?!绷只挠鸾忉尩?。
“你沒有偷劍譜,那這是什么?”秦夫人將他抄錄的《昊天劍訣》副本,摔到地上。
“劍譜是我和少主一起抄錄的?!绷只挠鹂聪蜓χ裎?,他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這樣,難道七叔和薛竹文沒有將那天的事稟告夫人嗎?
薛竹文從林荒羽走出來便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整個昊天劍宗都是竹文的,他需要抄錄劍譜?”秦夫人好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我說的就是事實,那天我和少主與黑衣人大戰(zhàn),后來少主被黑衣人抓走,劍譜也就被搶走了。”林荒羽語氣急促,自己被污蔑氣的臉紅脖子粗。
“不必多說,影衛(wèi)去他家搜查?!鼻胤蛉苏f完,轉(zhuǎn)身一掌劈向林荒羽。
一股冰冷強悍的掌力撲面而來,林荒羽感受到全身動彈不得,死亡降臨的時刻,他看向了一旁的薛竹文,薛竹文的臉上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
正當(dāng)他閉目等死之時,一雙蒼老的手掌架住了面門的纖纖秀手。
“鐘長老?”秦夫人聲音冷酷異常。
“夫人,事情尚未查明,不著急下定論?!辩婇L老不卑不亢的說道。
“鐘長老你可知道《昊天劍訣》對宗門來說意味著什么?”
“老夫身為執(zhí)法長老,自然明白。”
“偷盜宗門劍譜,什么罪狀你來宣判吧?!鼻胤蛉苏f完,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鐘長老的目光掃過秦夫人和薛竹文,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最終他的眼神落在林荒羽身上,雖然他相信林荒羽不會偷盜《昊天劍訣》,可是證據(jù)確鑿,他也無法徇私。
“荒羽,你說的可是實情?”鐘長老沉聲問道。
“是?!绷只挠鹬刂氐狞c了點頭。
聽到肯定的回答,鐘長老認(rèn)真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頭看向薛竹文,恭敬的問道:“少主,荒羽所說是否屬實?”薛竹文沉默不語。
“少主,荒羽說的是否屬實?!辩婇L老聲音嚴(yán)厲的問道。
薛竹文緩緩抬起頭,他看了看林荒羽,又看了看秦夫人,在鐘長老的注視下目光閃躲,最后掙扎的搖了搖頭。
“你……”林荒羽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他從小就以成為鐵衛(wèi)為目標(biāo),每天堅持練劍,為了能跟上薛竹文的修煉進(jìn)度,他比同期的劍童,更加刻苦,更加努力,成為唯一一個可以和薛竹文對練到最后的陪練。
保護(hù)薛竹文就是他練劍的目的和信仰,現(xiàn)在他一心想要守護(hù)的人拋棄了他。
林荒羽的腦中一片空白,周圍鬧哄哄的仿佛都與他無關(guān)了,他也沒聽見鐘長老對他說了些什么,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他都不在乎了。他整個人好像魂丟了一般,搖搖晃晃的朝外走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要離開。
看著往場外走去的林荒羽,秦夫人嘴角流出一絲獰笑,她沖鐘長老說道:“身為宗門弟子,偷盜宗門劍譜,該當(dāng)何罪?”
“廢除修為,逐出宗門?!辩婇L老無奈的回答。
但他看著林荒羽長大,相信林荒羽不會偷盜劍譜,這些劍譜只要他想學(xué),隨時都可以進(jìn)入藏經(jīng)閣查閱。但是《昊天劍訣》不一樣,這是宗門的根本,昊天劍宗能夠屹立千年的唯一依仗。
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林荒羽,而他又不在開口,少主也沉默不言,即便鐘長老想袒護(hù)也無從開口。但是要他動手廢掉林荒羽的修為,他實在是下不去手。
見林荒羽就要走到場邊,鐘長老還是遲遲沒有動手,秦夫人對一直站在身邊的范先生點了點頭,冰冷的眼神示意。
心領(lǐng)神會的范先生,上前一步,臉色如常,眼中露出一絲狠厲。
“嗖嗖嗖……”一道濃郁的黑霧從范先生衣袖甩出,筆直的朝林荒羽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