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內(nèi)寂靜無聲,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不論立場如何,對這位世間第一劍客,大家心中都由衷的敬佩。
薛驚鴻劍眉轉(zhuǎn)動,目光如電,緩緩的掃過四周,菱角分明的臉龐看不出任何表情。
“諸位同道,久違了?!毖@鴻持劍抱拳,朝著四周行禮。
“薛宗主……”演武場內(nèi)眾人紛紛回禮。
“諸位遠(yuǎn)道而來,參加鄙宗試劍大會,無論如何薛某定會讓大家不虛此行?!毖@鴻寬闊的手掌攤開,堅定的語氣說道。
“多謝薛宗主。”
“我等自然是相信薛宗主?!?p> 演武場內(nèi)響起一陣附和聲。以昊天劍宗的勢力,加上薛驚鴻世間第一劍的威名,原本不用理會場內(nèi)眾人。薛驚鴻一言九鼎,他既然如此說必定不會失言,大家對他的承諾毫不懷疑。
秦夫人淚眼欲滴的走了過來,想要開口哭訴,薛驚鴻大手一揮,示意她不用說話。他將薛竹文和林荒羽喚到身邊,目光嚴(yán)厲的看著二人,等待著他們開口。
林荒羽心中激動,薛驚鴻一直是他練劍的目標(biāo)。多年前薛驚鴻便獨(dú)自一人苦修,宗門大小事務(wù)全部交給秦夫人搭理,即便是同在昊天劍宗,見到他的次數(shù)也是屈手可指。
林荒羽轉(zhuǎn)頭看向薛竹文,見他同樣神情激動,卻沉默不語。心想:“我們一起練劍,一同成長,我林荒羽努力修煉,只是為了以后能更好的守護(hù)你。只要你開口,即便是赴死,我都無怨無悔,但是你不能冤枉我?!?p> 盯著薛竹文看了許久,見他仍然是一言不發(fā),林荒羽便將這兩日發(fā)生的事情如實(shí)的告訴薛驚鴻:包括他們?yōu)槭裁磿浢丶?,從何時開始,《昊天劍訣》是如何被搶,二人又是怎么回來的。
聽完林荒羽的訴說,薛驚鴻沉默了片刻,看著薛竹文問道:“荒羽說的都是事實(shí)?”
薛竹文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
“荒羽所說,是不是實(shí)情?”薛驚鴻厲聲問道。
薛竹文臉色泛白,嘴唇都咬破了,卻依舊沉默不言。
秦夫人見狀,沖到身邊,將薛竹文護(hù)到身后,憤怒的看著薛驚鴻,大聲罵道:“你這樣逼問竹文做什么,藏經(jīng)閣哪里他不能去,需要偷秘籍抄錄?”
看著怒目相對的秦夫人和薛驚鴻,薛竹文眼中淚光轉(zhuǎn)動,表情掙扎的搖了搖頭。
“劍七何在?!毖@鴻大聲問道。
“劍七,帶著一隊(duì)劍客,下山支援宗主去了,宗主回來沒有遇到嗎?”一旁的鐘長老說道。
薛驚鴻意味深長的掃了秦夫人一眼,對鐘長老說道:“給天醫(yī)谷傳訊,詢問落霞真人實(shí)情?!?p> “宗主,落霞真人云游四方,多年不在谷內(nèi),不知?dú)w期?!辩婇L老說完,遲疑了一會,接著說道:“況且,千里傳訊只是為了一句證詞,只怕宗門聲望有損。”
“鐘長老,你身為執(zhí)法長老,此事該如何處置?”薛驚鴻平淡的問道。
“抄錄秘籍與《昊天劍訣》被盜,此事尚未查明,不能妄下定論?!辩婇L老目光復(fù)雜的看著薛竹文,又看向林荒羽,嘆了口氣說道:“但是,未獲得試劍大會資格,私自修煉《昊天劍訣》,按門規(guī)面壁三年?!?p> “既如此,那就按照規(guī)矩辦?!毖@鴻似乎心中早有盤算,平靜的說道:“薛竹文和林荒羽私自修煉《昊天劍訣》,即日起入后山面壁,三年。陳長老,徐長老看守藏經(jīng)閣不利,以致《昊天劍訣》被盜,同樣面壁三年?!?p> 秦夫人聞言神色大變,剛要開口,便被薛驚鴻制止住,他看向薛竹文和林荒羽,問道:“你們二人服不服?”
林荒羽看著一旁的薛竹文,只見他目光空洞,與往常判若兩人,對薛驚鴻的話語不置可否,仿佛與他無關(guān)一般。林荒羽不禁心中來氣,自己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聽從薛竹文的指揮,《昊天劍訣》被搶走你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被罰面壁你還一言不發(fā)。
如果是犯了錯誤,林荒羽從來是敢作敢當(dāng),有錯就認(rèn)挨打立正的??墒且@樣不明不白,沒有做過的事情,稀里糊涂按到自己頭上,他的內(nèi)心是一刻也不能平靜的,不管別人怎么想。
“我不服?!绷只挠鹂粗@鴻,大聲說道。
響亮的聲音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大家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薛驚鴻這樣明顯保護(hù)他的處置,難道他不能明白。
然而此時林荒羽心中并不在意別人是如何猜想,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本心??粗@鴻銳利的眼神,仿佛回到幼年時期,自己手拿木劍指向?qū)Ψ健?p> “好!”薛驚鴻大笑一聲,看了薛四娘和林掠影一眼,對林荒羽說道:“你既不服我的處罰,那便不是昊天弟子,今日我便將你逐出宗門?!?p> 林荒羽目瞪口呆,他不過是想辯解一番,哪里想道會這般嚴(yán)重,竟然要被逐出宗門,可是要他反口服軟,心中卻又不服氣。
一旁的薛竹文看著林荒羽,表情復(fù)雜,幾度想開口說些什么,終是欲言又止。
“昊天劍宗棄徒,都要收回所學(xué)?!毖@鴻看著林荒羽,大聲說道:“林荒羽,你如立誓終生不使用從昊天劍宗所學(xué)的任何一式劍法,我便允許你保留修為離開,否則我現(xiàn)在便廢掉你的氣海。”
薛四娘聽到要廢掉林荒羽的修為,立馬就要往前沖,而一旁的林掠影將要竄出去的薛四娘按在了原地。看著一臉憤慨的薛四娘,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而秦夫人卻露出一個如負(fù)重釋表情,原本緊繃的面容也松弛了下來。她看到薛竹文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么,急忙走上前去捂住他的嘴唇。不管薛竹文如何掙扎,始終無法離開她的手掌。
林荒羽木然的看著這一切,感覺突然變得好陌生。
從小在昊天劍宗長大,和所有的小孩一起練劍,立志要守護(hù)這里的一草一木。他努力修煉,只是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鐵衛(wèi),能和薛竹文一切并肩作戰(zhàn),守護(hù)少主便是他的目標(biāo)。然而現(xiàn)在薛驚鴻一句話,便將他所有努力目標(biāo)全部剝奪了。
眼中充滿憤怒和不甘,林荒羽不會低頭,不會祈求薛驚鴻收回宣判,對于昊天劍宗他是忠誠的,內(nèi)心是不舍的,但是他同樣有著屬于自己的驕傲和倔強(qiáng)。
“我,林荒羽,今生今世絕不使用任何一式劍法。有違此誓,天誅地滅,死于亂劍之下。”林荒羽一字一淚的說道。
昊天劍宗是天下第一的劍法宗門,他從小練劍,藏經(jīng)閣的劍譜不知看過多少,世間劍法無不出其左右,除了永不使劍,他想不到還有什么辦法能與昊天劍宗無關(guān)。
堅持了十余年的劍道,從此就再也與他無關(guān)了,所有的努力,汗水都變得毫無意義。
林荒羽拖著黯然的身影向場外走去,想回到薛四娘和林掠影的身邊,只有在父母的身邊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沒有失去所有。
“把劍留下。”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