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此弟不宜久留
以金剛不壞神功護持周身，秦壽便也不再過多操持。
老神在在地立在原地，就等著秦桐自己攻過來。
區(qū)區(qū)一個小屁孩，使的還是鷹爪功。
若是再不收勁，全力轟擊在這一身銅膚鐵骨之上。
只怕連這一雙手臂都保不住。
到時自己連手都沒出，任誰來也找不了麻煩。
想著嬤嬤承諾的豐厚獎賞，馬上便能到手。
秦壽嘴角不禁微微上揚，漾起幾分笑意。
秦桐張牙舞爪，疾奔而至。
看著跟前一身銅黃、咧嘴傻笑的皇兄，亦是不敢大意。
四丹微震，體內(nèi)遠超常人的磅礴真氣，毫無保留地翻涌而出。
本想將其凝于手間，增強鷹爪威勢。
哪知真氣剛一涌出氣海，竟是有些不聽使喚，瞬間脫離掌控。
秦桐自身修為境界，還是太低了些。
對真氣的掌控能力，遠遠跟不上體內(nèi)驟然暴漲的真氣量。
初次調(diào)用如此巨量的真氣，一下便出了岔子。
體內(nèi)真氣如驚濤駭浪般席卷而出。
似是活過來了一般，自主在經(jīng)脈中穿梭，盡數(shù)向著頭頂奔涌而去。
像是遵循著某種戰(zhàn)斗本能。
秦桐銀牙輕咬，面色凝滯。
但這時候箭在弦上，也實在別無他法。
當(dāng)即雙手握拳，收回身前，俯身向下。
以頭部對準(zhǔn)秦壽胸口，速度毫不減緩，全力疾沖過去。
周身真氣運轉(zhuǎn)至極限，無形大力透體而出。
竟是在頭頂凝聚成一對若隱若現(xiàn)的虛幻牛角。
秦桐不由自主地埋低身形，自下而上，猛拱而起。
老牛掀天！
那壽皇子感受著身前傳來的莫大威勢，笑意瞬間凝在嘴邊。
想要再做應(yīng)對，卻是已經(jīng)為時晚矣。
“嘭！”
二人肢體相接，一聲轟然巨響傳出。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如天邊流星般，急速倒飛而出。
直飛出數(shù)十丈遠，又在地上翻滾兩圈，滑行數(shù)丈，劃出一地血痕。
直至撞上一方磨盤，這才勉強停住身形。
歪七扭八的橫躺在地上，再無絲毫動靜。
形勢轉(zhuǎn)換太快，又是如此出人意料。
以至于圍觀眾人，都有些反應(yīng)不及。
場間一時竟是凝滯下來，鴉雀無聲。
“都愣著干嘛？還不趕快救人！快些去通知太醫(yī)！”
半晌，不知是誰率先反應(yīng)過來，急忙呼喊出聲。
秦壽雖算不上多受恩寵，但畢竟是陛下親子，正兒八經(jīng)的玄秦皇子。
如今生死不知，總不能就這般眼睜睜看著。
當(dāng)即有人飛遁而起，向著太醫(yī)院方向奔去。
亦有人湊到磨盤前，幫著照看傷勢。
只見秦壽身體扭曲癱軟，雙目緊閉，已然失去意識。
渾身皮開肉綻、傷痕累累。
胸口之上，赫然洞開兩個兒臂粗細的血窟窿。
窟窿里邊，一片血肉模糊。
兩道血線順著身體向下滴淌，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秦桐一擊得手，翻身落地，勉強站穩(wěn)身形。
面色稍顯蒼白，大口喘息。
看那驚魂未定的模樣，顯然還未從真氣失控的驚懼中緩過勁來。
周邊眾人緩過些神來，不由得面面相覷。
看著場中站定，毫發(fā)無損的少年，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這才十三歲??！
只用了區(qū)區(qū)一擊，就將練氣十重圓滿的壽皇子，轟得重傷瀕死。
就算是當(dāng)年的太祖，在這般年紀(jì)之時，也未必有過如此戰(zhàn)績吧？
太醫(yī)院位于內(nèi)廷，離朝陽宮并不算遠。
稍等片刻，便有數(shù)名太醫(yī)疾馳而來。
簡單處理傷口之后，將秦壽抬上飛舟，急匆匆運回太醫(yī)院。
緊隨在太醫(yī)之后，是一名無須無發(fā)、面目精爍的內(nèi)侍。
身著一襲絳紫色箭袖蟒袍，周身氣息內(nèi)斂含蓄。
一看便知非同凡俗。
晏川先前見過幾面，倒也認得。
這是玄秦內(nèi)侍之首，神通境高手，御前督領(lǐng)侍曹公公。
距離皇位一步之遙的男人。
“桐皇子，陛下召見，隨咱家走一趟吧?！?p> 曹公公并不多言，不咸不淡地傳召一聲，自顧自在前頭領(lǐng)路。
秦桐自是不敢大意，連忙抬腿跟了上去。
晏川擠在人群之中，眼看鬧劇落幕，確認秦桐無恙，亦是稍松口氣。
這才隨著人群散開，轉(zhuǎn)身向膳房走去。
朝陽宮不遠處，某道隱蔽宮墻之上。
數(shù)道衣著堂皇的身影，正居高臨下，冷眼注視著朝陽宮外一舉一動。
看著秦壽這般慘狀，秦桐又被父皇傳召，不由得個個面色凝重。
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皆是看出對方心中所想。
此弟不宜久留！
……
晏川三步并作兩步，進到朝陽宮膳房之中。
今日的膳房，亦是熱鬧非凡，都在火熱朝天地議論方才的切磋對決。
膳房雖位于后院，但有心看戲者，隨便攀堵墻、爬顆樹，自能看得清清楚楚。
老楊頭倚在木椅之上，嘴角微微上揚，滿臉毫不掩飾的笑意，顯然心情大好。
與站在木桌之前，愁眉苦臉的御廚們，形成鮮明對比。
“老楊叔，您老是不是一早就看出來，咱們桐皇子隱瞞了實力?。俊?p> 一名御廚率先湊上前去，從懷里掏出錠銀餅子，不情不愿地擱在桌案上，嘴里嘟嘟囔囔。
“我就說呢，難怪老楊叔這般自信，篤定桐皇子能撐過十招?！?p> 一眾御廚排隊上前，口中念念有詞，各自拍下些散碎銀兩。
竟是在這膳房之中，設(shè)了個賭局。
只有劉大順佇立一旁，作壁上觀。
面上含笑，輕輕搖頭。
看那模樣，仿似在笑這些個御廚不知天高地厚。
晏川見得此情此景，卻是不由得心頭一凜。
先前為秦桐傳功時，只確認過周圍有沒有神念探查。
一時倒是忘了，在這膳房之中，還有一尊活著的探測儀。
秦桐體內(nèi)的四丹之軀，自然不可能瞞得過老楊頭這一雙招子。
只是也不知道，他究竟能看見多少，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蹤跡？
晏川如今已非凡俗，卻依舊看不清老楊頭身上，究竟有何異處。
在這大半年里，每得一種探查望氣之法。
晏川都要在老楊頭身上試試，欲要一探究竟。
只是每次試探，都只會更加坐實老楊頭的凡俗身份。
周身上下，壓根尋不出絲毫修行痕跡。
也看不出什么天賦異稟、血脈傳承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