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此謀劃期間,山下二十多公里外的陳莊,卻遣民尋上了門。
“大王,小民乃是陳莊陳留家的,想請大王發(fā)兵,攻打陳莊李家!”
那小民頗有幾分斯文,穿著長衫,一邊磕頭,一邊有條不紊的請求,看來這等事在他們眼中也是尋常。
“何故?”
宋江不喜歡別人打擾自己,特別是自己正想著如何再壯大些巫力的時候。
那小民支支吾吾,還想忽悠過去,楊志卻早看見宋江眼中的不耐,抽出腰刀,直接定在那他伏在地上的右手背。
“啊……”
陳興全慘叫一聲,但很快又壓抑住,他知道自己這是身入虎穴,前幾年的順利,讓他心中開始小視這些山大王。
雖然如今山寨換了主人,他也不驚慌,但只遲疑一下,便受此苦刑,心中防線頓時奔潰,將來意一五一十道出。
原來山下陳莊早與二龍山群匪勾通,先前數(shù)次請下山匪,劫掠對手,借刀殺人。
現(xiàn)在陳莊中有一外來戶,家有兩子,大兒李達,小兒姓李名逵,自恃武力勇猛,不聽陳莊大姓的差遣,還鼓動外姓之人一同“造反”,惹惱陳姓代表人物陳留,遂再次勾通山匪劫殺此人。
宋江本不想搭理這些瑣事,但對那陳興全所言的李逵,大感興趣,這人若不是同名同姓之人,那可不一般,也屬天罡煞星之一,還是那前世水滸傳中宋江頭號馬仔。
如今的大宋與書中描述大不相同,宋江也沒有“集郵”的嗜好,非得見一個好漢收一個好漢,但這李逵,能收入囊中還是收入囊中的好。
陳興全見座上的大寨主面色緩和下來,知道自己性命算是保住了,遂緩下心來,立覺右手劇痛難耐,忍不住哼哼起來。
他早年熱衷仕途,但三十八九才中秀才,遂熄了念頭,委身于同莊的陳留之家,腹中也算有幾分文采,也頗有幾分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
既然要插手此事,宋江也換了心思。
“放過他!”
楊志聞言,立馬將刀原路抽出。
那陳興全痛的一哆嗦,但立馬撕開衣襟,將傷口包好,這個時代缺醫(yī)少藥,小民又時長受傷,故而都懂些處理傷口的土辦法,能有效減少后續(xù)的感染壞死。
“你說說,那李逵是何許人也?”
“李逵?”
陳興全一呆,不知道這個黑臉寨主為何問起李逵,但想到遲疑的代價,立馬老老實實道來。
“那漢子是個莽撞人,脾氣暴躁,又愛借錢不還,好逸惡勞,莊上人都不喜歡他!”
陳興全似乎還有想說的,但見座上大王聞言后,面色發(fā)沉,便立馬打住,不敢再言,怕再說錯話,左手也保不住。
“好了,你先退去準備,等我召集孩兒們,一起破了那李家!”
這時候自有小頭領(lǐng)帶他下去,順便溝通糧草、暗號等事宜,反正山寨不會吃虧,就不必多說。
倒是陳興全,在退下前,用另一邊衣襟將右手流至地面的血跡擦去,小心謹慎的樣子,頗讓宋江欣賞,此人倒也可收入山中。
宋江動念,自然立馬得到執(zhí)行,楊志下山去了,便令魯智深調(diào)出二百壯匪,按照約定的時間,趁夜趕到陳莊外小河邊,奪了三戶獨居漁家的宅子,生火做飯,休息起來。
若是正常攻莊,全莊青壯齊力抵抗,又有大戶人家兵丁為中堅,莫說二百,便是八百,打下來也得傷筋動骨,得不償失。
但現(xiàn)有大戶從中接引,又是主力只打一家,二百人,綽綽有余。
群匪還是小聲嚷嚷,吃吃喝喝,但宋江卻帶上兩個壯匪,先一步進莊,準備看看那李逵的成色。
陳莊乃是二龍山下方圓百里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莊,足有三百多戶,近二千人,商販返來,行人紛紛,好不熱鬧。
說是莊,實際上都算是個小鎮(zhèn)了。
陳莊有酒家、賭坊、客棧、野店、肉鋪,還有長者、壯漢、婦人、頑童、家犬,頗有幾分安居樂業(yè)之息。
宋江頗為感慨,這陳留看來也頗有經(jīng)營之能。
一邊看,一邊走,慢慢踱步,又問著路,來到一處三間瓦屋前。
老遠就見一黑漢子,躺在屋前,曬著冬日難得的暖陽,頗為愜意。
走近,打量一二,期待道:“你可是李逵?”
宋江開門見山,這漢子滿臉黑須,肌膚如鐵,全身上下鼓鼓囊囊,將衣服撐的滑稽可笑,看起來就是天生神力之人。
李逵瞇著眼,看了看眼前的官人,丑黑丑黑的漢子,不由一啐,“哪來的黑鳥,問你爺爺名姓干啥?”
又打量了一眼宋江的靴子,“靴子倒是不錯!”
宋江一怔,面皮凝固,完全跟不上這漢子的思維,但自己此行前來,為了是招攬人才,左右小啰啰這時候也不知道給自己個臺階,只能自己找個臺階下。
“哈哈,兄弟真是幽默!”
任自己十分圓滑,但虛偽的笑容也差點沒有繃住。
李逵哪有那么多心思,這鳥漢子雖然看起來不咋地,那腳上穿的好似一雙鹿皮靴子,這靴子他也只在陳留腳上看過,羨慕的很。
“自己穿上一定很舒服!”
于是從背后抽出一把鈍斧,罩著宋江劈來。
宋江哪里能想到,李逵只是看上自己的靴子,便要殺人奪財。
一個正常人,便是真對那鹿皮靴子喜歡得緊,也只夸贊幾句,或者默默努力,存錢買上一雙,或有些好言商量,借來穿穿過癮,哪有為一雙鞋就要殺人的。
宋江想不明白,但躲閃頗快,巫力一激,立馬滾開三丈,隨之而來的兩個小啰啰才看清對面黑漢拿著鈍斧,吆喝著一齊上前。
李逵也不通什么武藝,只將平時與同村村民干架的本領(lǐng)使出,鈍斧排排一轉(zhuǎn),就將兩個啰啰砍翻在地,其中一個腦殼凹陷、七竅出血,該是活不了了。
宋江這時候才翻轉(zhuǎn)起身,看清這一切,直感惡寒,若是他剛剛躲閃不及,估計現(xiàn)在也躺在地上,生死難料。
眼見那李逵殺人后,還不停手,倒持斧柄,直奔自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