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格桑,不是格?;ǖ母裆?,而是家中院里有一棵桑樹,父母都是初中學歷,就給我取了這樣一個樸實無華的名字。
我大學畢業(yè)后一直沒找到工作,確切的說是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好公司好職位都看不上我,有的公司連我的簡歷都不收;有的公司微笑著收下我的簡歷,但之后從未再聯(lián)系過我,估計我一轉(zhuǎn)身他們就直接扔垃圾桶了吧。
當然這也怪不了別人,只怪我當初沒能好好學習。
我時常在想,如果當初沒看到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把心思更多的放在學習上,如今的一切會不會都不一樣,可是世上哪有后悔藥?當那些光怪陸離的畫面第一次出現(xiàn)在我腦海時,我仿佛靈光一閃般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虛幻卻又真實,甚至比我所處的世界還要真實。
如今的我在一家小超市當收銀員,工資少但是離家近,還好父母從未嫌棄我工資微薄。
每天不斷重復著相同的生活,在家和超市兩點一線徘徊著,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里,不明白自己將何去何從,唯一讓我慰藉的是那些畫面偶爾在我腦海中閃現(xiàn),為我平淡無味的生活增添些許色彩。
一個周六的午后,我正躺在搖椅上休息,四月的天空,澄澈透藍,樹上的桃花雖有衰敗之相,但仍美艷妖冶,仿佛傍晚太陽將落山時耀眼的萬丈霞光。
我喜歡休息日,不用站在收銀臺前站到雙腿酸痛,也不用強顏歡笑對每個顧客重復著相同的話語,更不用面對收銀設(shè)備故障時顧客焦躁不滿得情緒,如果每天都是休息日該多好,我正這樣想著,突然砰的一聲將我嚇得差點從搖椅上跳起來,心撲通亂跳,我驚魂未定的站起來,尋找聲音的出處,發(fā)現(xiàn)離搖椅一米不到的地上有一個坑,坑里有一塊黑色的石頭,我撿起石頭,怒發(fā)沖冠“誰家熊孩子啊?往我家院里扔石頭!”
不對!這石頭不是別人扔的,這石頭如鴿子蛋大小,橢圓形,仿佛一顆切割完美的鉆石。這么小的石頭,人類不可能用它將水泥地上砸出盆大一個坑。莫不是天降隕石?我下意識的抬頭望了望天空,天空依舊蔚藍明亮,沒有異向。
我低頭端詳著手中的石頭,它不僅僅是純黑色,上面隱隱有一個金色光圈,整體看著像一只眼睛,“也沒聽說過有黑色鉆石呀,莫不是夜明珠?”我自言自語,不如找專家鑒定?不行!如果真是個寶貝,那被人搶走怎么辦,不如用刀刮下一小塊再找人鑒定。
我興沖沖的跑進房間,右手拿起拆信刀,想把石頭按在梳妝臺上,可是它太滑了按不住,只好用左手拿著它,右手用刀小心翼翼地在石頭上刻,根本刻不動,我只好加大力度,沒想到刀在石頭上一滑,割傷了我的大拇指,我一邊嫌棄自己笨手笨腳,一邊回想著家里還有沒有創(chuàng)可貼。
就在這時我的血流到了石頭上,石頭沾血后發(fā)出金色光,我不可置信的盯著手上的石頭失了神。
涼涼的風吹在身上刺骨般寒冷,太陽融融曬在臉上帶來些許溫暖,是什么聲音,好像是風神,還伴有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我猛然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棵大雪松樹下,我朦朦朧朧的從地上站起來,驚慌失措的四處張望,四周全是樹,地上有積雪,不遠處一群麻雀正在嘰嘰喳喳上躥下跳。
我在哪?這是什么地方?我忽然憶起自己手上應該拿著什么,對!我手上上的石頭和拆信刀不見了,我應該在自己房間才對,怎么會在這兒?
我一時之間分不清到底之前在做夢,還是現(xiàn)在在做夢。一定是現(xiàn)在在做夢!不然我怎么可能在這里,可是這刺骨的寒冷卻是那樣的真實,我用自己的右手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左手,這鉆心的疼痛也這樣真實。我滿心疑惑的在地上跳了跳,這腳踏實地的落地感也這樣真實。
我去!不會是穿越了吧?我心中一萬只羊駝飛奔而過。我到底穿越到了什么地方?佛祖保佑一定是盛世一定是盛世!一向無神論的我不僅內(nèi)心暗暗祈禱。因為我知道亂世人不如太平狗的道理。像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身無一技之長的人到了亂世必定活不過一集。我試探性的開始往外走,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只是想著不管怎樣都比坐以待斃好。
我在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不知走了多久,感覺后背都開始冒汗了。
走著走著,我好像看到一座小屋,我加快腳步喘著粗氣跑過去,不對,不是一座,后面還有好多小屋坐落在一起,貌似是一個村莊。
希望有人住,可千萬不要是廢棄的村子呀,我邊走在路上邊打量著兩邊的房子,突然一扇門開了,一個穿著粗布麻衣,頭戴木簪的大娘從屋里走出來,手里還提著一只木桶。
從她的衣服可以看出是古代,具體哪個朝代?額,我看不出來。那大娘看見了我打趣到:“喲連生,今兒空手回來呀,怎么著,連個麻雀都沒打到呢”。
跟誰說話呢,我往四周望了望,也沒別人呀?我疑惑的看著大娘,大娘笑道:“沒打到就沒打到唄,咋還不理人呢”。
“你跟我說話呢?”我滿臉問號的看著大娘。
大娘一臉嫌棄道:“沒打到獵跟我裝傻是不是?得,不嫌大娘手藝差的話晚飯在我這兒湊活吧?!贝竽镎f完就把手里的木桶往我手上塞,并對我說:“去給大娘打桶水,晚上炒倆菜,陪你叔喝幾杯”。
我迷迷糊糊的接過木桶問道:“去哪兒打水呀?”大娘手往右方指了指,哂笑道:“這孩子,想什么呢”。
我順著她手的方向望去,不遠處貌似有一口水井,我提著桶走過去,邊走邊想:“不會是什么綜藝節(jié)目吧,整蠱路人?從那個石頭開始,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類似楚門的世界,除了我其他人都是演員?”我向四周看了看,在尋找有沒有攝像頭之類的蛛絲馬跡,然而四周看起來并沒有任何現(xiàn)代化的設(shè)施。
我走到井邊,將桶幫在繩子上,扔進井里,晃動繩子,水差不多打滿了,我轉(zhuǎn)動轱轆將桶扯上來,就在我將桶提出井口時不小心沒拿穩(wěn),水濺出來打濕了我的裙擺。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穿了一身白色的布衣,之前一直懵頭懵腦的都沒注意到,“如果是整人游戲,誰給我換的衣服呢,沒人占我便宜吧”。
細思恐極,我不僅伸手輕輕按著自己胸口“嗯?不對呀,胸怎么這么平!”
怎么可能?!穿越就算了,我怎么還成了男人?肯定是在做夢!就算穿越我也應該是女的呀,我一直都是女的,怎么會成男的了?
“干什么呢?打個水墨跡老半天了!”大娘不耐煩的催促道。
“哦,就來了”我提著水桶返回,意外的感覺沒多沉,看來我成了男人,力氣都變大了。
我提著水走回去,大娘就在站在門口等著,她一把接過水跟我說“進屋吧”。隨后提著桶去了廚房。
我走進去,看見一個穿著樸素的大叔坐在桌子邊抽煙袋,“過來坐”大叔看了我招了招手。
我走過去坐下。
“連生吶”大叔抽了口煙緩緩說道:“你且隨他們?nèi)グ桑液湍愦竽锢狭俗卟粍恿?,更何況我們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大半輩子了,姑且就在這里了此余生了?!?p> “去哪兒???”我疑惑的問道。
“當然是和村民們一起搬到新村子去呀”大叔頓了頓,又道“聽阿虎說,那個地方依山傍水,土地肥沃,走個小半天就到鎮(zhèn)上了。哪像這兒,荒蕪人煙的,你且走吧,樹挪死人挪活啊”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沉默,心想難怪沒看到其他人,原來是都搬遷了。
大叔看我不說話,又說道:“我知道你不走是想等你的父母回來,你放心好了,等他們回來了,我告訴他們上哪兒尋你去?!?p> “我父母?”我很驚訝,難道我在這個世界還有親人。
“你出身的時候被扔在村口,是村民把你養(yǎng)大的,其實這村里的長輩都相當于你的父母,要是哪天你的父母真的來找你了,我親自領(lǐng)著他們到新村子去尋你,你看成不?”大叔問道。
“原來是個孤兒”我心想“反正也不會真的是我的父母”。
就在這時大娘端著兩盤菜過來放在桌上,又拿起酒壺給我和大叔倒了兩杯酒,并招呼道:“吃呀,別光顧著說話?!?p> “謝謝大娘”我看著杯里渾濁的酒,端起來喝了一口,那辛辣的感覺提醒著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想的?”大娘邊吃邊問:“你想好了,明兒個我領(lǐng)你到新村子去,要是行李多,讓你叔趕毛驢送你?!?p> “我想想吧”我想起來之前我好像是拿著那塊黑色的石頭然后穿越過來的,要想回去得先找著那塊石頭,總不能在古代種一輩子地吧,更何況我也不會種地啊。
對!明天再進林子里找找,說不定黑色的石頭就在附近。
“哎,這孩子好說歹說就是不聽”大娘嘆息道。
吃完飯,我想著該回去了,就問道:“大娘我住在哪兒?。俊?p> 大娘笑了:“才這么兩杯酒就醉啦?走,我送你回去,別路上跌了跟頭?!?p> 大娘拿了燈籠,出了門,我跟在后面,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我跟著大娘走了很一會兒,到了一個小屋前,大娘說到了,我一看門沒上鎖,手一推門開了,大娘跟了進來,取出燈籠里的火點燃了屋里的油燈,走出門去,回過頭來跟我說:“早點休息,夜里冷,把火生上”。
“好”我回答。
大娘出了門,并順便把門關(guān)上,轉(zhuǎn)身走了。
屋里的燈很昏暗,我四周看了看,床上的被子很舊很厚重,生火就算了,我也不會呀,我拴上門,直接穿著衣裳躺被窩里了。
但是睡不著,夜里起風了,外面響起了簌簌的聲音,估計又下雪了,風吹著樹林呼呼作響,像是野獸的吼叫一般。我更睡不著了,屋里的燈忽明忽暗,我不僅為明天發(fā)愁,要是找不到那塊石頭怎么辦。
別人穿越都是公主王爺什么的,我穿越成一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還是個棄嬰。雖然我父母都是農(nóng)民,可他們從沒讓我干過農(nóng)活。如果一時半會兒回不去,那我該吃什么呢,總不能天天厚著臉皮上大娘家蹭飯吧,人家又不欠我的。
對了!小時候聽姥姥說,古時候山里野獸多,要不明天去找石頭的時候,順便在林子里布置幾個陷阱,抓幾個野雞野兔啥的美滋滋。就是不知道林子里有沒有老虎狼之類的野獸。越想心里越亂,不知什么時候迷迷糊糊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被外面呼嘯的風聲吵醒了,沒有手表也不知道什么時辰,我推開門往外看了一眼,好家伙,雪比昨天厚的多,看來是下了一夜的雪呀。外面的鵝毛大雪鋪天蓋地得下,風夾著雪吹在臉上如刀割,關(guān)鍵連眼睛都睜不開,我趕緊關(guān)上門,躲回屋里。
只能等雪停了再去,這衣服太單薄扛不住呀。我細細打量屋內(nèi),油燈已經(jīng)熄滅了,里面的油不知什么時候燒干了。
屋里很簡陋,有兩個很舊的木柜子,我挨個打開看,在一個柜子里發(fā)現(xiàn)了幾件舊衣裳,我挑了一件稍大的加穿在外面。
在另一個柜子里找到一個罐子,搖了搖里面有東西,我打開蓋子,將東西倒在桌子上,是三串銅板和一些散的銅板。這就是錢吧,看來是連生存的私房錢,我數(shù)了數(shù),一串是一百個,那些散的有八十個。
“連生啊連生,既然我現(xiàn)在用著你的身體,那這些錢我先拿去用了啊,萬一我餓死了,我倆可就都完了,如果哪天我回去了,你說不定就能回來了,我保證,我絕不亂用,我一定把錢花在刀刃上”。我心想著,默默把錢收了起來。
我注意到桌上有一個小銅鏡,拿起來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著這具軀體,皮膚像橄欖油一樣黑,嗯,畢竟普通人嘛,哪能跟王公貴族一樣細皮嫩肉的。
臉型和五官也普普通通,不說丑吧,肯定跟美男毫不沾邊的。但是越看越覺得這張臉生的很是兼容,有一種說不出的適配感。嘿,我還真是自戀呢。
我放下鏡子,仔細端詳自己的身高,大概一米六幾,也不知道多大年紀。
我猛然打個寒顫,這衣服也不保暖呀,得把火生上,萬一凍病了連看病的錢都沒有。
屋角有一點兒干柴,我拿了幾根放在火爐里,抓了一把干松葉放進去,拿起火爐邊的打火石試著劃了幾下,火星濺到松葉上,松葉忽地一下著了,我趕緊對著吹氣,火漸漸把干柴點燃了。竟然意外的順利呢,看來我也不是一無是處。
我坐在火爐邊的小板凳上,烤著火,驚覺肚子有些餓了,床邊有一個缸,我揭開蓋子,看見里面有些米,但不多,好在我飯量也不大。角落里有一些紅薯和土豆,就吃這個吧。我拿了兩個紅薯埋在火灰里。小時候在家我媽媽經(jīng)常這么干,做飯的時候,拿幾個紅薯埋進灶爐的灰里,過一會兒就能吃香噴噴的紅薯了。
吃飯后,外面的雪絲毫沒有停的跡象,我坐在火爐邊打盹,昨晚擔驚受怕都沒怎么睡。
不知過了多久,驚覺身上涼颼颼的,驚醒了,一看火爐里的柴快燃盡了,屋里也沒干柴了。我想起昨天下午打水的時候,井邊的屋檐下有很多干柴。既然這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我應該可以隨便拿吧,要是有人怪罪,我去林子里再砍幾根還他就好了,現(xiàn)在先救救急。
我打開門,外面狂風大作,雪花直往臉上打。可是不去不行呀,我咬咬牙,走出門外,朝井邊走去。
風吹的我站都站不穩(wěn),我用胳膊擋著臉,踉踉蹌蹌的走著,心想:連生啊連生,你好歹是個種地的,能不能長得壯實點,不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吧,也不能跟紙片似的呀,能拿得動鋤頭嗎?
我好不容易來到井邊的屋檐下,雖然大概半里路,但我感覺自己如跋山涉水般難受。
我拿了十幾根柴火抱在手上,想往回走但是舉步維艱,雪打得我睜不開眼,我逆著風佝僂著身子慢慢往前挪動,不小心腳踩到石頭腳一崴摔倒地上,柴火摔得到處都是,腳疼痛難忍,可能扭著筋了。
我半趴在地上努力爬著撿起四散的柴火,掙扎著站起來挪了兩步,腳太痛又倒下了,柴火再次散落在地上,我欲哭無淚,求生的本能使我撿起柴火抱在懷里,瞇著眼睛隱約順著來時的腳印,幾乎半爬著往回趕。
不知爬了多久,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爬了一個世紀,已然筋疲力盡,瞇著眼往前看,仍然看不到小屋的影子,絕望油然而生。
眼皮越來越重,好想睡覺,但我不能睡,這種惡劣的天氣睡在外面肯定是自尋死路。但是如果我死了可能就能直接回到未來了,這么想著,眼皮不聽使喚的慢慢合上了。這就是落地成盒吧,我自嘲著,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迷迷糊糊感覺被人抱起,有人救我?還是做夢?我半睡半醒,努力想睜開眼睛,眼皮似有千斤重,我用盡僅剩的全力,眼睛睜開一條縫,朦朦朧朧中看到一團黑色的身影,不確定是男是女,甚至不確定是不是人。
姑且算作是人吧,隱約看到那人胸前有一白色的東西在晃,我努力伸手去抓那白色的東西,隨后又陷入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溫暖與舒適中醒來,發(fā)現(xiàn)躺在自家床上,從床上坐起,看到爐內(nèi)爐火燒的正旺,而墻角整整齊齊的堆了有上百根干柴。
難道是救我的人搬的?這么多柴火得搬幾躺吧?我心里莫名油然而生陣陣暖意。屋里除了我一個人都沒有,我從床上跳起,跑到門口打開門朝外看,外面除了鵝毛大雪荒無人煙,天色已近黃昏,路上連腳印都沒有,應該是被大雪覆蓋了。
我失落的關(guān)上門,坐回爐火旁,剛剛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夢。我回到床邊打算再休息會兒,缺少食物我得減少體力的消耗,家中的糧食不多,也不知道我還要在這里呆多久。
我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床上掉落著什么東西,拿起一看,是一個硬幣大小的銀牌,上面拴著黑繩,銀牌雙面雕刻著蓮花。這是那個人的,剛剛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將銀牌戴在自己脖子上,將銀牌放到衣服里面,心想著如果能再相遇可以還給他。
又過了一天,我起床后,用手將自己的頭發(fā)簡單的薅了一個馬尾。外面雪停了,我烤了一個紅薯和一個土豆吃過后,拿起角落的鐮刀和一捆繩子,拿起一個紅薯揣在懷里,打算去林子里轉(zhuǎn)轉(zhuǎn)。
如果找不到黑石,也可以順便做個陷阱抓個兔子什么的。
雪地不好走,我路過大叔大娘門口的時候試探性敲了敲門,門開了大娘站在門口說道:“連生啊,有什么事嗎?”
我掏出胸前的銀牌問道:“大娘,這是你和大叔的東西嗎?”
大娘仔細瞅了瞅,搖頭道:“不是呀,你在哪弄的?”
“我撿的”我問道:“村子里還有其他人嗎?”
大娘搖搖頭:“都搬走了,你是不是想通了,也想去了?”
“沒有,我就問問,大娘我去林子里轉(zhuǎn)轉(zhuǎn),大娘再見”我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連生,吃過早飯沒有?”大娘問道。
“吃了”我扭頭看了大娘一眼轉(zhuǎn)頭準備離去。
“連生等等,”大娘喊道,轉(zhuǎn)身進了屋內(nèi),我站在原地等著。
一會兒,大娘手上拿著一個白色的東西走過來,遞給我,道:“帶著路上吃?!?p> 我接過來一看,是干凈泛舊的白布,里面包著兩個巴掌大小的餅,還有余溫,“這怎么好意思呢”。我說罷直接揣到懷里,我確實需要食物。
大娘笑了,“這不挺好意思的嗎,你從小到大,大娘給你吃的少啦?”
“謝謝大娘”我笑著低下頭,“我去了”我轉(zhuǎn)身離開。
我在林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找不到前天來的地方,我記得當時在一顆松樹下,可現(xiàn)在林子里到處都是松樹。不知道轉(zhuǎn)了多久,覺得有些餓了,摸了摸懷里的兩個餅,想著省著點吃吧,再轉(zhuǎn)轉(zhuǎn),又向前方走去。
不知到哪里了,想著不要走太遠,太遠了怕迷路。就在這兒挖個陷阱吧,我撿起地上一根較粗的枯樹枝,先把地上的雪撥開,開始挖坑。
費力的刨了很久,地上終于挖出一個大概浴缸大的坑。我感覺自己此時此刻汗流浹背,我又撿了一些樹枝,用鐮刀簡單的削了削,將尖端朝上倒插在坑里,再拾些細樹枝,搭在坑面上,在上面撒層雪做掩護,盡量做的自然點。
我用鐮刀在旁邊的松樹上割了幾道醒目的口子做記號。我的額頭也開始冒汗了,我貼身的衣服已經(jīng)汗?jié)窳?,風一吹感覺格外的冷,該回去換身衣服了,不然容易生病,可能連看病的錢都沒有。明天再來吧,希望能有收獲。
就在這時我隱約聽到聲聲救命聲,我四處張望,聲音越來越清晰,我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在不遠處的樹林間似乎有一座房子,聲音應該就是從那里傳過來的。
我加緊腳步小跑過去,確實有一座房子,房子還挺大,里面?zhèn)鱽砺暵暺鄥柕木让?,聲音中夾雜著無力與絕望。
我慌亂地推開門,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破舊不堪,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屋內(nèi)的床上斜坐著一個孕婦,那孕婦瘦骨嶙峋,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衣,低著頭,頭發(fā)垂下?lián)踝×四?。她雙手放在肚子上,看起來月份已經(jīng)很大了。
不會快生了吧?不會難產(chǎn)吧?我又沒經(jīng)驗,不行的話只能跑回去把大娘找來幫忙,她那么大年紀了應該有經(jīng)驗。
“你沒事吧?”我探著頭問。
“幫幫我”那孕婦帶著哭腔說道。
“你是快生了嗎?你堅持住,我去找人來幫你,我很快回來。”我焦急地說,畢竟女人生孩子,相當于鬼門關(guān)走一趟,而且她瘦得可憐。
“不,不要走”那女人緩緩抬起頭。
我看到她的整張臉都是鐵青色的,猩紅的眼睛發(fā)著駭人的光芒。
那女人露出詭異的笑容,用驚悚的聲音說道“我真是餓極了呢”
我感覺不對,轉(zhuǎn)身就跑。那女人從床上跳起來,像我撲過來,手腳并用,動作極其敏捷,仿佛動作靈敏的蜘蛛奔向被蛛網(wǎng)纏住的飛蛾。
我慌不擇路的跑,那女人追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左臂膀,她的指甲又尖又長,我感到非常疼痛,本能的轉(zhuǎn)過去用鐮刀朝她砍去,鐮刀砍到她的左邊頭上,我感覺她的頭像石頭一樣硬,根本砍不動,我可是用了全力啊。
那女人好像并不覺得疼痛,她反而頭一偏,用兇殘?zhí)翎叺难凵窨次?,并且露出尖銳參差不齊的獠牙。我想把刀拔出來,但刀就像被嵌住一樣拔不動。
那女人松開我,伸手握住鐮刀。我趁她松手的時候拔腿就跑,聽到背后有鐮刀落地的聲音,應該是她自己把鐮刀拔出來了。
我邊跑邊聽到背后地上樹枝斷裂的聲音以及樹葉娑娑的聲音。她要追上來了!
我跑不過她,對了,可以把她往陷阱那兒引,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我朝著那棵有標記的樹跑去,跑到陷阱那兒時,特意使出吃奶的勁兒跨一大步躍過陷阱后繼續(xù)跑,我聽到那女人追上來的聲音,緊接著聽到樹枝斷裂的聲音和慘叫聲。
起作用了?我不禁停下扭頭看,看到那女人掉在陷阱里,身體多處被陷阱里的樹枝插傷。應該追不了我了吧,我小心翼翼的看著她。誰知那女人好像被激怒了,露出和之前不一樣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在說你死定了。
那女人咆哮著,一根又一根將身上的樹枝拔出來,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不好,沒用!我轉(zhuǎn)身就跑,沒想到腳絆到石頭上跌到地上,順著一個小斜坡滾下去,臉和身體被地上的枯樹枝和尖石擦傷。
滾到坡底后,我感覺頭暈目眩。
那女人像蛤蟆一樣兩三下就從坡頂上跳下來,撲到我身上壓住我,張著血盆大口就要向我頭上咬下來。我本能的雙手捂臉,腦里一片空白。
良久,感覺那女人并沒有咬我,我睜開眼,看到那女人的頭向后仰著,脖子上似乎有根繩子一閃一閃的,那女人嘴里低聲慘叫著。忽然間她從我身上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我看見那女人身后站著一個人,那人白衣勝雪,容顏清冷。我仿佛去地獄的路上看了一眼天堂??粗?,仿佛死亡都不再那么恐懼。
他面無表情站在原地。
我仔細看著,他手上好像拿著一根白色的鞭子,白的接近透明,微微泛著銀光,不仔細看都看不清。
那女人怒吼著從地上爬起來,向那男人沖過去,那男人一鞭子抽到那女人頭上,那女人向后一仰飛出兩米遠,摔在地上,頭偏過來,目露兇光地看著我,一動不動。
血從她頭上流下來,一直流到雪地上。她死了?甚至都沒掙扎一下,我看的目瞪口呆,那一鞭子直接要了她的命。
我轉(zhuǎn)頭看向那個男人,驚魂未定的說道:“謝,謝謝”。
那男人看向我輕輕點了下頭,應該是點頭了吧,那動作很細微,要不是我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看,幾乎難以察覺。
“這是什么呀?”我小聲問道。
“青面鬼”他的聲音如林中簌簌的風聲,不夾雜任何情緒。
“還是個懷孕的青面鬼呢”,覺得自己脫險了,我甚至有心思調(diào)侃了,轉(zhuǎn)頭看他。
他輕輕搖頭。
我又看向青面鬼,她的肚子平平,“我之前真得看到她懷孕了”我有些著急了,“難道這么短的時間她分娩了?”我扭頭看看四周,害怕突然從哪里跳出一只小青面鬼。
“青面鬼頭是本體,身體可隨意變化,迷惑獵物。”他冷冷道。
“原來是這樣”,我說道“難怪我之前用鐮刀砍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的頭硬的跟石頭似的”??伤蔡珔柡α税桑苯影亚嗝婀斫o秒了?
“普通武器傷不了她”他淡淡道:“青面鬼非常罕見,其角可制武器,你可將它取下防身?!?p> “角?”我仔細一看,那青面鬼的頭發(fā)間似乎有什么東西。
我從地上站起來快速跑過去,蹲下?lián)荛_她的頭發(fā),發(fā)現(xiàn)她的頭兩邊確實長了兩只角。
角從側(cè)邊頭上平行著耳朵一直長到眉毛邊,大概兩根手指粗,巴掌長。之前被頭發(fā)擋住了我沒發(fā)現(xiàn)。其中一只角已經(jīng)被鞭子抽斷了。我用手拔了拔另一只完好的角,紋絲不動,“弄不動!”我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
他走過來,瞬間拔劍,劍光一閃,頭角分離,我的手還握在角上。我再看向他時,他的劍已收回鞘中。
我怔怔的看著手中的角,心里不免后怕,拔劍前也不叫我躲開,我手還握著角呢,就直接這么砍,砍到我手了怎么辦。
他已然轉(zhuǎn)身。
“等一等我”我朝他喊道,“能收我為徒嗎?”他肯定不是一般人,剛剛那根鞭子看著就不像凡物。修仙總好過種地,我心里想到。
“不收”他的聲音云淡風輕,但能聽出斬釘截鐵的拒絕。
我快速跑過去,擋在他面前,“你就收我為徒嘛?!?p> 我祈求道“我在這世上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你發(fā)發(fā)慈悲行不行”我委屈地看著他。
他不為所動,面無表情看著我。
我蹲下抱著他的腿,“你不收我為徒,我不讓你走”我肯定打不過他,我賭他是個好人,不會打我。
“松開”他依舊面無表情。
“不松不松”,我嚷嚷道“你要么收我為徒,要么幫我找金眼睛的黑石頭。我莫名其妙到了這兒,又冷又餓,昨天差點凍死在外面,今天又差點被妖怪殺死。我想回家我想我的父母!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說著開始委屈的哭了。
“你剛剛說什么”他低頭看著我。
“我想回家我想我的父母,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重復道。
“第一句”他命令道,但語氣并不盛氣凌人。
“你要么收我為徒要么幫我找金眼睛的黑石頭”我快速說了一遍。
“你見過鳳凰之眼”他盯著我的眼睛問道。
“你是說那塊金眼睛的黑石頭?”我感覺看到了希望“你知道它?”
“你在何地見過它?”他問道。
“我家,有一天它突然掉到我家院里,我的血不小心沾到上面,它就發(fā)出那種金色的光,我就到了這里,石頭也找不到了”,我抬頭看著他說道。
“松手,跟我走”他抬頭目視前方。
“你答應啦?”我開心地跳起來,“你是答應收我為徒,還是答應幫我找石頭啊?”
他并不回答,只是不快不慢地朝前走,我跟在后面,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卻發(fā)現(xiàn)他在雪地上如履平地,走路節(jié)奏并沒有絲毫受到影響。
他的背影勻稱修長,我大概只和他肩膀差不多高。
我不禁心里抱怨道“穿越成男人也就算了,還又黑又矮。好歹給我一個這么完美的軀殼呀!就這身材,這臉,這修為,我出門都能橫著走。機遇好的話還能干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yè),從此走上人生巔峰,迎娶白富美!”我心里想著不免笑出了豬叫聲。
他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用一種關(guān)愛智障的眼神看著我。
我尷尬的和他對視了一眼,羞愧的低下頭,他轉(zhuǎn)身繼續(xù)走。
“我叫格桑,你呢,我該怎么稱呼你???”我跟在他背后蹦蹦跳跳的,覺得跟著這么厲害的人以后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不免心情很好。
他不說話只是朝前走。
“我們要去哪里???”我問道。
他還是沉默。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你理我一下啦”。
他終于回道:“蜀山?!?p>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后,我們還在林子里,我便開口問道:“還要走多久啊?我都餓了,我這兒有兩個餅分你一個吧!”
“不要”他答道。
“你真不吃???那我自己吃了啊”我拿出懷里的兩個餅,邊走邊吃,雖然餅已經(jīng)冷了,但是外面有一層厚厚的芝麻吃著還是挺香的。
“這餅好香啊,吃一個吧。”我跑到他旁邊,連布一起把餅遞給他。
“不必”他沒有接餅,繼續(xù)朝前走去。
我跟著他走出林子,走上了一條大概兩米寬的土路,沿著路走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看到了一個小鎮(zhèn),我驚訝道“這就是蜀山?。俊?p> “不是”他答道。
我跟著他進了一家成衣鋪,他對我說道:“挑一件吧”。
“你要給我買衣服???”我在店里仔細打量,一眼看中了一件深紫色的斗篷,斗篷很厚實,上面有金銀線繡的暗紋,迎光生輝。
“小公子好眼光啊”店老板笑盈盈的走過來對我說道:“你看這緞面,還有這繡工,光這件衣服上的花紋,那都得我們繡娘足足繡上半個月呢”。
我小心翼翼的問:“貴不貴???”
老板笑了:“這價格自是不便宜,畢竟是本店的鎮(zhèn)店之寶呀,公子你若真心喜歡又何必計較價格呢,所謂千金難買心頭好。更何況這斗篷這質(zhì)量,公子你穿個十年八年也是穿不壞的。”
我感到為難,畢竟我沒錢。
“就這件吧”他淡淡說道。
買罷衣服出了店門,我滿心歡喜地問:“為什么要給我買衣服啊?”并將斗篷穿在了身上,果然很暖和。
他道:“御劍風大,你沒有修為護體難以承受”。
說罷,便手一揮,劍隨即出鞘并變成原來十倍大小,停在腿邊,他輕輕一躍站在劍上,伸手向我:“上來。”
我拉住他的手,顫顫巍巍地站到劍上。
隨即劍載著我倆飛向空中,速度極快,冷風襲面,我不由地低下頭輕輕抵在他肩后。心想難怪要給我買衣服呢,確實很冷,如果沒有這件袍子,估計要被凍成冰棍了。
云霧從我們身邊快速繚過。我凍的略微發(fā)抖,他卻淡定自若,似乎感覺不到寒冷。
他明明穿的很單薄,但手卻非常溫暖。
“我以后也能御劍而行嗎?”我問道,但因為本就冷的牙齒打顫,一開口冷風只往嘴里灌,我的聲音被風吹的七葷八素,充滿滑稽。
他轉(zhuǎn)過頭來說道:“御劍不要說話”。
他的聲音和表情同之前一樣非常平淡,但我總感覺他的嘴角似有一抹難以捕捉的笑意。
“哦”我滿臉寫著尷尬,心想糗大了。
我想看看下面的風景,但云霧太大擋住了視線,只能看到漫無邊際的白霧和些許聳出云霧的山峰。
御劍飛行大概幾個時辰之后,我感到非常難受。因為穿了斗篷不是特別冷,但是腳早已經(jīng)麻木了,心里不免叫苦不迭。但我不敢說出來,也不敢動,怕給他造成麻煩。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座座仙宮連綿不絕坐落在山峰上,環(huán)山相抱,宮殿與山峰相得益彰,好似人間仙境。
我不免激動道:“到了嗎?”
“嗯”他微微點頭,劍逐漸由高而下,貼近地面,他下了劍轉(zhuǎn)身看著我,好像在等我下劍。
我的腿已經(jīng)麻木的不聽使喚了,見他看著我,我不免心里著急,打算強行下劍。
我用力往下一跳,腿不聽使喚落地不穩(wěn),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強行將我扯直。
“對不起,”我羞愧道“我腳麻。”
他看著我,眼里似有不忍。
他抓起我的手腕,左手伸出兩指搭在我的手腕上。
我看到有淡藍色的光從他的指尖冒出,進入我的手腕,我的身體隨繼緩緩變得輕盈起來,腿也慢慢有知覺了。
我不好意思道:“謝謝”
他沒有答話,放下我的手,隨后收了劍。
這時有幾個白衣修士從旁經(jīng)過,對他行禮道:“見過三長老”,他向著那幾個白衣修士輕輕點了下頭。
然后他對我說:“跟我來?!?p> 我跟著他上了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