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拿出三根金針,對我們說道:“你們?nèi)朔謩e前往南北西三門,將針插在地上?!?p> 大師兄和二師兄齊聲道:“領命?!闭f完雙手從師父手上分別接過一根金針。
我看著他們的動作,又看到師父手上還剩一根金針,連忙學著他們的樣子從師父手上拿過最后一根金針。
我端詳著手中的金針,好奇問道“師父,那東門呢?”
師父道:“來的時候我已放好?!?p> 什么時候?我怎么沒看見?我心里嘀嘀咕咕的。
師父突然道:“速去速回”。
大師兄和二師兄道:“是”。
我一臉茫然地看著師父,不可置信地問道:“我也去???”
師父點頭。
大師兄和二師兄轉身準備離開。
我看著他們,急忙說道:“我不行啊師父,你也知道我毫無修為可言?!?p> 師父冷眼道:“不是你自己要來的嗎?”
“我”我啞口無言,不知所措。
二師兄回過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小桑別怕,青鸞在你手上,普通的鬼怪傷不了你。”
“那要是遇到厲害的鬼怪呢?”我嘟囔著,站在原地不肯挪步。
大師兄轉過身道:“我?guī)湍恪保f著把手伸到我面前,示意我把金針遞給他。
我看著師父冷若冰霜的臉,那股冷意直沖我心底。
如果我這次跟出來一事無成,什么都要別人代勞,那我以后還有什么臉面再跟他們一起游獵?我這樣算什么?廢物?累贅?
我咬咬牙,硬著頭皮說道:“我能去!”我抬頭堅定的看著師父,我絕不能讓他從心底看不起我。
我看著大師兄和二師兄,問道:“你們?nèi)ツ膫€方向?”
大師兄道:“我去南門,王圓去北門,你去西門。”
“好!”我說道,面色凝重。
看著大師兄和二師兄轉身離去的背影,我邁開沉重的腳步,朝西走去。
我心里非常害怕,怕的要命。雖然我已結丹,可我什么法術都沒學呢,況且我本來就膽小如鼠。光是看著地上成堆的尸體,我都感覺快驚嚇的暈過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著,盡量避免踩到路上的尸體,盡量不去看那些尸體的表情和死狀。
走了一段距離我回過頭,發(fā)現(xiàn)大師兄和二師兄已經(jīng)不見蹤影。師父正站在原地注視著我。我和師父對視了一眼,師父的眼神冰冷的如同大海般深不可測。
我委屈的轉過頭繼續(xù)走,心想著還不趕緊叫住我,最終還是沒能等來師父的挽留。我淚眼汪汪朝前幾步,在下一條路一轉彎便消失在師父的視野中。
沒人看著我,我心里更沒底。
我下意識抱緊手中的劍,警惕地看著兩邊的房屋,生怕突然從黑乎乎的房間跳出什么妖魔鬼怪。我開始后悔自己不該跟過來,也開始怨恨師父一點都不關心我,竟然放心讓我一個人走。
路上的尸體比之前少了,街道上七零八落的躺著幾具死尸。不知從什么地方時不時傳來凄慘的鬼叫。我嚇的全身冰涼,全身血液仿佛倒流一般。要是突然有個詐尸的,一定會把我嚇到當場去世。感覺有了這次經(jīng)歷,我至少會減壽十年。
不知在路上走了多久,我感覺自己走了一個世紀,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終于看到西門了,我心里稍微舒了一口氣。西門的城墻上也有一個和東門一樣的鎖靈符。到底會是誰畫的呢?算了不要想太多不管我的事。既然已經(jīng)知道路了,待會兒我一定要一鼓作氣跑回去,太嚇人了。
我蹲下將金針插在地上后,正站起身準備回去。忽然隱約感覺不太對。危險的感覺!有一股涼風從我背后掠過,我走了這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難道是妖風。
我背后開始冒汗,汗毛倒豎。我一咬牙一狠心猛地轉頭,心臟差點從嘴里跳出來。
師父正站在我身后。
“嚶嚶嚶”我看著師父幾乎要哭出來。
師父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我走到師父跟前,問道:“師父,你怎么來了?”
師父道:“一直在你身后?!?p> 我震驚地抬起來看著師父,心里說不出的感動。我又嗔怪道:“師父,你一直在我身后,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呢?我一路擔驚受怕的?!?p> 師父道:“你只要回頭,就會發(fā)現(xiàn)我在。”
聽了師父的話,我懊悔不已。怎么就不知道回頭呢,要是早點回頭的話就能早點發(fā)現(xiàn)師父了,就不用一直膽戰(zhàn)心驚的。
我和師父一起并排往回走。
我嘟嘟囔囔的問道:“師父,你既然不放心我,為什么要讓我一個人來呀?”
師父嘲諷道:“我沒想到你會同意。”
我驚訝的看著師父,“你沒想讓我同意你還說,你是想讓我忤逆你,你好趁機罰我嗎?”
師父冷冷道:“你不是慣會撒嬌的伎倆,今日為何不用了?”
我瞪大眼睛道:“師父你這么說話有沒有良心呀?我什么時候違背過你的意思。你讓我抄戒規(guī)我就抄,你讓我把尊師重道寫一萬遍,我就寫一萬遍。我一直都很聽你話。我連我父母的話都沒這么聽過。”
“為什么?”
我不好意思道:“師父你長得好看,你說啥都對!”
“膚淺”,師父突然加快腳步。
我忙跟在他身后,生怕跟丟了。
到了城中心之后,大師兄和二師兄已經(jīng)在那里等我們了。他們看到我和師父一起走過來,眼里流露出一絲好奇的目光。
二師兄笑道:“師父您還是不放心小桑啊!我就說師父怎么可能讓他一個人去!”
師父冷冷的看了二師兄一眼,二師兄立刻識趣的閉了嘴。
師父輕聲道:“喬楚,畫十字法陣。”
大師兄點頭道:“是?!庇谑前蝿Τ銮剩造`力附劍,開始在地上畫符。
我把頭偏向二師兄,問道:“這是在干什么呢?”
二師兄道:“師父要啟動四方金陽陣渡化亡靈,在城門插的那四根金針便是陣腳,大師兄畫的是陣眼。”
我道:“厲害嗎?”
二師兄頭一甩,說道:“當然厲害了,四方金陽陣可渡八方亡魂,威力無比,這世上能使用此陣的人屈指可數(shù)。像我和大師兄這種修為都不足以驅陣?!?p> 我若有所思道:“上次見師父渡阿蓮姑娘,也沒這么麻煩?。 ?p> 二師兄鄙視道:“渡一人與渡千萬人能一樣嗎?我剛剛一路看過來,這古風城死亡的人數(shù)遠不止一千?!?p> 說話間,大師兄已將法陣畫好了。
我順眼望去,地上大概是一個直徑四米的圓形,圓環(huán)外有一圈復雜的符文,圓環(huán)內(nèi)十字相交,正對著古風城的東南西北四門,十字交匯的空白區(qū)域,也有許多不規(guī)則的符咒。整個圓符是靈氣凝結而成,泛著陣陣藍光。
師父道:“喬楚,王圓,為我護法?!?p> 大師兄和二師兄恭敬道:“是?!?p> 我小聲問道:“師父這么厲害,為什么還要人護法呀?”
二師兄道:“法陣雖然威力大,但是弊端也大,師父驅陣后,靈魂會遁入虛空,身體不能移動。沒有任何躲避和還手能力,所以需要護法?!?p> 我驚訝道:“這法陣也太坑爹了吧!”
二師兄迷惑道:“坑爹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坑人,不好使的意思?!?p> 二師兄訝道:“好使啊!雖然略有弊端,但威力大呀,不然這么多亡魂,咱們幾個月也渡不完呀!”
我心里直犯嘀咕:不叫我護法?瞧不起誰呢!哼!
只見師父緩步走到法陣中心,雙目閉合,神情泰然,已然進入虛空,周身法光環(huán)繞,有如神明。地上法陣頓時金光四起,猶如星移斗轉。十字法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四方蔓延,眼不能及。四方城門處立刻沖天而起四根光柱,猶如參天大樹,直插云霄,巍然壯觀。
古風城上方低垂欲落的陰云,翻滾如海,時不時出現(xiàn)人臉的影子。頃刻間烏云出現(xiàn)無數(shù)道金色裂縫,金光閃閃,此起彼伏,仿佛清晨射穿晨霧的陽光。
我平生何曾見過此等景象,不覺目瞪口呆仰望天空??粗@風卷云涌,金光破天的景觀失了神。
忽然聽到一聲呵斥:“何人膽敢放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呵斥聲嚇的身體一震,立刻查看四周,只見五個穿著黑袍,頭戴鬼面具的人站在我們身前三丈處。
大師兄和二師兄劍拔弩張,虎視眈眈。剛才的呵斥聲便是大師兄發(fā)出的。
二師兄厲聲道:“你們是何人?”
對面五人無人應答。
大師兄道:“不能讓任何人打斷師父施法,不然師父會受惡鬼反噬。”
二師兄認真道:“明白!誰要是敢造次,我要他好看?!?p> 站在正中間的黑衣人一揮手,兩邊的黑衣人如雄鷹獵食般沖來。大師兄和二師兄拔劍迎站。幾人打成一團。對方二打一,我嚇的愣在原地不敢動。
只見大師兄身法敏捷,劍舞如虹,勢如破竹。如果單打獨斗,那兩人必不是對手??蓪Ψ饺硕鄤荼姴⑶倚逓椴坏?,一時難分勝負。十幾個交手過后,敵方見討不到便宜,迅速改變進攻策略,前后夾擊,極為默契。
二師兄力大無窮,劍劍如震石,仿佛劈金斷玉般拳拳到肉。對方雖力量不及,然身法靈敏多變,二師兄漸漸只剩招架之勢。
我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zhàn),額頭開始滲出層層冷汗,只恨自己無能為力,不能相助。
只見大師兄在二人不斷的夾擊之下漸漸處于下風,其中一人與大師兄僵持在一起,另一人欲背后偷襲。
我嚇的臉色煞白,差點失聲尖叫。突然一道白光閃過,眼前一黑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再定睛細看,只見大師兄已現(xiàn)出原形,化為天狼,全身光芒四射,英武不凡,吼聲震天,如神獸降世,將一人踏于腳下,目露兇光,惡狠狠的看著另一人。被大師兄踩住的那人鮮血直流,已然昏死過去。
我不禁松了一口氣。心里不禁暗自得意,神脈師就是神脈師,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永遠望塵莫及的。
我正得意間,只見另一人頓時單腿跪地,雙手俯撐于前,口中嘶吼。一道耀眼光芒閃過,來不及看清其如何動作,只在一瞬之間,那人已化為獵豹傲立于前,周身光芒泛泛,聲震天地。
他也是神脈師,我驚嚇到說不出話來。只見大師兄的天狼和那獵豹飛撲而上,撕咬一團,聲勢如惡鬼嘶鳴,難分伯仲。
一直站在原地的黑衣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快步朝師父走去,速度越來越快,像隨時能起飛一般。
二師兄見狀立刻拋出一個約三丈的紫色半透明龜殼,繼續(xù)和那兩人纏斗。紫色龜殼罩住了我和師父。我稍稍放心,畢竟二師兄的主技能就是防御。
但那黑衣人似乎不以為意,絲毫沒有降低速度的意思,依舊越來越快的沖過來,在快靠近時突然伸出一只手,手上靈氣纏繞,向前襲來。
我死死盯著他,以為他會被二師兄的龜殼彈開。不想他的手直接透過了龜殼,緊接著整個身子也透了過來。我嚇的瞪大了眼睛,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輕而易舉的穿過了二師兄的防御龜殼。
二師兄大驚失色道:“念力攻擊!”,正分心之時,胳膊居然被人趁機刺了一劍,二師兄回過神來繼續(xù)與那二人打斗。我心疼的大叫了一聲:“二師兄!”
只見那名穿過龜殼的黑衣人直直向師父逼近,師父仍站在原地,雙目緊閉,似乎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知。眼看那黑衣人的魔爪就要伸向師父,我來不及多想,直接擋上前去。那黑衣人的手掌重重拍到了我懷里的青鸞,青鸞微光閃閃。那黑衣人悶哼一聲,被彈出一丈遠。
黑衣人落地晃了幾下,竟然吐出一口鮮血。我不由得緊緊抱住懷里的青鸞,心想果真是寶劍吶。
黑衣人突然原地消失了。我驚嚇的左顧右看,突然背后遭到重擊,我整個人被擊飛出去摔到地上,懷里的青鸞滾落一旁,我感覺體內(nèi)有一股暖流直沖而上,到達喉嚨,一陣惡心,一口嗆出,吐出一口鮮血。那黑衣人不知何時到的我身后并給了我一掌。
“哼!”那黑衣人冷哼一聲,朝師父走去。我來不及反應,連滾帶爬過去,一把死死抱住黑衣人的腿,黑衣人幾欲掙脫,奈何被我死死抓住不放。他惱火到用另一只腳猛踢到我身上,將我踢飛出去,撞到街道旁邊商戶的墻上后,猛地滾落到地。又是一口鮮血吐出,又連吐了幾小口,嘴里一陣猩甜之味。
大師兄和另一個神脈師廝打在一起,二師兄在另兩個黑衣人的強攻猛擊之下難以脫身。眼看著那黑衣人離師父越來越近,我一時急火攻心,怒發(fā)沖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