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與莫雪對視一眼,都不清楚南衡逸究竟在想些什么。
都是跟在南衡逸身邊有了些資歷,且對南衡逸的心思能夠揣摩到一點皮毛的人,這段時間,他們看得分明,要說皓月閣內(nèi)的幾位姑娘里面,南衡逸唯獨對徐姑娘上了幾分心思??裳巯?,南衡逸的做法,的確是難以捉摸。
徐悠然調(diào)整好心情,捧著藥碗進門。
門外的侍衛(wèi)沒有阻攔,徐悠然順利進入屋內(nèi)。
剛走進,就聽一道甜膩膩的聲音響起。
“公子,這碗湯藥,是人家費盡心思得到的藥方,然后再節(jié)省了自己的睡眠時間,特地起來為你熬制的?!崩钴畿缟眢w像是沒骨頭似的靠在椅子旁邊,聲音矯揉做作到了極致。她滿眼討好諂媚,盯著南衡逸的俊雅容顏,看得癡了好幾次。
南衡逸的面前,擺放著一張書案,他坐在椅子上,隨手拿著一本書籍翻閱解悶,聽到逐漸靠近的動靜時,他的眼底,浮現(xiàn)一絲期待。
可算是來了。
李茜茜在南衡逸面前殷勤了那么久,終于能夠有機會跟南衡逸近距離的相處,自然是處處討好,處處溫柔小意,再加上她有刻意模仿徐悠然的動作,舉止間多了兩分嬌嬌嬈嬈的風韻。
只可惜,她模仿的并不成功,反而有幾分東施效顰的效果。
說到底,徐悠然的妖嬈多姿,來自她過于妖艷動人的樣貌,也來自她骨子里本身具有的嬌軟憨態(tài),兩種氣質(zhì)應(yīng)該是矛盾的,卻被徐悠然給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李茜茜厭惡徐悠然,但她也不會昧著良心忽略掉徐悠然對于男人們具有的致命吸引力。
她拿著勺子,輕柔地撥動著碗里的藥汁,吹散藥碗表面浮現(xiàn)的熱氣,送了一勺遞到南衡逸面前。
“公子,良藥苦口,盡管我費了很多心思,卻也沒有辦法掩蓋藥物本身的苦味。不過,茜茜給你做了一到地道的家鄉(xiāng)小吃,珍珠翡翠湯圓,等你服藥完畢食用,方能沖散嘴里的苦味?!?p> 若非南衡逸身上冷淡的氣息過于明顯,她恨不得整個人都撲進南衡逸的懷里,躺在他的腿上肆意展現(xiàn)女子的柔媚風情。
李茜茜伸出手,食盒的第二層被拉開,中央位置放著一個青花底的白瓷碗,里面的珍珠翡翠湯圓一顆顆飽滿軟糯,散發(fā)出誘人甜香,看得人口齒生津。
南衡逸神色懶懶地看了一眼。
空氣中散發(fā)出來的甜膩,讓他本能的生出一股不喜來。
這世上,除了他早已過世的父母,已經(jīng)鮮少有人知曉,他自小便不喜歡甜食。
其中,最討厭的便是湯圓。
徐悠然聽著李茜茜的話,察覺到南衡逸眼底的不喜,她往李茜茜特地做的珍珠翡翠湯圓看了眼,覺得賣相極佳。
然而通過南衡逸的表情,她頓時反應(yīng)過來,他應(yīng)當是不喜歡吃甜食的。
并且從他的神態(tài)可以知道,他不喜歡湯圓。
她喜歡甜食。
心情郁悶,或者是沒有胃口的時候,對于徐悠然來說,一碗甜甜的糖水或者是精心做出來的美味糕點,亦或者是任何跟甜味有關(guān)的食物,她都喜歡。
收回視線,粉嫩的舌尖在貝齒間發(fā)饞地舔了舔,徐悠然再看了一眼李茜茜熬出來的湯藥,對比自己這碗黑乎乎,還散發(fā)著怪味的湯藥,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
似乎……她煞費苦心熬制出來的藥汁是失敗品。
而李茜茜熬制的藥汁雖然也黑乎乎的,味道聞著就知道極苦,卻沒有怪味。
糟糕……
有對比就有傷害。
如今,就連藥都熬不好,徐悠然,你真是太失敗了。
真是太丟人了!
見狀,南衡逸的嘴角,勾起顯而易見的弧度。
看來,她也知道她的藥有多差勁了。
如此,他就不打擊她了。
李茜茜望著南衡逸的一舉一動,察覺到他忽然之間的改變,就連原本有些安靜壓抑的氛圍,也因著南衡逸微妙的轉(zhuǎn)變平易近人了起來。
徐悠然咬了咬粉唇,迎上南衡逸飽含笑意的眼眸,圓潤的小臉壓低,并垂下眼來,低聲道:“……公子?!?p> 她要不要識相的退下去?
正在徐悠然羞愧得恨不得土遁時,耳邊,傳來一聲嗤笑。
李茜茜是挺介意屋子里還有第三個人在場的,不過,徐悠然手里的那碗東西,讓她心里的那股介意消散,“徐妹妹,你手里端著的,是什么東西?”
徐悠然:“……”
她現(xiàn)在轉(zhuǎn)身跑開還來得及嗎?
不過,她好像有種要打人的沖動……
李茜茜放下手里的勺子,端著藥碗,因著徐悠然的出現(xiàn),使得她原本一心想要討好南衡逸的想法被暫時性給遺忘了,一心只顧著打趣徐悠然,譏笑對方,“咦,難不成徐妹妹手里端著的,是給公子熬制的湯藥?”
“……”
哼!
明知故問。
“這是什么怪味?。俊崩钴畿鐪愡^去聞了聞,無比嫌棄的抬手揮了揮,“好難聞??!”
徐悠然:“……”沒臉見人了。
南衡逸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椅子上,將手里的書籍往書案上輕輕一放,饒有興趣的視線,落在因為窘迫把腦袋垂的低低的,卷翹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徐悠然臉上。
深邃的眼底,倒映出徐悠然小臉上沾染著的痕跡。
她的皮膚白皙如雪,與兩頰沾染到的炭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在黑色的炭痕映照下,她的肌膚白得幾近透明。
菱形小嘴飽滿水潤,那抹淡淡的粉色,像是鮮艷欲滴的水蜜桃,粉得嬌艷,粉得人心生染指之欲。
此刻,那唇瓣正隨著她咬唇的動作變化著。
嘖。
更誘人了。
瞧著徐悠然那般簡樸的裝扮,南衡逸的心情更加愉悅了。
李茜茜被她的形容逗得發(fā)笑,那金步搖在她束起的高發(fā)髻上明晃晃的,閃耀著華麗麗的璀璨金光,“徐妹妹,你怎么這副打扮?。∏浦遑毬淦?,就連府上的丫鬟都不如?!?p> 徐悠然不搭理李茜茜,她很清楚,南衡逸刻意不出聲,就是故意想要看看她被李茜茜奚落的樣子。
哼,還說要娶她,就這?門都沒有,就連窗戶都沒有。
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呸,渣男,詛咒他妻子異心,孤獨終老,不得善終。
見徐悠然不反駁,李茜茜扯著嬌嬌細細的嗓音又道:“別說,徐妹妹這副裝扮看起來倒是另有一番勾人模樣,可惜啊,公子是有潔癖的人,他最不喜歡別人衣衫不整,臉上還臟兮兮的了?!?p> 從李茜茜的角度來看,徐悠然此時的打扮,無疑是在作死。
臟兮兮的?
徐悠然看了看自己的裝扮,覺得還成,而且她穿成這樣,就是覺得這種打扮做起事來更省事,如果燒火熬藥還要弄得花枝招展的,著實麻煩。
經(jīng)過李茜茜一提醒,她一手端著藥碗,一手動作遲疑地摸了摸面頰,再放到眼前一瞧。
原本白里透紅的指腹間,浮現(xiàn)明顯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