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造孽啊

　　尉遲寶琳和程處默剛走，秦理的合伙人就出現(xiàn)了，一張臉，包括整個光頭，看上去皺皺巴巴、坑坑洼洼、布滿刀疤，走近之后竟堆起笑來，讓他整個干瘦的頭部看上去就像一顆紋路復(fù)雜的核桃……

　　“老疤，你不要笑！你笑起來，我就想哭啊！”

　　“什么老疤？叫我胡叔！胡某好歹也是令尊的戰(zhàn)友……”

　　“好好好！胡叔就胡叔……算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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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好了，小郎君！你八我二，小郎君共得錢十五萬八千六百！折合金一十九兩八錢二分！小郎君你拿二十兩吧！這個事，除了你，世間沒人做成……蒙您賞口飯吃，感激不盡……那啥”

　　這家伙到了秦瓊墓前敬了香，和秦理分金走人……

　　這個光頭刀疤臉，大爭天下時期，屬于大殺四方的那種人！只可惜他是敵方陣營的！

　　姓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因?yàn)樗莻€西域胡人，所以大家都喊他老胡，久而久之，他就以胡姓自居，后來在虎牢之戰(zhàn)大火中被秦瓊俘虜……滿身傷疤在己方陣營，那是戰(zhàn)斗英雄的軍功章，他卻來自敵方陣營，這身傷疤，就成了罪大惡極的證據(jù)……

　　好在李世民覺得各為其主，沒必要為難一個丘八……于是這家伙僥幸不死，在秦瓊手底下干了一段時間的雜役，后來混成了秦瓊的奴仆，只可惜最后秦家經(jīng)濟(jì)拮據(jù)，家里養(yǎng)不起太多奴仆，他光榮下崗，到了長安東西市街上鬼混，成了街溜子，江湖人稱老疤……

　　“小郎君，您讓老疤做什么生意啊，這么能賺錢？”秦六湊過來悄悄問道！

　　“小六子啊，你都問十八回了！咱堂堂勛貴，做什么生意？閉上你的鳥嘴，不要胡說！”這年頭重農(nóng)抑商，皇族勛貴大官家家養(yǎng)商隊(duì)、開鋪?zhàn)樱蠹倚闹敲?，嘴上不說這事兒……

　　“是是是！小郎君，也就是沒外人，小的嘴絕對有把門的，有外人絕不說……”

　　“核算一下，這些日子，老疤拿了多少錢來？”

　　“小郎君，小的天天算呢！加上今日的，已經(jīng)有黃金六百七十兩六錢了！值五百三十六萬四千八百文錢！”

　　“還是太慢了！還債都還差點(diǎn)呢！家里兩個幼弟，又要打點(diǎn)上下……唉，缺錢??！得讓老疤擴(kuò)大規(guī)模?。　?p>　　“不慢了，小郎君!您才用了不到一月，就賺了這么多錢，很多人幾輩子都賺不來……”

　　“你認(rèn)為很多嗎？”

　　“很多！”

　　“不多！不多！你知道還有誰和我交好的，人品好，值得信賴，地位又不顯眼……”

　　“為什么一定要地位不顯眼?。俊?p>　　“咱家這種情況，就需要錦衣夜行，悶聲發(fā)大財，要是太顯擺了，很容易被人養(yǎng)成肥豬宰了……”

　　“不懂！小郎君！”

　　“也不指望你懂……”

　　“其實(shí)小的還是懂一點(diǎn)的！”秦六一副賤兮兮的表情，“不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那回事嗎？咱家老國公沒了，靠皇家可能靠不住，要是有發(fā)財?shù)拈T路，很容易引來那些皇族和當(dāng)紅勛貴的血盆大口……”

　　沒想到這個小秦六，還有這等覺悟！看樣子國公府長大的，就算是小仆，也知道不少事??！

　　“不錯啊……小六子，所以你明白我說的悶聲發(fā)大財？”

　　“小郎君，其實(shí)在長安賺了錢，只要賺得夠多夠快，不管是誰，都會被盯上的！小的覺得，再過幾天，老疤肯定會被盯上，肯定會有人來分您這杯羹……要穩(wěn)，還是找個比較硬的勛貴，趁早把這杯羹分了，省的別人覬覦！”

　　秦理不得不佩服，一個小奴仆，能有這等眼光，著實(shí)不錯了！

　　“小六子，前些日子，你看上去傻乎乎的，這幾天長大了??？”

　　“小的只是小郎君的仆役，裝傻充楞，是活得長久的不二法門！”

　　“那你現(xiàn)在怎么不裝傻充愣了？”

　　“小的覺得，小郎君自從沒了記憶，各種法子倒是越來越多……您看這茅屋修葺，經(jīng)過您的奇思妙想，咱們主仆改造了一些家具，這里住著舒服多了……而且您對小的態(tài)度，完全反轉(zhuǎn)了，不再把小的踢來踢去的了……

　　既然小郎君都變了，小的當(dāng)然也要變！

　　小的覺得，您不會隨意殺了小的！所以，小的就想著為小郎君分憂！”

　　“不錯，不錯……你覺得我和誰家聯(lián)手，比較穩(wěn)妥？”

　　“尉遲家！”

　　“為啥？”

　　“老國公和鄂國公是大唐最為勇武、最是英雄了得的人物！他們英雄相惜，現(xiàn)在尉遲老國公，斷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咱家家道中落的……”

　　秦理想想也是?。?p>　　歷史上的秦家，若真按照自己的分析，在李二心中進(jìn)入黑名單的話，尉遲寶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秦彥道，雖然把秦家的輩分拉低了，可很明顯看見你黑了還跟你聯(lián)姻，這說明尉遲家情誼還是有的，雪中送炭式聯(lián)姻啊！

　　尉遲敬德這也是仗著玄武門第一功臣的功勞，拉秦家一把！李二若要動秦家，至少還得想想尉遲敬德的孫女兒嫁給了秦瓊的兒子這檔子事……

　　所以，秦理覺得秦六說得有道理！

　　“好！你說的有道理！點(diǎn)子我多的是，這事兒找尉遲家誰說？”

　　“找老三，尉遲寶環(huán)！此人最類鄂國公，剛猛，卻粗中有細(xì)，訥于言而敏于行……”

　　秦理怔怔地看著眼前自己這個小奴仆，跟眼前的自己年齡相仿，都是十四歲，自己也就罷了，現(xiàn)在這具身體里裝著一個千年老鬼……可眼前這個十四歲的少年，還是個做仆人的，難道這么少年老成，善于分析謀劃？

　　“訥語言而敏于行？你讀過書？”

　　“讀過啊！小郎君讀書，小的伴讀，跟著先生，學(xué)著同樣的課業(yè)……”

　　“不錯不錯！那好，那好！你幫我寫個邀請尉遲寶環(huán)的帖子，親自送去，邀他來我這草廬一敘……就說有要事相商！”

　　秦六研墨鋪紙，寫帖子，一揮而就，秦理現(xiàn)在勉強(qiáng)認(rèn)得古漢語，看看這小子寫的帖子，字跡工整流暢，言辭得體穩(wěn)重！十分不錯！

　　秦理用了自己的私印，秦六帶著帖子剛要走，聽見馬車聲扎扎……

　　“兄長！”車上跳下一個白衣孩子，八九歲的樣子……是二弟親善道！一個月前見過一回，他這是送糧食、衣物和生活用品來了……

　　“阿郎！”車上下來妙齡姑娘，長得裊裊婷婷，懷里還抱著一個嬰兒！

　　“這位是？”

　　“這是嫂嫂！”

　　秦理感覺天打五雷轟，十四歲的自己還是個孩子??？難道已經(jīng)有了妻兒？前面這該死的秦六怎么不說？

　　造孽啊！

　　“……那……那，孩子呢？”

　　“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