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被蜈蚣撲中,但和這樣一條丑惡的妖物擦身而過,郭明還是驚出了一頭冷汗,道:
“多虧北落警醒,否則我剛才肯定被這蜈蚣咬中了?!?p> “一只小小的蜈蚣都知道利用地形偷襲,這些妖物越來越難對,”姚晴鎖著眉頭道,“云根道長說得找些凈妖盟中的捉妖師,已經(jīng)勢在必行?!?p> “那些高手神龍見首不見尾,恐怕很難找,”郭明道,“而且我聽說凈妖盟樹大招風(fēng),現(xiàn)在有好多人打著捉妖師的名義到處招搖撞騙,甚至養(yǎng)妖牟利,無惡不作,鬧出不少事來?!?p> “世道真是越來越亂了,”姚晴一嘆,“要是連捉妖師都不可信,還能信誰?!?p> 兩人簡單議論了兩句,繼續(xù)在山洞里搜尋。
那條蜈蚣又藏在一盞燈籠后面襲擊了一次郭明。郭明存著小心,再次躲了過去。
蜈蚣偷襲不中,立刻貼著洞壁逃走,姚晴站在郭明旁邊,出刀角度被他擋住,來不及出手,壓著聲音道:“郭大哥,你走前面去,我來保你?!?p> 郭明知道姚晴的意思,向前快走幾步,和她拉開了距離。姚晴把拿著的火把插在洞壁上,以騰出手來全力出刀。
她跟在郭明身后,在山洞中走了一陣,頭頂黑影一晃,那條鐵蜈蚣又撲了下來。
姚晴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墊步上沖,寒光一綻,一招蓄刀斬砍了出去。
不料蜈蚣撲擊郭明只是虛晃一槍,只有前半截離開了洞壁,后半截還掛在洞壁上。
身體一蕩,突然改變方向,像支離弦的鐵箭一樣朝姚晴撲了過來。
這條蜈蚣竟知道我要埋伏它???
姚晴大吃一驚,斷水流刀法,每一刀都是有去無回,她把刀劈出去,已經(jīng)失去抵抗能力,眼睜睜看著蜈蚣張開顎牙向自己咬來。
顧北只是不愿和這只丑惡的蜈蚣正面交鋒,并非打不過它,再不出手,姚晴定然沒命,調(diào)動妖力,踩著洞壁跳起來,千鈞一發(fā)之際把蜈蚣撲了出去,
蜈蚣的顎牙“啪”的一聲合攏,擦著姚晴雪白的脖頸咬在了空處。
姚晴死里逃生,驚魂未定道:“臭貓,平時你懶洋洋的,每次到關(guān)鍵時刻就這樣神勇!”
蜈蚣被撲下來后,立刻扭轉(zhuǎn)身體向橘貓咬去。
它的動作對人來說又快又狠,但在橘貓眼中又慢得像烏龜曬太陽。
顧北貓爪一揮,把蜈蚣拍了回去,順便在蜈蚣的硬殼上留下了三道裂痕。
蜈蚣吃痛,扭動身體,又從另一邊咬回來。
顧北控制橘貓彈跳起來,躲過這次撲咬,揮動貓爪,又把蜈蚣拍翻在地上。
蜈蚣來回?fù)湟纱?,都被橘貓揍翻,意識到不是對手,扭動著身體準(zhǔn)備逃竄。
就在這時,姚晴和身撲過來,雙手握刀刺到了蜈蚣背上。
她全身的力量都壓在刀尖上,蜈蚣?xì)ぴ儆惨矒醪蛔?,刀尖刺穿蜈蚣?xì)?,把它釘在了地上?p> 蜈蚣受到重創(chuàng),拼命扭動身體,想從刀下掙脫,像亂舞的鐵鞭一樣攪得泥土飛楊。
姚晴險些被它扭動的身體掃中,只能松開刀柄向后跳開。
蜈蚣把刀身從土里掙出來,帶著鋼刀向前爬去,可鋼刀透體而過,甩不脫也掙不斷,漸漸萎靡下來。
顧北瞅準(zhǔn)時機(jī),撲過去按住蜈蚣,開始抽取它的妖力。濃郁的妖力通過橘貓的身體進(jìn)入妖靈,存儲在妖囊之中。
蜈蚣又掙扎了幾下,徹底不動了。
姚晴吐了口氣,看著蜈蚣的尸首道:“郭大哥,妖物已經(jīng)除掉,依你看,接下來該怎么辦?”
“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芳芳,而且證據(jù)確鑿,”郭明道,“回去下通緝令通緝她即可,但何時能抓到這妖婦,就不是我們說了算了?!?p> “也好,”姚晴點頭道:“我明天就向總捕頭匯報這件事,芳芳?xì)⒘诉@么多人,這樁案子一定會震動整個淮安。”
她想到自己才當(dāng)上捕頭不久,就破了這樣一起大案,隱隱有些興奮,道:“不知道總捕頭看到這里的泥俑,會作何感想?!?p> “姚捕頭,按正常流程,這件案子確實該上報,再查明這些死者的身份,還他們一個公道,”郭明猶豫著道,“但依我之見,這案子暫時還是不報為好?!?p> “為什么?”姚晴不解地問。
“這樁案子的性質(zhì)實在太惡劣,”郭明皺眉道,“如果傳開,可能會震動整個淮安,甚至驚動江蘇行省,到時知府大人恐怕會很難做。”
姚晴雖然愛拆父親姚斌的臺,但對父親的處境十分了解,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
淮安是漕運(yùn)重鎮(zhèn),經(jīng)濟(jì)繁榮,人丁興旺,知府是肥缺中的肥缺,原本絕對輪不到她父親。
她父親能當(dāng)上淮安知府,完全是因為胡宗憲的關(guān)系。
當(dāng)年她父親在應(yīng)天府為官,胡宗憲由嘉靖欽點調(diào)任浙江巡按御史,負(fù)責(zé)抗倭諸事。
東南官場抱團(tuán)排斥這位虎將,想看他的笑話,她父親為人厚道,曾大力籌糧支持胡宗憲抗倭,幫他度過了難關(guān)。
胡宗憲因為抗倭名揚(yáng)天下,深受嘉靖帝賞識,嚴(yán)嵩也需要這樣的人才平定倭亂。
胡宗憲因此青云直上,步步高升,先連跳三級做了浙江巡撫,很快又做了江浙總督。她父親也青云高升當(dāng)了淮安知府。
但這個位置向來被嚴(yán)嵩的徒子徒孫把持,她父親并不依附嚴(yán)嵩,因為胡宗憲的關(guān)系劫胡,引起了許多人的嫉妒和不滿。
這些人惹不起胡宗憲,可惹得起她父親,如果這件案子引發(fā)淮安震蕩,被別有用心的人抓住,她父親會很被動。
姚晴清楚,郭明點醒她這點,是把她當(dāng)自己人,道:“郭大哥,謝謝你提醒,那依你看,這件事該怎么辦?”
“芳芳該怎么通緝怎么通緝,但通緝原因是害死艄公和兩個秀才。這些泥俑毀掉,洞穴入口填上,就當(dāng)沒發(fā)現(xiàn),抓到芳芳把案一結(jié),這案子就算清了?!?p> 姚晴知道按照郭明說的做沒錯,只是就這樣結(jié)案隱隱覺得不落忍,道:“案子是結(jié)了,可這里的人死得是不是也太冤了些?!?p> “確實是挺冤的,”郭明微微一嘆,“但有果必有因,他們不貪戀芳芳的美色,就不會被她迷惑,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又怪得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