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越被昆王一掌拍入月亮泉,所有人都驚訝不已,但,并沒有人做什么行動,因為在由越落入月亮泉之后,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夢境。不僅僅是神廟里的這些人,包括神廟外廣場上的、塔塔城里城外街道上的、整個異族各個城池里的神教信徒們。
大主教的夢:
大主教離昆王最近,他看見由越被昆王推入月亮泉,便著急的沖了過去。大主教俯身趴在月亮泉池邊,關(guān)切的看著,可是,月亮泉里卻沒有由越的身影,而且,那一池的泉水也慢慢變成了血水一樣的暗紅色的不透明的,像是之前異族的血脈與月亮泉,相融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月亮泉,月亮泉是被毀了嗎?大主教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他非常的慌亂,他無法接受異族神教守護了千年的月亮泉會毀在自己當(dāng)大主教的時候,自己,自己怎么對得起歷屆神教的先賢們?自己怎么對得起上一任大主教的托付?
大主教閉上了眼睛,他感到自己的胸口壓著巨大的一團火,一團想要朝昆王發(fā)泄的邪火??删驮诖笾鹘陶酒饋磙D(zhuǎn)身想要跟昆王進行發(fā)泄的時候,看著昆王的臉,大主教愣住了!
那個穿著王的服飾的人不管是身材還是面孔,都變成了上一任大主教!
這,這怎么可能?
只見上一任大主教根本沒有理會大主教的驚愕,而是以王的語氣和上一任大主教的聲音對著身邊眾人說,“今天,我不僅是你們的王,我,還是你們的神!”
昆王的夢:
看著由越從自己面前飛出去落入了月亮泉,昆王并不能確定自己剛才的行為到底是為了什么?或許,就是為了做點什么吧,這個時候,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什么都不做肯定是不行的。
只是,在由越落水之后,昆王感受到瞬間的顫抖,隨即,昆王的周邊變了模樣。只見自己已經(jīng)過世的王妃趴在懸崖的邊上,伸手拉著自己那個跟王妃一起慘死的小女兒,而此時此刻,小女兒身受重傷,奄奄一息,而趴在懸崖邊的王妃也快支撐不住就要撒手了。
昆王看到這樣的場景,本能的要跑過去就自己的妻兒,只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不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好像變成了石頭和大地融合在一起。這時,昆王身后出現(xiàn)戰(zhàn)場的喧鬧聲,他轉(zhuǎn)身看過去,原來是那是人族和異族慘烈的戰(zhàn)場。成千上萬的士兵們和戰(zhàn)馬們混戰(zhàn)在一起,而兩邊可以看到異族的塔塔城和人族的京城,兩座城竟然是可以相互看到對方的位置,在他們之間是戰(zhàn)場、戰(zhàn)斗、尸體和嚎叫的士兵們。昆王向戰(zhàn)場走去,他發(fā)現(xiàn)他的雙腿又可以行動了,昆王立刻轉(zhuǎn)身要去救自己的妻女,可他卻又無法前進到妻女所在的懸崖邊。
那個懸崖邊,王妃和小女兒已經(jīng)就快支撐不住了,她們看見昆王,用盡最后的力氣呼喚著昆王,希望昆王可以去救她們,只是,昆王,無法掌控自己的雙腿。
眼看著小女兒就要落下懸崖,聽到那最后一聲“父王”,昆王感覺自己的心要碎了。
暗夜的夢:
暗夜沒有看見由越在月亮泉的場景,因為,夢武堂的窗口處站著一直絮叨的山嶼,暗夜嫌煩便獨自坐在遠(yuǎn)處。
只是,不知道怎的,暗夜好像來到一棵樹下,他看見一個小男孩蹲在那棵樹下看著什么。暗夜便慢慢走過去,他想看看那個小男孩在看什么。天很藍(lán),也很安靜,這棵樹孤獨的在一片草地上,能聽見小蟲子偶爾的叫聲,讓人感到很舒適。
那個小男孩在認(rèn)真的盯著地上的一個洞,暗夜也蹲了下來,他問那個小男孩在看什么。小男孩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暗夜又湊過去想看清那個洞里是什么。
“你擋著光了!”小男孩開口說著卻依然沒有抬頭。
暗夜自覺的挪開了身子,把光線讓了出來,然后湊到小男孩身邊仔細(xì)看著。
“這個洞里,好像有個什么蟲子,我能看見里面有影子在晃動,但是,我等了好半天也沒看見蟲子出來。”
“什么蟲子呢?”
“不知道呀,所以我在等?!?p> “那你怎么知道它一定會出來呢?”
“它不出來曬太陽嗎?它不出來找吃的嗎?它不出來拉屎撒尿嗎?”
“說不定,它就住在地底下呢?”
“地底下怎么住?”小男孩說著自己的疑問就抬頭看著暗夜。
暗夜看著這個小男孩的面孔,感覺,十分的熟悉,好像,好像那就是,小時候的自己。
云端的夢:
云端并沒有在神廟,云家這次是云端的父親云啟和大兒子云商一起站在神廟二層的側(cè)間。而云端卻和母親云仙人以及文一斐在云家后院那個云仙人一直住的地方,云端抬頭看著耀眼的陽光,忽然間,她感到什么東西刺痛了自己的眼睛。
當(dāng)云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云夢山的山頂,就像是十八年前的場景,她還有文一斐、暗夜他們。只不過,并沒有看見宣洋和他帶著的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云端在想,剛才那個耀眼的刺痛自己眼睛的是不是那個身材高大的女子發(fā)出的光?但她發(fā)現(xiàn)文一斐和暗夜愉快的聊著天,白墨、由里和山嶼則在爭論著什么,仿佛沒有人注意到剛才的光。
“你們看見宣洋和那個女子了嗎?”云端過去問大家,但所有人聽到云端的話都是一頭霧水的。
“宣洋?宣洋是誰?”山嶼疑惑的問云端。
云端也很奇怪怎么大家會不認(rèn)識宣洋了呢?她環(huán)顧了四周,這里是云夢山的山頂呀,宣洋和那個女子已經(jīng)和大家相處幾天了的,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文一斐,你也不記得宣洋了嗎?”云端再次跟文一斐確認(rèn)。
文一斐也有些疑惑地看著云端,“我認(rèn)識宣洋,在逍遙鎮(zhèn)綺麗苑,我和白墨和宣洋還很相熟,只是,云端,你怎么會認(rèn)識他的?”
“宣洋,不是這幾天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嗎?他身邊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云端越說越不確定自己的記憶了。
“沒有啊,云端,你做夢了嗎?”文一斐摸了摸云端的額頭。
云端也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疑惑著,我做夢了嗎?
月明的夢:
月明夢見了自己的母親。
月明小王子的父親是昆王的二兒子,是一個跟大王子月幻很不一樣的王子,月深。月幻很像昆王,善武,總是帶兵征戰(zhàn)沙場,但月深,卻是一個有著詩人氣質(zhì)的偏瘦弱的王子。所以,有傳聞?wù)f,月深不是昆王的兒子,可能是王妃跟別人的孩子,因為不管是從身材、膚色還有氣質(zhì),月深與昆王都差的很遠(yuǎn)。而且,昆王,明顯也不重視自己的這個二兒子。
月明又是月深的次子,而且,他的母親不是月深的王妃,而是一個側(cè)妃。還有傳聞,說月明的母親是一個人族的女子,所以,月明,是一個在所有人眼里與王位最不沾邊的皇室小王子。
只不過,月明的母親,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子,不僅飽讀詩書,而且善思考。在這樣的母親的教育和陪伴之下,月明,很喜歡安寧那種聰明有腦子的女孩,只可惜,安寧,現(xiàn)在是月明的大伯母。
在夢里,月明看見母親溫柔的抱著自己,讓月明感到非常的溫暖和舒適,那是一種孩子對母親的懷抱的迷戀,就像有一束光溫柔的照過來。
但在這種溫柔的迷戀中,月明忽然感覺有些異樣,他開始意識到自己不僅僅是躺在母親的懷里,好像那是一個成熟的女性的懷里。隨即,月明坐了起來,他有一種羞恥感,那是一種自己作為孩子怎么能夠?qū)δ赣H有這樣性別之間褻瀆想法的羞恥。只不過,這種羞恥感并不能阻擋月明身體中欲望的產(chǎn)生,而且,月明越想克制就越克制不了,他開始有些慌。
正當(dāng)月明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被溫柔的抱住,那種溫柔帶著母性,也帶著情欲。月明的理智想要反抗但他的本能是沉淪,往往,理智,是戰(zhàn)勝不了本能的。
那種沉淪,就像是深淵,又像是死海,在恍惚間,月明睜開眼抬頭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分不清抱著自己的是母親,還是安寧。
安寧的夢:
安寧隨著大王子月幻來到神廟,她一直在想,為什么烏思大人會給她那三本書,那本《神的歷史》還好解釋,里面確實比大眾看到的版本有更多的細(xì)節(jié)。比如,神的孩子需要四種血的洗禮,還有一句話,在神的孩子那一章的第一段開篇,寫的是“神的孩子,從信徒的夢中走來”。那么,烏思大人借的第二本書《夢》,應(yīng)該就是呼應(yīng)著這句話的。那本《夢》寫的確實有些離經(jīng)叛道,在神教的教義里,夢是神的指引,是預(yù)言,也是警告,或者那些噩夢代表著神的懲罰。但《夢》里面的觀點,是說,夢,是做夢本體這個人的一部分,是本體內(nèi)心的欲望、是個人的期待、是內(nèi)心的補償、是一種可以跟自己交流的契機。這里面,絲毫沒有提到神,在神教里肯定是無法得到支持的。
但那本《月氏族譜》呢?又有什么含義呢?這讓安寧確實沒有想明白。
忽然間,一陣疼痛感打斷了安寧的思路,她低頭一看,自己的肚子很大,穿著異族的睡裙像是剛從床上起來,而安寧可以感受到自己的下體在流血,順著自己的腿往下流。這時,圍過來好多的仆人,他們扶著安寧,讓安寧重新躺下。安寧意識到,自己懷孕了,而且,快要生了。
一種慌亂感瞬間襲上安寧的心頭,安寧是極少感覺到慌亂的,但這個時候,她開始慌了。有專門的醫(yī)生來看安寧,幫她調(diào)整呼吸,可安寧還是覺得害怕,她很想有人可以陪著自己,但她看到一個又一個人進來,月幻、昆王、包括自己的父親人族皇帝陛下也進來陪她,可安寧依然無法平靜。她開始哭泣,雖然安寧還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女孩,但在她的記憶力她很久沒有這么失控的哭泣了,她忍不住的哭泣,就像是有個關(guān)不住的出口一樣,那些眼淚帶著自己的恐懼不停的往外涌。
當(dāng)安寧感覺自己快支持不住的時候,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安寧看見,那是奶奶,武太后。一瞬間,安寧仿佛得到了巨大的安慰,她感覺奶奶有無窮的力量通過自己的手傳遞過來。
紐大的夢:
紐大已經(jīng)在治安督辦呆了好幾天了,準(zhǔn)確的說,從由越被定義為準(zhǔn)神的孩子開始時,紐大就沒離開治安督辦。好在,紐大是個沒有妻兒老小的單身漢,父母也不生活在塔塔城,他倒是也不怕自己的家里被牽連。
只不過,紐大的心情不很好,畢竟,什么都沒有做錯甚至沒有私心偏頗的紐大卻被神給教育了。
神廟最熱鬧的時候,紐大卻坐在當(dāng)初關(guān)由越的天地牢里,他在等,在等那最后的消息。忽然,周圍一陣顫抖,牢房的墻壁上開始落下灰塵以及碎石塊。怎么回事?地震了嗎?紐大心里大叫一聲“不好”,便連忙往出口跑去。
這天地牢,距離地面至少六七層樓那么深,要真是地震被埋在下面,紐大連墓地都不需要了。在狹窄的走廊里跑著,紐大感覺到周圍的震動越來越厲害了,他趕忙找到樓梯拼命的往上爬,可是,沒有爬幾個轉(zhuǎn)折,紐大面前的臺階,不見了!
是的,在紐大面前是一面墻而他能看見缺少了兩個轉(zhuǎn)折段的臺階之上還是正常的樓梯,可是,沒有這一段,紐大怎么上去呢?而且,紐大抬頭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上層有樓梯的那段,兩只給由越送餐的猴子正在朝紐大茲哇亂叫著,好像是在招呼紐大趕快上來。
紐大急得一頭汗,可是,這好幾米高的光滑墻壁,怎么都跳不上去的。于是,紐大又下到下一層,然后從走廊往里跑,去找另一部樓梯。轉(zhuǎn)了好幾個彎之后,紐大找到了新的樓梯,繼續(xù)往上走,根據(jù)紐大的經(jīng)驗,他感覺自己應(yīng)該快到地面了,就在最后一個樓梯轉(zhuǎn)折處轉(zhuǎn)過來時,紐大呆住了。
紐大的面前,又缺了十幾節(jié)臺階,透過那個跳躍不過去的距離,紐大看著上面的大門開著,還可以看見外面的天空,只是,他找不到最后那些臺階。
半琴的夢:
半琴夢到的是她的姐姐,半音。
半音和半琴是一對窮苦人家的姐妹,但因為她們二人從小就長得好看,所以給家里惹了不少的麻煩。只不過半音作為姐姐,總是比半琴更懂事一些,半琴則是一個自由而任性的女子。在半琴十四歲的時候,她終于為自己的任性而買單,她被人販子給拐走了,自此,踏上了顛沛流離、凄苦無比的生活。好在半琴是個堅韌的女子,她活了下來,而且,還有了一個女兒,慢慢的,又在塔塔城有了自己的一個戲院。
半琴在帶著阿葉離開那個變態(tài)而暴力的男人之后,曾經(jīng),路過過自己的家,但半琴沒有回去,她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看,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不知道為什么,半琴會夢到姐姐,她在此之前幾乎沒有夢到過半音。
在夢里,半琴生活在自己的家里,她好像是十八九歲的年紀(jì),姐姐半音也只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半琴摘了許多花回家,這種白色的小花有著淡淡的花蜜,含在嘴里可以嘗到甜的味道。而半音正在院子的灶臺前做飯,她一邊給灶眼里舔火,一邊看著鍋里煮的東西,忙的滿頭的汗。半琴就站在院子的門口,嘴里叼著一朵花在品著味道,看見半音的身影,她停在那里,不知道為什么,半琴覺得半音做飯的樣子很美,她很想就這么一直看著。
半音瞧見了站在門口不動的半琴,便招呼她過來給自己幫忙,被姐姐的呼喚聲打斷了之前一直呆呆的看著的半琴,嗯了一聲,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上不知道何時,留下了淚水。
肅臨的夢:
肅臨其實沒有站在窗口往外看,畢竟,他、申賢和巴圖是隱秘的跟著云輝來神廟的。但肅臨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原本坐在茶桌邊的場景一下子就變了。這里,好像是世界末日的樣子,黑色的天空飄著暗紅色的云,就像是血一般,照耀著大地的滿目瘡痍。是的,肅臨看見自己身邊像是一個山頂?shù)哪樱蟮夭恢辣皇裁唇o砸的有許多的深坑還有著著火的樹木斷枝。天空還不時劃過閃電,傳來驚雷,像是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發(fā)生,肅臨感覺自己腳下的大地還在顫抖,仿佛在積蓄著什么更大的需要爆發(fā)的力量。
但這一切都不是讓肅臨最吃驚的,肅臨最吃驚的是在自己面前,宣宜正拿著一把巨大的白色的劍插進大地。從來沒有見過白色的劍,那白色白的讓人看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材質(zhì)的。同時,宣宜握著白色巨劍的劍柄非常吃力和痛苦的表情。
“宣宜你怎么了?這是哪里?你在干什么?”
肅臨一邊說一邊著急的跑到宣宜的對面,他抱住宣宜的肩膀,這個時候宣宜喘著氣,她的手上已經(jīng)滿是鮮血,一滴滴紅色的鮮血順著白色巨劍的劍柄往下流。肅臨看清了那把白色的巨劍,其實,材質(zhì)是,光。是的,光!是實體的光!
云霄的夢:
云霄今年二十五歲,他的母親是昆王大公主月光。月光大公主一直是個有很強野心的人,或者說,比她的哥哥月幻還繼承了她父親昆王的野心。只可惜,月光大公主,是個公主,是個女人。陷入愛情中的女人就會忘掉一切的智慧,嫁給了云商,在生了一兒一女之后,月光才慢慢記起來自己內(nèi)心那強烈的野心,只是這個時候,云商無法從政、無法繼承云家,月光就把自己的期待放在了自己的兒子云霄身上。
只不過,云霄,是一個不停媽媽的話的孩子。
云霄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跟著小叔叔云輝在軍中鍛煉,每每母親在一旁教育的時候云霄也是渾水摸魚的聽聽而已,就是因為如此,大公主月光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也是靠不住的,只能又把心思放在了枕邊的男人身上。而云霄,非常喜歡軍營的生活,他不僅軍事思想卓越,同時也跟兵士們打成一片,經(jīng)?;煸谄胀ㄜ姞I里跟最普通的兵士們醉酒當(dāng)歌。并不想當(dāng)大將軍,是云霄這個云輝大將軍副將的理想。
在夢里,云霄要趕一場酒,那是銀龍軍換防部隊要走之前約好的一場酒,但時間好像快到了,云霄因為被母親念叨耽誤了時間剛從家里出來,塔塔城正趕上商業(yè)大朝,路上好多的商販擺攤兒,人非常的多。云霄的馬在路上行動緩慢,他心里很著急,但是云霄并不想策馬讓民眾給自己讓路,他一直很不喜歡特權(quán)影響民眾生活。所以,云霄一橫心,他就站在馬背上然后向天空,飛去。
是的,是飛去,只不過,并不是那種騰空的飛出去,而是像在水中游泳的那樣,用手在面前撥著空氣,用腿在后面蹬著空氣,青蛙一樣的姿勢向著天空飛著。云霄感覺這種飛的姿勢有些累,但至少可以躲開擁擠的人群,而且,這種飛翔的感覺讓云霄覺得自由,那種新鮮的空氣也非常的舒爽。
飛著飛著,云霄開始往下掉,像是自己的體重有些大,于是,云霄努力的動著胳膊等著腿,好像又能飛的稍微高一些了。
就這樣,云霄努力的游著,飛著。
千緣成的夢:
陪夢武堂四位大先生來神廟的,只有大弟子牧陽和最小的弟子千緣成,牧陽一直像所有人的大哥哥一樣照顧著師弟師妹們,此時也是跑前跑后照顧四位先生的角色。而千緣成,整個夢武堂最小的孩子,很自覺地站在他的師傅四先生流星身邊,當(dāng)一個乖孩子。
千緣成是四先生流星一眼就看上的學(xué)生,那個時候,千緣成才四歲,就因天賦異稟、極其聰明而聞名,否則,夢武堂四位大先生里最自視清高的四先生流星也不會那么確定就要收他為徒,并且,流星就千緣成一個徒弟。
作為一個天才少年,千緣成并不像大家以為的那種天才總是會孤傲或者不好相處,千緣成沒有任何看不起不如自己聰明的人,或者說他遇到的大多數(shù)人。而且,千緣成也沒有脾氣古怪,他一直都跟比他大的孩子或者成人學(xué)習(xí),除了身材發(fā)育看起來不同,平時的生活上也感受不到千緣成的另類,只是,這個少年,從小到大,都很孤獨。
在夢里,千緣成夢見了一個和他一樣的少年。
這個少年,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千緣成的夢中,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個少年,是千緣成的朋友,因為在夢里,少年總會帶著千緣成去跑、去玩耍、去肆意的歡笑或者做一些千緣成從來沒有做過的出格的事情。
在夢里,少年說,自己叫阿斷,他則是一直稱呼千緣成為阿成。
千緣成從不介意阿成這個聽起來像是奴隸的名字,他喜歡阿斷叫自己阿成,他也總在夢里叫著阿斷。
今天的夢,阿斷沒有如自由的風(fēng)一樣帶著千緣成做這做那,而是,第一次,阿斷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千緣成,他開口問道:
“阿成,你愿意,與我交換嗎?”
信徒一的夢:
一個跪在神廟廣場上的老人,夢見了他被一個年輕的人拉著走,但他感到很累,他走不動了,他很想停下來休息,只是,那個拉著他的年輕人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反而,越走越快。
老人喘著氣,他感到自己的肺已經(jīng)開始灼燒,急促的呼吸也不能提供足夠的氧氣,老人感到自己想要放棄緊跟著的步伐。但一但他放棄了,他知道自己就會被年輕人拖著,而自己拖不了多遠(yuǎn)就會死掉。
他不想死,沒有人想死,即便是很老了,即便是很虛弱了,但是,老人還想活下去,他在努力的調(diào)動著自己身體里每一根血管每一塊軀體的力量來維系呼吸和行走。他不再想,不再想改變,也不想反抗,更不想放棄,他什么都不想,把思考的力量都拿了出來,用于呼吸和行走。
一步又一步,呼吸一次又一次,堅持著,活下去!
信徒二的夢:
在塔塔城外,有一個從離塔塔城最遠(yuǎn)的碧山城趕來的虔誠的少年,他已經(jīng)趕了十幾天,不眠不休的,依然沒有趕到進城的機會,于是,他便在塔塔城外睡著了。
在夢里,少年感到很放松,他太久沒有睡覺了,他實在是太累了,又困又累。少年如此執(zhí)著的要趕到塔塔城,是因為他是一個孤兒,從小就被仍在寺廟之外,被神教收留,但卻沒有成為神職人員。少年,想趁著神的孩子的契機,來月亮泉,他也想知道自己的來處。
只是,這一路,太艱辛,太趕時間了。
少年的夢里很久都沒有情節(jié),因為少年在夢里也是只想睡覺,只是后來,他在夢里慢慢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少年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他就趴在一個平靜的湖邊,少年也不想坐起來,就這么趴著,看著豎在自己眼前的平靜的水面,一半天空,一半湖水。
就這樣,少年在夢里醒來,卻一直趴著,看著,平靜的世界,只有少年。
信徒三的夢:
在塔塔城的西北方,有一座東波城,東波城的信徒們也是在東波城的神廟前或者在家里的院子里朝著塔塔城的方向跪著,念著神教的經(jīng)文,等著神的孩子的光芒普照。
一個六歲的孩童,也被父母拉著跪在自家院子里,孩童并不懂什么是神,也不明白什么是神的孩子,他只是這么被要求著跪著。一邊跪著,孩童一邊玩著地上的石子,慢慢的,便睡著了。
在睡夢里,孩童看到了一只燒雞,那酥香的燒雞讓孩童忍不住流口水。孩童從來沒有吃過燒雞,他家很窮,平時糧食都很難吃飽,更別提肉了。但孩童見過鄰居家的小少爺吃燒雞,那味道聞起來真的是讓人欲罷不能,孩童很想吃,但是,他剛想湊過去,就被小少爺身邊的仆人給推開了,孩童只能倒在地上一身的土,然后想追著那噴香的味道爬過去。
可現(xiàn)在,那只之前在小少爺手里的燒雞,就飄在孩童的面前,孩童發(fā)現(xiàn)自己伸手就可以抓住那只燒雞,便直接的伸過手去,朝著自己最想得到的燒雞,努力的,伸過去。
信徒四的夢:
在啟夢城的駐軍里,有一名已經(jīng)三十多歲的老兵,他在站崗,卻不知道怎么睡著了。
睡夢里,老兵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回家了,所以,一開始他有些奇怪自己怎么會生活在自己的家里,就好像他從來沒有當(dāng)過兵一樣。在家里,老兵看見了自己早已過時的父母正在忙著去地里干活,而自己老婆則帶著三個孩子要出去擺攤兒。
老兵站在正屋門口,一時不知道要做些什么,這個時候,他的小女兒跑了過來,伸開雙臂要老兵抱抱。老兵連忙蹲下抱起自己五歲的小女兒,情不自禁的親著那小小的嫩嫩的臉頰,小女兒拽著父親的胡子,一臉笑容地說,“爹爹,爹爹的胡子扎,好扎啊,爹爹!”
由越的夢:
由越落入月亮泉,他就感到自己面前的景色從藍(lán)色的天空變成了藍(lán)色的水,而那藍(lán)色的水面也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小,因為由越感覺自己在水里不停的下落,直到周圍都變成漆黑的,而那眼前的映襯著藍(lán)色天空的藍(lán)色水面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洞口一樣的大小。
由越并沒有慌張,因為,還沒有等他慌張,他就進入了一個世界,其實,那是一個夢境,而且,由越好像知道那是一個夢境。
在一個夢里,由越看見大主教跑到月亮泉邊趴著看,然后又轉(zhuǎn)身,露出驚訝的神情。
在另一個夢里,由越看見昆王面對著懸崖邊一個女子抓著另一個快要掉下來的女子,而昆王的背后,是慘烈的戰(zhàn)場。
在一個夢里,由越看到暗夜和一個小男孩蹲在一棵大樹下面不知道在看著什么。
在一個夢里,由越看到云端、暗夜還有師長們在一個山頂說著話,在這里,由越看到了白墨,他想走過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別人的夢里,是沒有存在的實體的。
在一個夢里,由越看見月明獨自一人躺在那里。
在一個夢里,由越看見安寧要生孩子了周圍圍著一堆的人。
在一個夢里,由越看見著急的尋找樓梯的紐大。
在一個夢里,由越看見一個不認(rèn)識的女子吃著一朵什么花而流淚。
在一個夢里,由越看見了肅臨抱著宣宜。
在一個夢里,由越看見一個男人在天空中漂浮著撲騰著。
在一個夢里,由越看見千緣成面對著一個男孩想要說什么。
……
然后,一個,又一個的夢進入由越的夢中,他感到自己看到了好多人的世界,多到自己已經(jīng)分不想誰是誰。由越感到自己的頭開始脹痛,他用雙手揉著自己的頭發(fā),想要停止那些源源不斷的夢的進入。
“這,就是你的民眾,你的信徒,你的伙伴,你的分身!”一個聲音,空靈的聲音進入由越的耳中。
“不,他們是他們,我是我!”由越不愿意聽那些定義自己的話。
“你?我?他?這個世界,怎么分他們是他們,你是你?包括我是我?其實,這個世界沒有那樣的區(qū)分,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類,所有的生命,都是同一個個體。”那個聲音繼續(xù)說著。
“怎么可能?我只是我而已!”
“不要過于迷戀自我,自我,原本是不存在的!就像每個人的夢,夢到了很多人,其實,他們,只是夢見了自己的另一部分而已!”
“夢見了自己的另一部分?”
“記住,自我,是不存在的!”
“自我,是不存在的?”
“記住,你們彼此,都是對方的分身!”
“我們彼此,都是對方的分身?”
“記住,我的孩子!去吧,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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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月
這一章寫了好幾天,因為,我寫了十七個夢。只不過,好多人的故事我都不太記得了,所以寫他們的夢需要我重新讀讀自己之前寫的內(nèi)容,以及,為他們重新設(shè)想。比較費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