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澈盡可能降低存在感。
他鷹眸不停掃視四周，尋找下手目標。
很快有了合適的目標，一個藏在堆成山一般裝游戲頭盔箱子后面打瞌睡的年輕人。
他以正常人步速走過去。
得益于裝游戲頭盔的箱子堆得很高，攝像頭并不能看到年輕人這里。
方澈握著水球的手掏出，數(shù)條水線伸向年輕人。
水線一接觸年輕人脖子下的工作牌和繩子就會化冰粘在上面。
方澈連年輕人一根頭發(fā)絲都沒有碰到，輕松取下他的工作牌，戴到自己身上。
隨手將水球丟到了地上，化作一片水漬。
他大咧咧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他脖子戴著工作牌，正面向內，沒有露出上面的照片。
四個售賣窗口，每個窗口兩人，一個綁定員專綁定頭盔，一個收銀員，和購買者交流，收錢，遞送頭盔。
方澈揉了揉臉，露出最熱情洋溢的笑容，他湊到售賣窗口。
“姐，看你這忙的，我閑著沒事，你看我能幫你點啥？”
三十許的女收銀員忙碌中掃了他一眼：“你誰啊，沒見過你？”
“我剛來······”
方澈解釋話還沒說完，女收銀員指了指邊上：“把水給我拿過來，渴死我了?！?p> 九月一號，天氣依舊炎熱，窗口的八個人基本個個滿頭大汗。
“好嘞?！?p> 方澈興高采烈去把一瓶鹽汽水拿過來，還貼心的幫女收銀員擰開蓋子：“姐，水來了?！?p> “唔?！?p> 女收銀員伸手接過來灌了一小口，馬上放下，接著忙碌。
“哎，那邊的誰誰，也給我拿瓶水過來。”
邊上的女收銀員滿頭大汗，沖方澈喊。
“好嘞，姐，稍等。”
方澈笑的更燦爛了。
打入敵人內部，成功。
一瓶水遞過，馬上又有人要喝水，方澈馬不停蹄遞了6次水。
后面搬頭盔箱子的一人碰了下旁邊人胳膊：“這小子誰啊，臉生的很，沒見過。
死皮賴臉專往女的跟前湊?！?p> 被碰那人掃一眼方澈，沒好氣道：“你管他是誰，公司里那么多人，你能全都認完？
你看不慣他，那你不去幫忙？”
方澈不管身后人如何看自己，就只圍著八個女的轉。
方澈一直殷勤做些小幫助，遞個箱子，拿個毛巾擦下汗，礙手的東西順手推一下，挪下凳子讓她們坐的更舒服些，遞下poss機，如此之類等等。
“哎哎，那個那誰你別亂晃了，過來我這里幫忙，我快忙不過來了?！?p> 一女收銀員沖方澈招手讓他過去。
方澈眼睛一亮，等的就是這話：“來了?！?p> “我收錢，你幫我接身份證，遞送頭盔?！?p> 這女收銀員估計是看方澈閑著，她想偷懶。
“好嘞，姐，這活簡單，放心好了。”
“就是因為簡單才讓你做，收錢哪敢讓你沾手，多劃個零沒事，少劃個零，會死人?！?p> “嘿嘿?！?p> 十數(shù)分鐘后，方澈眼疾手快，很有眼色，絲毫未錯一次，女收銀員不再盯他，改專門收錢，把和購買者交流的活全交給了方澈，她甚至還有功夫偶爾離開下去喝口水。
頭盔箱子堆成的山后，一個年輕人揉著惺忪睡眼出來，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工作牌不見了。
環(huán)視一圈，看見方澈背影，沒在意，轉身往廁所去了。
他沒在意方澈，方澈卻在意到了他。
以免夜長夢多，必須出手。
那么，挑一個好目標吧。
目標出現(xiàn)很及時，一個光膀子上半身遍布刺青、滿臉橫肉的大漢罵罵咧咧把身份證和銀行卡遞進來，態(tài)度極其惡劣。
方澈伸手接過，銀行卡遞給收銀員。
身份證，他瞄一眼，不是大漢自己，這人鐵定黃牛無疑。
等了這么久，終于讓他等到一頭黃牛。
他走動去給綁定員遞身份證，手腕擺動，無人看見，他瞬間將身份證調了包。
綁定員接過身份證瞄一眼，是個女的，再看還在罵罵咧咧的大漢，沒說什么。
代替別人買頭盔的人這會兒她都遇到好幾次，對這些人的身份她心知肚明。
她只負責綁定頭盔，打擊黃牛是別人的事，再說上面也沒規(guī)定不能代買。
惹是生非最后倒霉的還是她，法無不止便是準。
方澈沒離開，就定在綁定員邊上，另一邊有個女收銀員叫他去拿水，他當沒聽見，無動于衷。
他要守在這里，防止綁定員越過他把身份證直接遞給大漢穿幫露餡。
事情進展很順利，他將趙樂樂身份證收回，再將藏著的身份證還給黃牛。
完美。
大漢抱著裝有游戲頭盔的箱子罵罵咧咧往人群外擠。
方澈手一捂肚子：“哎呦，姐，我肚子痛，得去廁所，這兒不能幫你們了?！?p> “沒事，快去快去······”
女收銀員話沒說完，方澈已經轉身往門口跑，直接沖了出去。
“哎哎，錯了，廁所在里面……”收銀員在后好心提醒。
方澈沖出門，擠進人群。
他個頭高，直盯著那個光膀子滿身刺青的家伙。
大漢身上油光水滑，他所到之處人皆唯恐避之不及。
如果不給他讓路，他就故意把身上汗水往別人身上蹭，惡心極了。
方澈力氣極大，為了跟上大漢也不在乎被人罵，堪稱橫沖直撞。
維持秩序民警見他是向外離開的，沒管他。
擠出人群，拐進街道，路過商店，方澈扔下十塊錢：“老板一瓶礦泉水?！?p> 他拿了瓶礦泉水，沖老板晃了晃：“不用找了?！?p> 急追大漢而去。
······
······
二山抱著紙箱，哼著小曲，一臉得意。
代買一個游戲頭盔，十萬，去掉買頭盔的五千塊，他凈賺九萬五。
干黃牛這么多年，從來沒有一次賺錢這么痛快過。
路過一個比人腰略粗些的下水道口，“咚”一聲響，腋下夾著的紙箱子飛了出去。
直直掉進了下水道。
“哎······”他驚叫一聲，眼角余光掃視四周，近處就一個年輕人，距離還有三米多遠。
“咚”聲估計是聽錯了，他當即不再管那年輕人，撲到下水道口撅著屁股看。
還好，下水道里面有點濕，卻沒有積水，有紙箱子隔著，里面頭盔應該不會浸水，只是保佑別摔壞。
手夠不到，他抬頭張望，尋找工具，不遠處有顆樹，可以折一段樹枝。
他當即向樹走去。
卻沒注意到，剛剛走過去的年輕人又轉了回來，從下水道路口經過，那里面一個箱子就倏地飛了出來正好被年輕人抱住。
前面有個公交站車，正好來了一輛公交，快步跑過去。
······
二山費老大勁折了樹枝回來，趴下水道一看，大驚，游戲頭盔不見了。
他忙伸腦袋進去瞅，臭氣熏天，兩邊通道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見。
“下水道里剛才過水把頭盔沖走了？”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二山覺得自己今天真不走運。
這頭盔別說撿不回來，就是撿回來，浸過水，估計也再不能用。
即將到手的九萬五飛了。
心痛、心碎、心麻痹！
心煩意亂、心灰意懶、心力交瘁、心灰意冷，最后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