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殺？
別說是顧珩，連吳家公子、尤氏也知道被下毒的人，應(yīng)是面色青紫，嘴唇發(fā)青，甚至指甲也是青黑色，可眼前的尸身，這些表現(xiàn)全沒有，怎能是毒殺？
“還要準備油紙、皂角水、帕子?！眴棠剖菦]注意眼前幾人的詫異，繼續(xù)道，“若是午間喝茶的茶具還沒清洗，也一并拿來。”
“喬大人……”吳柏林道，“我父親這樣，哪里像是毒殺啊？”
“毒殺，若是砒霜、野葛之類，有些純度不足，不會立刻發(fā)作，幾個時辰后毒發(fā)、甚至一日后毒發(fā)的都不占少數(shù)?！?p> “吳巒今日沒吃東西，只在午間喝了一盞茶，若茶具中有毒，則說明是午間的茶水中被人下了毒?！?p> 喬墨繼續(xù)道，“若沒有，那便是昨夜飯食中有毒?！?p> “面部、嘴唇、指甲甚至身上都沒有青黑色，反而腹部脹起發(fā)青，這些都是空腹中毒的基本癥狀，這些，與死者呈現(xiàn)出的狀況完全吻合，只這一點，就可以幾乎推斷，是午間茶水出了問題，那時，死者是空腹狀態(tài)。”
見眾人仍是滿面疑惑，喬墨嘆道：“世人皆以為中了毒，就要立刻毒發(fā)，嘴、面、指甲必有青黑，其實不然，不同情勢下，中毒而亡的表象也不同，吳公子，你還是快去命人準備東西?！?p> 吳伯林晃過神，連連應(yīng)下。
須臾，仆役準備好了喬墨所要之物。喬墨拿了銀釵，伸手捏開死者下巴，銀釵順著咽喉插|進去。油紙蘸水打濕，隨即覆在死者嘴上，盡量壓得不透縫隙。
“大人，你這是？”吳伯林愕然。
“驗毒?！眴棠鹕恚按朔?，銀釵在口內(nèi)靜置至少半個時辰，取出后，若發(fā)黑，用皂角水擦洗，黑漬不除，則證明死者是中毒而亡?！?p> 幾人真就這么等了半個多時辰，喬墨取出銀釵，銀釵上附著極少量的黑漬，皂角水一擦，居然洗了個干凈。
“這就說明我父親不是中毒而亡??！”吳伯林道。
“吳公子急什么，還沒驗完，接下來……你二人可要回避？”喬墨捏著釵頭，神色黯淡。
“為何要我二人回避，既然喬大人有手段，能證明父親到底因何而死，我必要看個究竟?！?p> 喬墨偏頭看了看尤氏，“夫人呢？”
若尤氏知道喬墨接下來的動作，她此刻就絕不會點頭了。
喬墨俯身，褪去死者的褲子，分開死者臀瓣，將那銀釵從死者魄門緩緩插入。尤氏驚恐著扭過頭，吳伯林咬著牙，幾乎就要上前，卻被顧珩死死攔下。
“吳公子，是你說要看個究竟的?！鳖欑裥Φ?。
“那也不能……”見喬墨神色凜然，雙眸澄澈如水，似乎真的毫無褻瀆之意，吳伯林也只得恨恨作罷。
喬墨正色道：“驗毒上下兩法，死者從中毒到毒發(fā)，經(jīng)歷了半日有余，毒物可能已經(jīng)通過胃腸，在口中自然驗不出來?！?p> 銀釵插入魄門仍要等個半個時辰，顧珩在暖閣內(nèi)隨意踱著，他停在東南角的橫桿前，邊聽喬墨說話，邊逗弄那只赤色鸚鵡。
鸚鵡歪著頭，圓溜溜的小眼睛盯著顧珩，似是等著顧珩發(fā)問。
“小東西，你可會說話？”
顧珩不過隨口一問，不想那鸚鵡撲騰著翅膀，口齒清晰地說了一句：“小娘，你就跟了我吧?！?p> 一時間，四下沉寂，隨后，暖閣里，那鸚鵡將這句重復(fù)了十幾遍。尤氏頓時漲紅了臉，哭腫的雙眼又噙滿了淚。
“你這畜生……”吳柏林幾步上前，伸手就要掐那鸚鵡，鸚鵡一躍而起，拍著翅膀?qū)χ终坪莺葑纳先ァ?p> “吳公子何必動怒呢？不過是只鳥。”顧珩拉開吳柏林，鸚鵡體型碩大，鳥喙堅硬鋒利，啄上一下，吳柏林手背就掉了塊肉，滲出一片鮮紅。
見此情景，尤氏哭得更厲害了。
喬墨冷眼瞥過去，“夫人，你是否有什么苦衷？”
“我……”尤氏抬眼，滿目柔波盛滿了委屈，若是旁的男子見了她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定要心痛萬分，可喬墨看她，內(nèi)心泛不起半點兒漣漪，反生了些厭惡。
“大人，我本是個煙花女子，一年前，幸而遇到吳郎才脫離苦海，但我出身卑賤，只能做妾，吳郎待我情真意切，他原配夫人過世多年，這吳家沒個女主人，我一直都是把兩位公子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不想，大公子卻屢次輕薄與我，我又不想因為自己，惹得他們父子不睦，一直以來，只能忍氣吞聲，不想大公子越發(fā)放肆，昨夜在這暖閣內(nèi)，竟對我言語羞辱，我……”
尤氏猛然起身，對著閣內(nèi)立柱子就要往上撞，顧珩沖過去一把攔下，尤氏癱在地上，泣不成聲。
喬墨瞇著眼，竟是眼前鬧劇下最淡定的一個。
喬墨：“吳公子，可有此事？”
局促不安里，吳柏林緩緩點頭，“也不盡然，我并沒有什么逾舉啊，我……確實對尤氏心生愛慕，可也只是對她說過，我，沒做什么??！”
喬墨：“可有拉扯不清？”
吳柏林：“……有?！?p> 喬墨：“那鸚鵡說的話，你可有說過？”
吳柏林慌忙道：“沒有，這個真的沒有，我沒說過！”
“你胡說！”尤氏倏忽高聲道，“你分明就說過，不然那畜生哪里學(xué)來的混賬話？”
“大人！”尤氏痛哭，“昨夜大公子對我言行輕薄，我百般拒絕，卻在拉扯間被吳郎撞見，吳郎是因此才心情不好，今日一日都未進食，皆因此而起?！?p> “且，吳郎與我說，要將家中商行財庫的鑰匙都交與二公子，他……大公子一定是因此對自己的父親起了殺心！”
吳柏林臉都綠了，身子不住顫抖，滿眼怒意揮著拳頭沖向尤氏。
“吳公子別激動啊！”顧珩又一把拉住吳柏林，“尤氏不過一面之詞，若你覺得她說得不對，盡可以好好說清楚，她一個弱女子，你怎么能動手呢？”
暖閣外家丁仆役聞聲聚過來，喬墨似有慍色瞥一眼顧珩，淡淡地說：“看顧好你們公子，別讓他傷了人?！?p> 下人尚有猶豫，卻見管家擺了擺手，幾個人才進了暖閣拉住吳柏林。
喬墨瞧著時辰差不多，俯身拔了魄門里的銀釵，銀釵烏黑，又用皂角水反復(fù)擦洗了幾次，依然是黑漆漆的一根。
“是毒殺無誤了?！?
牘星弈劍
魄門：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