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山風希希。
茂密林間不時響起幾聲飛鳥的怪叫。
天氣漸漸轉熱。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枯枝敗葉腐爛的味道。
山澗小道旁,青苔遍布,野草叢生。
草根間傳出陣陣蟲鳴,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天色漸晚。
晚霞潑灑,為周圍山體鍍上了一層赤金光輝,遠遠望去,好似座座金山一般。
煞是壯觀!
兩名面帶輕笑的男人行走在山道之上,不時對著周圍的山川景色,指指點點,神情恣意。
“怎么樣趙兄,我說這霞山晚景一定比晨景更勝一籌吧。”
望著被晚霞鍍金的群山,身著灰色長衫的男人輕笑著開口。
而站在他旁邊的藍衫男子頻頻點頭:
“確實,如此對比之下,這晚景確實更為震撼?!?p> 觀著晚霞美景,兩名男子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直至霞光盡斂,月上枝頭時,四周都昏暗下來之時,兩人才堪堪反應過來。
“天這么晚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環(huán)顧混洞昏黑的四周,藍衫男子皺了皺眉。
山里的夜晚可不比白天,許多嗜血食肉的野獸,都是在夜晚活動。
他們二人都是文人,不通武藝,若是真的碰上了出來覓食的獸類,那可就完了。
聽到同伴的催促,灰衫男子也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那行,快走吧?!?p> 順著來時的小路,兩人返身往回走。
樹影婆娑,風吹葉響。
足足走了近一個多小時后,看著周圍幾乎沒有什么變化的林子,兩人摸著臉上的汗珠,隱隱感到一絲不太對勁。
他們來時只走了半個小時不到,怎么現(xiàn)在走了這么久,還沒有出山?
夜風吹襲,呼呼風聲裹住身子,讓兩人心頭莫名生起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別擔心,可能是我們無意間走錯路了。”強壓著心頭的慌張,灰衫男子安慰道。
不過話是這么說,但實際情況顯然不是這樣。
進山的路只有這一條,他們倆也不是傻子路癡,順著路走還能走錯。
就在兩人驚疑不定的看著四周,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
藍衫男子突然看向一個方向,指著道:
“你看那,是不是有光亮。”
聽到同伴的聲音,灰衫男子翹首望過去。
果不其然,在不遠處的山角邊上,還真有一圈微弱的亮光傳來。
“估計是住在山上的散戶,咱們過去借宿一宿,等明天天亮了,再下山,如何?”
看到光芒,兩名男子心中一定,稍稍商議一下后,便快步朝著光亮傳來的方向走去。
……
數(shù)分鐘后。
抬頭看著面前這座屋宇華麗,門戶寬闊的莊園。
灰衫男子疑惑道:
“我們之前上山的時候,有這座莊園嗎?”
“好像有吧,我也沒太注意。”相比于晦暗陰森的野外,藍衫男子更愿意相信眼前真實的莊園。
篤篤篤——
輕叩門環(huán),兩人輕聲道:
“請問有人嗎,我們是過來賞景的游人,天色太晚看不清下山的路,不知能否借宿一宿?!?p> 半晌過去,莊園內沒有任何回應。
一片死寂寧靜,仿佛一汪深潭般。
對望一眼,藍衫男子試探地推了推門。
咯吱——
眼前的大門竟然沒有上鎖,門板移開,露出了莊園的內徑。
“進去看看?”
“嗯?!?p> 跨進門里,一條筆直的甬道通向前方,地面由六角形的青石板鋪筑而成,光滑細膩,上面浮現(xiàn)著一些特殊的紋路。
沿著甬道而行,院內林木蒼郁,藤蔓植物爬滿墻頭。
直至盡頭,方顯出一排典雅素靜的房舍。
“這里怎么好像沒人啊?!迸ゎ^看著四周,灰衫男子有些緊張。
無人死寂的莊園,讓他感到一絲比外面還要濃烈的寒意,皮膚刺痛。
像是黑暗里有無數(shù)目光在死死盯著他一樣。
“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吧。”咽了口唾沫,灰衫男子顫聲道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山林間突然響起了一聲嘹亮的狼嗥!
緊接著,便是如連鎖反應一般的嗚咽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聽到這野性的聲音,臉色微變,藍衫男子道:
“出去?出去就等著被狼咬死吧。”
“可是……”
就在兩人爭執(zhí)之際,周圍的燈火驟然全部熄滅!
整座莊園瞬間跌入了黑暗的深淵!
身子猛然一震,兩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臉色泛起蒼白之色,驚恐不安的朝著四周看著。
“這……這這,這究竟是……啊!”
一句話沒說完,灰衫男子突然慘叫一聲,消失不見。
“李彬,李彬!你怎么了,別嚇我啊?!?p> 不可置信的看著周圍,藍衫男子眼里的驚慌之色難以掩飾,整個人恍若五雷轟頂一般,顫抖叫喊著。
可四周的黑暗,宛如重重弱水,將一切聲音吞沒。
雙腳死死釘在了原地,藍衫男子想逃,卻覺得自己的雙腿似有千鈞之重,根本難以動彈分毫。
“救命?。【让?!救……”
顫抖的嘴唇大張著,藍衫男子凄厲呼救,可還沒喊兩句,他的嗓子就被哽住了,發(fā)不出絲毫聲音。
“咳咳咳!咳咳……嘔!”
彎著腰劇烈咳嗽,藍衫男子臉色漲的鐵青,他奮力將手伸進嘴里掏了掏。
不一會,竟抓住了一把細長烏黑的頭發(fā)。
而且這發(fā)絲,還在一躬一躬的扭曲,仿佛活物一般。
驚恐看著手里的如活物般蠕動的黑發(fā),藍衫男子徹底崩潰了,他跪倒在地上,大口嘔吐。
無數(shù)細長烏黑的頭發(fā)從他嘴里吐出來。
然后,逐漸將他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
莊園里的燈火再次被點燃,光亮復蘇,青石甬道,宅院藤蔓,一切好像都沒有任何變化。
但若是細細對比下,就會發(fā)現(xiàn)。
鋪成甬道的青石板上似乎又多了兩片花紋。
而這兩片花紋的輪廓。
很像兩張男人的……臉!
……
霞山腳下。
韓江駐足仰望著面前平平無奇,陷入一片黑暗中的山體。
一陣冷風刮來,樹葉沙沙作響。
“應該就是這里了,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了,你能確定那頭惡詭沒有復蘇離開?”收回目光,韓江道。
“不知道,如果離開了我們只能去找下一頭,不駕馭惡詭,你根本無法進入那個地方,更別說取走爐種。
我給你選的這些惡詭都是放棄了自我意識的,很容易駕馭?!庇筒拭婢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