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淵手腕上的青狐手鏈微微震動,尖齒利爪紛紛從自然散落變得立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
兩人交錯而過。
侍女背后的影子中,突然鉆出了一頭兇神惡煞、青面獠牙的怪物。
他頭冒綠焰,手持一柄鋼叉,直挺挺朝許淵扎來。
與此同時,許淵身前青光流轉(zhuǎn)。
青狐手鏈飛速旋轉(zhuǎn),形成一股強大吸力,將鋼叉牽扯住。
一時間,狐嘯迷音和怪物兇戾的嘶吼成為了黑夜中唯一的聲音。
趁此機會,許淵身形爆退拉開和對方的距離。
女子驟然倒地。
妖物立于原地,盯著許淵,目眥欲裂,冰冷至極。
許淵心頭發(fā)寒。
從外貌來看,這莫不是一頭陰間夜叉?
下一刻,在許淵的注視下,夜叉緩緩融入地面的陰影中。
然而只見陰影瞬間拉長,朝他襲來。
許淵不斷后退。
這可是影子,如何打?
他手足無措,冷汗直冒。
但很快,許淵便有思路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能夠看到躲在影子中的夜叉。
噹!
青狐手鏈宛若一塊鋸片,朝拉長的影子中間斬去。
夜叉面露驚詫,沒想到對方竟能準(zhǔn)確找到影子中的自己,令他不得不出叉抵擋。
緊接著,任憑地面上的影子劃分成多少道,許淵都能準(zhǔn)確找到夜叉,并用青狐手鏈發(fā)起進攻。
最后,夜叉終于忍不住了,在遠(yuǎn)方某盞燈籠的影子下鉆出半截身子,疑惑道:“你能看穿我的地行法術(shù)?”
得,又漲姿勢了。
原來這在影子中穿梭的本領(lǐng)叫做地行法術(shù),你要不說,我還以為是影子模仿術(shù)呢。
“小道爾!”許淵深知輸人不輸陣的道理。
氣勢這個東西,有時是能夠救命的。
當(dāng)然,雖口中輕蔑,但許淵實則已然心生退意。
一是他真元不多了,再纏斗下去,局面對他十分不利。
二是青狐手鏈的手段都快被他用了個通透,卻根本無法奈何對方,雖然是以攻代守,但實則是在被動防御。
一旦他停下來,就是夜叉反轉(zhuǎn)局面之時。
甚至,若非忌憚,這頭夜叉全力出手,現(xiàn)在估計都足以鎖定勝局了。
“口氣真大!我瞧你也沒有其他手段了,你若是再不拿出點真東西來,今夜怕是走不出這許府!”夜叉頭頂?shù)木G焰高漲,身上氣息增強了起碼三成。
這或許才是他的真正實力。
方才,不過是試探罷了。
“你確定?”許淵右手搓指成劍,身上氣息陡然消失,變得和常人無異。
他不是沒有壓箱底的殺手锏的。
但他只有一劍的機會,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愿冒險。
當(dāng)然,他自己堅信,這一劍一旦斬出,夜叉絕對沒有活路。
這就仿佛是薛定諤的貓一樣,結(jié)局難測。
夜叉心中預(yù)警。
明明對面那人已經(jīng)收了法力,卻為何如此這般鎮(zhèn)定?
而且,自己竟然會心生懼意。
他……難不成真有什么壓箱底的手段?
夜叉不敢冒險,開口道:“你夜探許府,所謂何事?你我未必就一定要打生打死。”
這話一出,許淵放心多了。
夜叉慫了。
意味著無需繼續(xù)拼命。
“許府老爺于我有恩,我聽聞他病重臥床,今夜前來查探。若是正常病痛也就算了,若是……有妖邪作祟,我定斬不饒!”許淵牛氣哄哄。
夜叉搖頭:“那你放心,他只是被我的陰氣所傷。七日之后,我便離開,到時他補一補就沒事了,我不會傷他性命的?!?p> “最好如此!否則……哼!”許淵留下狠話,然后翻身跳過圍墻……跑了。
打不贏,如果不賭飛星的話,根本打不贏。
這頭夜叉的道行,很明顯強于青狐,更甚于水鬼。
不過今夜自己已然知道了他的根腳,之后請教一下教書先生,倒也不是拿他沒辦法。
所以暫時退走是最好的選擇。
另一方面,夜叉也說了,他不會傷許老爺性命。
有自己今夜給他敲的警鐘,他行事應(yīng)當(dāng)有所收斂。
至于夜叉的目的,許淵估計還是青狐口中許府傳家染缸中的那本書。
那本書,到底是何書?
喳喳,喳喳!
黃鶯突然飛來,落于許淵肩頭,朝許淵身后猛叫。
許淵一怔,意識到了什么。
下一刻,他右手長袖中的飛星滑入手中,反手橫掃。
身后,一道黑色煙霧被飛星斬中,煙消云散。
不遠(yuǎn)處,許府大門口的石獅影子中,夜叉鉆將出來,眼神閃動:“果然有異寶在身,竟然一劍破了我的拘魂鬼霧,幸好我并未以身犯險。”
“而且……竟有天生能夠識妖辨鬼的金睛黃鶯作伴,你到底是何人?”
許淵驚出一身冷汗,方才若是沒有黃鶯提醒,自己恐怕就遭了夜叉的陰招了。
剛剛那道黑色的煙霧,仿佛是夜叉拘禁的魂魄。自己中招的話,雖然不致命,但重傷是跑不了了。
修道一途多磨難,一步生一步死。
許淵對修行的理解,又深了一分。
“你在找死!”許淵手持飛星,朝夜叉走去。
“哈哈哈!開個玩笑罷了,切莫當(dāng)真。還是那句話,七日之后,我便會離開,何必在此刻打生打死呢?”夜叉說著,鉆回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幾息之后,許淵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夜叉沒有藏匿于附近,這才松了一口氣。
好生狡猾的夜叉!
“小黃鶯,又要多謝你了!”許淵摸了摸小黃鶯毛茸茸的小腦袋,迅速出城。
……
返回城隍廟,許淵關(guān)好門窗,點燃一柱百日香,睡了過去。
夢中,許淵見到了城隍爺。
“你這么著急忙慌的用百日香喚我,所謂何事?喲,還有燒刀子,你這是要走了,來告別的?”城隍爺近來紅光煥發(fā),好日子顯然就快要到了。
“本來準(zhǔn)備明日就離開,但現(xiàn)在……恐怕要多留幾日了。”許淵開口。
城隍爺眉頭一皺,仔細(xì)觀察片刻后開口道:“好重的鬼氣!你遇到猛鬼了?”
許淵點頭,隨后便把在許府的遭遇講與城隍爺聽。
“不知城隍爺可否知曉,這是何方妖孽?”許淵自己的判斷未必準(zhǔn)確,他并沒有見過多少妖精鬼怪,所謂夜叉,是他根據(jù)前世的經(jīng)驗判斷的。
良久,城隍爺?shù)刮豢跊鰵獾溃骸按四斯碇兄?,夜叉!從他的術(shù)法門路判斷,這是一頭罕見的地行夜叉,穿梭于陰影之內(nèi),來去無蹤,端的厲害。”
“而且……這怕是一頭筑基期的地行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