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救救小姐
蔣澤安死了。
繼皇后薨逝,蔣澤安在議和殿被皇帝斬殺的消息也一并傳了出來。
得知這個消息,聽說過蔣澤安的人一陣嘩然,紛紛猜測他是為什么被殺,下一刻,蔣澤安給皇后下毒的消息也傳了出來,剛剛還嘩然的眾人立馬義憤填膺,紛紛指責(zé)蔣澤安,連帶著從蔣府經(jīng)過的時候都嫌棄的唾了幾口唾沫,還有人把菜籃子里的菜都扔了過去。
“呸,狼心狗肺的東西!”有婦人忿忿不平。
“皇后娘娘多好的人,也下得去手!”
皇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命人布膳施粥,給那些窮苦人家送去熱湯熱菜,而且她待人溫柔,和皇上的感情也極好,還為天下的女人們提出了一條法令:
凡是家中丈夫有暴力者,皆可到縣衙擊鼓秉明,且,當(dāng)官者必須著緊處理,不得手下留情。
這條法令剛出來的時候,有一漢子不信邪,偏不聽她的,最后他的妻子忍無可忍了,直接報了官。
剛開始官員來了解的時候,他還抵死不認(rèn),直到女人露出胳膊上青紫的傷痕。
在外人面前女子不可隨意露出肌膚,否則視為不忠,但她已經(jīng)顧不上了,只怕再忍這人下去,她是連命都沒有了。
男人見周圍人紛紛同情女人,一時氣急,他是個粗人,說話說不過別人,只擅長動手,當(dāng)即就要動手教女人做人,幸好周圍的官差眼疾手快的攔了下來。
當(dāng)?shù)氐目h官一看他要動手的架勢,嘿喲一聲,反了他了,他這個縣官還在旁邊看著呢,他還敢如此猖狂?
了解了女人和他之間有過一個失去的幼兒后,他果然下了命令。
她的丈夫被沉了塘,而她得到了她丈夫的全部財產(chǎn),算是給她的補償。
那一刻,女人的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跪在地上對著縣官磕了一個頭,又對著皇宮的方向磕了三個頭,眼里是克制不住的激動。
有了先例者,其余被家暴的妻子紛紛跑到了縣衙前訴說自己的苦命事,一時間,整個縣衙里面的人,包括縣官都忙的腳不沾地,那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都在解決這事。
也是在那個時候,皇后的美名傳了出來,成了無數(shù)女人心里的神明。
所以,現(xiàn)在皇后薨逝,可見這些人的心里有多恨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只怕蔣家的所有人都可以死一遍了。
蔣沂河在蔣家大廳來回的走動,手里拿著那把他曾經(jīng)似做珍寶的折扇,現(xiàn)在卻沒有心情打開。
蔣成安坐在大堂的正中央,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就在剛剛,皇宮來人了。
蔣澤安謀害皇后,頂撞皇上,現(xiàn)已被亂棍打死,尸體被扔到了亂葬崗喂狗。
這話別人會信,但蔣成安半點不信,皇后會中毒,和蔣澤安沒有半分關(guān)系,分明是……
“皇帝根本是在給我們安上罪名?!笔Y沂河忍了忍,最終沒有忍住,說完以后,才發(fā)現(xiàn),他大哥和二哥好像都不在啊,說好的開家族會呢?
“大哥和二哥呢?”他問。
蔣成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這一眼冷冷的,是蔣沂河從沒見過的模樣,記憶里,蔣成安一直都是和藹可親,笑容滿面的模樣,哪里有過這樣陰狠的模樣?
那一眼分明是要和人同歸于盡的決絕。
蔣沂河雖然不是蔣成安親生的,但對蔣成安的尊敬比他親生父親要多的多,尤其是父親和二叔離開后,整個蔣家都是蔣成安在做主,但在這一刻,蔣沂河感到了詭異。
他用余光小心的去看蔣成安,看到他低沉的眼,心里越來越發(fā)毛,有點怕了他這個樣子。
蔣成安現(xiàn)在可沒興趣去管他怕不怕,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前面的大門,好像不把它盯出一個洞來就不罷休似的。
蘇瀾的臉色也一樣不好,蔣澤安雖然說不是她親生的,但這孩子卻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她的臉色也一樣陰郁,但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歌兒呢?”
從昨晚到今天早上,蔣以歌的身影都不在蔣府里,蔣懿也是。
寺廟那邊也沒有傳來他們的消息,而此時,出去找尋蔣以歌他們消息的暗衛(wèi)翻身進(jìn)了院子,跪在了蔣成安面前。
黑色的面罩下遮住了他的容顏。
他抱著臂,嗓音沙啞,“屬下找尋了小姐和少爺離開的蹤跡,在經(jīng)過十里坡的時候看到了打斗現(xiàn)場?!?p> 根據(jù)現(xiàn)場的狼藉他推斷,只怕現(xiàn)在小姐和少爺兇多吉少了。
“什么!”蘇瀾拍桌而起,因為起的太快眼前一陣眩暈,幸好蔣成安伸手扶住了她。
“你說歌兒他們被抓了?”她尖叫出聲,盯著暗衛(wèi)的眼里冒著火,他說的話他一句都不信!
“歌兒福運在天,是老天爺命定的福氣之命,怎么可能會被抓走!”蘇瀾瞪著他,手下緊緊抓著錦帕,“一定是你!找不到人就胡亂猜測!”
暗衛(wèi)連忙低下頭,語氣尊敬,不敢冒犯他們的權(quán)威,“夫人息怒,屬下……”
“好了,退下吧?!笔Y成安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揮揮手讓他走。
暗衛(wèi)不敢遲疑,一個翻身遁匿。
“老爺!你放那人走什么,一定是他……”蘇瀾不依不饒的樣子全然沒有一絲大家閨秀,也難怪,女兒失蹤了,她脾氣暴躁些也情有可原。
但他到底是有大事要做的人,就算知道蔣以歌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他也不可能派人出去找。
與其去找她,不如多留一個人,還會多一份助力。
“孩子,以后也會有的?!彼_口,隱藏的很好,沒有人看到他眼里一閃而過的決絕狠意。
“老爺?”蘇瀾驟然拔高音量,難以置信他會說這樣的話,“你不管歌兒了嗎?你知不知道十里坡那是什么人的地盤??!”她驚聲尖叫,身上哪里還有平時貴氣溫淑的模樣,儼然一個快要失控的瘋子,“那是伏云寨的天下??!就連皇帝都奈何不了他們!歌兒落在他們手里……”還有什么好下場還沒說完,蔣成安就甩了一個巴掌下來。
蘇瀾的臉被這一巴掌打偏,整個人也安靜了下來。
蔣以歌是她懷胎十月歷盡艱辛生下來的,盡管她對她的好抱有目的,但那也是她呵護(hù)在手心里長大的寶貝,她現(xiàn)在面對未知的危險,她一定很害怕,可她的父親!
蘇瀾恨恨的看著蔣成安,咬著牙,“蔣成安,那是我們的女兒?!蔽覀兾ㄒ坏呐畠骸?p> 蔣家唯一的女兒。
老祖宗徹底中風(fēng)之前,總勸他們不要對蔣以歌身上的鳳命起了貪念,當(dāng)時景耀皇上還在位,儲君之位都不知道是誰,她卻平白的被算出了鳳命,這如何不叫人多心?
她一直認(rèn)為是那人算錯了。
可那謫仙一般的人也會是江湖騙子嗎?
蔣家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但對權(quán)力的渴望大過了心里的懷疑,并且一直到現(xiàn)在都深信不疑。
不管是哪個人坐上皇帝之位,他的女兒都將母儀天下。
可惜他們算錯一步,登上皇位的這位年輕帝王可不好糊弄,心思深沉,手段狠辣,連養(yǎng)他長大的太后都敢賜死,他又怎么可能是善角色呢?
軒轅辰景登上帝王位的那一天,腳底血流成河,尸橫遍野,偏偏他笑得如沐春風(fēng),宛如人間的厲鬼。
近幾年他有意改變自己的形象,為自己塑造了一個仁德至善的明君形象,至少人們確實遺忘了他是怎么平定朝堂的。
踩著最親近人的尸體。
如今朝堂上風(fēng)云變幻,有心之人悄悄冒頭,他要想再次平定,就必須……只是不知道,這一次的靶子是誰了。
蔣成安咬著牙,極力忽略心里的那絲傷痛,“我們以后,還會有女兒的?!?p> 大門推開,兩個少年走了進(jìn)來,這下,蔣成安心里的一絲猶豫傷痛也徹底消失了,帶著笑,低低說道,“這次過后,我也將名垂千史了?!?p> 蔣沂河臉色一變。
躲在暗處偷聽的小棠緊緊捂住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那些話,她本來是來找夫人問小姐什么時候回來的,無意之間撞到了他們說這些話,她不敢在這里多待,趁著沒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悄悄退后,轉(zhuǎn)到走廊邊拼命跑了起來,沒人發(fā)現(xiàn)她,她必須去找人救小姐!
再晚就來不及了!
從后門出去,經(jīng)過的廚娘看到她急切的身影,還有些疑惑的問她,“小棠你這是去哪?”
小棠沒說話,一鼓作氣往外面跑,她也不知道該去哪找人救命,但她不敢停下來,蔣府就像一個深淵巨口的怪物,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吞噬。
小姐待她不薄,她一定要救小姐!
懷著這個決心,她跑到了郡王府門口,郡王門口的兩個侍衛(wèi)像兩個鐵面無私的雕塑,看見她來不及剎車摔在地上也沒有變一下表情,冷冰冰的,就像在看尸體一樣。
小棠可顧不上他們的眼神,急切的說道,“侍衛(wèi)大哥,我有急事求見郡王。”
兩個侍衛(wèi)打量了她一眼,冷冰冰道,“郡王不在府里?!?p> 他們沒有說謊,也不會因為她是個女人就駁了她的請求。
“那兩位大哥知道郡王在哪兒嗎?”膝蓋隱隱作痛,她卻來不及管,一心只有她家小姐。
她知道,如果她遲了一點,或許就會把小姐置于危險之地更久。
“這……”
“吁——”
一聲馬鳴聲后,沈瀝洲騎著馬看著自己府門前那個身影,有點熟悉。
“郡王。”兩個侍衛(wèi)齊齊行禮。
聽到郡王兩個字,小棠立馬轉(zhuǎn)身,下那幾節(jié)臺階的時候膝蓋一彎,整個人又一次跌了下去。
沈瀝洲擰眉,看著眼前這個滑稽的女人,臉上還有不知道那里蹭的灰,一張臉說陌生又好像見過,說熟悉……又記不住了。
小棠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想站起來膝蓋沒了力氣,只能仰著頭看他,“郡王,我家小姐不見了?!?p> 不見了?
沈瀝洲的眼里一沉,身下的馬兒感覺到了他的低氣壓,不安的跺了跺自己的蹄子。
“是的?!毙√狞c頭,眼淚都快飆出來了,“求求郡王幫我找我們小姐?!?p> “哪里?”沈瀝洲忍著脾氣,心情越來越陰郁。
“十里坡?!毙√倪B忙說。
說完,沈瀝洲絲毫不留戀的架馬轉(zhuǎn)身。
“王爺?!蹦L(fēng)下意識的騎馬堪堪追上他,“你忘了皇上的話了嗎?”
他只做提醒,已經(jīng)逾矩了。
沈瀝洲瞪了他一眼,眼里有殺氣,“他的事自己做?!?p> 他已經(jīng)失去過那人一次了,不能再來一次了。
他不確定,如果這一次失去了她,他會怎么樣?
“可是王爺……”
作為他的屬下,墨風(fēng)知道他一半點想法,卻不知道他另一半的計劃中全是關(guān)于她,連這次和軒轅辰景的交易都是關(guān)于她的。
“再敢多說一句,休怪我不客氣?!鄙驗r洲毫不客氣的威脅道。
說完這句,他加緊馬腹加快了動作,很快就把墨風(fēng)甩在了后面。
看見他的身影越來越小,他追上去的速度越來越吃力,突然意識到了一個事實,難道剛剛王爺是沒有使出全部實力嗎?
答案:是的。
還十分好心的給了他可以廢話的機會。
想通這一層,墨風(fēng)“艸”了一聲,咬了咬牙轉(zhuǎn)身去找人了。
十里坡那個地方,就連小孩子都知道上面住著一群什么樣的人,他們窮兇極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偏偏沒有人可以奈何他們。
剿匪的人出去了一波又一波,沒過多久他們又會重新建立起一個“伏云寨”,里面的人雖然不相同,但他們都是走投無路的大惡人,他們還會接殺人的單子,只要你付得起錢。
而這一次,姜靈珺她們就是被人掛在了殺手榜上,成了“伏云寨”的俘虜。
下午她們被移了出去,這里的人在未上山之前,都在他們的地區(qū)為虎作倀,行事惡劣,現(xiàn)在見到幾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免不了一通骨子里的惡劣。
他們的大當(dāng)家“獨眼狼”坐在虎皮圍著的椅子上,去抓她們的是三當(dāng)家“惡鬼”,兩人坐在上面看著她們,懷著惡意的目光打量著她們。
白蕭怡被這樣的目光看的惡心,只想問系統(tǒng)能不能戳瞎他的另一只眼。
“獨眼狼”顧名思義,他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閉著的眼睛那半張臉有一條很長的疤痕,這也是他瞎掉的原因。
被老虎拍了一掌,而那個拍了他一巴掌的老虎,皮就在他身下。
看完了解說,白蕭怡惡寒的抖了抖。
“獨眼狼”打量了她們很久,一邊的蔣懿沒有好耐心,剛剛醒過來以后,他就是話最多的一個,此時也一樣,“喂,一只眼睛那個,說的就是你,看什么看,沒見過本少爺這么帥氣的人嗎?”
一串嘰嘰喳喳的聲音后,白蕭怡在心里給他點了個蠟,只希望那老大能直接給了痛快,折磨什么的太可怕了。
但“獨眼狼”臉色都沒變一下,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甚至還沖他笑了一下,“你很有勇氣?!?p> 笑容十分可怕,白蕭怡不敢再看,生怕蔣懿的頭會被當(dāng)面開瓢。
可她沒想過,能做到這個位置上的,還能把“伏云寨”一直延續(xù)下去的男人,怎么可能會那么容易意氣用事呢?
果然,只見他黑指隨意的在她們?nèi)齻€間滑過,似乎是在思考點誰似的。
蔣懿看到他這個動作,立馬就炸毛了,“喂,你要干嘛啊!”看他那不懷好意的樣子,他突然后悔激怒他了。
要是這男人給他一頓打都還好,可怕的是他會把怒氣撒到她們身上。
“獨眼狼”微微一笑,笑容沒有絲毫的溫柔,只有可怕。
就連一直沉默的軒轅璟玥都往姜靈珺的身上縮了縮,有些怕。
她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被人保護(hù)的太好,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精神高度緊繃了一天,就算她是鐵打的也有些受不住了。
“你們!”蔣懿見那人理都不理自己,生氣之余又很懊悔,“我來,我來替她們好不好?”說到最后,他的語氣也帶上了哀求,“算我求你們了。”
少年的傲氣被人磋磨在腳底,傲骨被寸寸碾碎,后悔,無助,彷徨,自責(zé)的情緒紛紛涌上心頭。
姜靈珺一見他這模樣就道不好,連忙安撫道,“蔣懿,你冷靜點,我們都很好,你別求他們?!?p> 即使被千軍萬馬圍堵,即使被打的只剩一口氣,她也從來沒有求過人。
“我不會屈服。”姜靈珺直視著他的眼睛,眼里冷靜的可怕。
這樣的黝黑一下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像是極其的取悅了他似的,他拍了拍手,“不錯不錯,你這樣的眼神真是不錯?!?p> 白蕭怡心里吐槽神經(jīng)病,一邊又更靠近了姜靈珺,生怕她被人拽走。
這時候,腦海里傳來了系統(tǒng)的提示音:拖住時間。
這里的劇情白蕭怡不清楚,聽到系統(tǒng)這樣的安排,立馬出聲,剛好“獨眼狼”也下了自己的命令:“就你去打吧?!?p> “等一下!”
“我不同意!”蔣懿怒吼。
就連軒轅璟玥也抗議,“你不能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