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們好像被跟了
如顧覺昭所愿，他再沒聽到這些閑言碎語。
因為蘇素錦徹底斷了出去工作的念想。
她知道，就算有一家企業(yè)成功錄用，也會被顧覺昭這個大惡魔想盡辦法搞黃。
響當(dāng)當(dāng)?shù)念櫴?，誰敢招惹，誰敢作對。
全A城，也只有蘇素錦了。
所以，理所當(dāng)然的，她就成了各企業(yè)的煞星，避之不及。
自那時起，心中的恨意就隱隱埋下。
只需三年，契約三年，她就能恢復(fù)自由身，不用被這個“顧覺昭夫人”的狗屁頭銜禁錮。
過一天，就倒數(shù)一天。
可蘇素錦沒料到，自己現(xiàn)在不僅解約失敗，還極度缺錢。
她翻出了這幾年自己所有的積蓄，能夠立馬轉(zhuǎn)換成現(xiàn)金的，總共加起來，也才將將一千八百萬。
要是能夠再延長一些時間就好了，她可以把名下的房產(chǎn)賣掉。
然而，只有一天時間。
還差剩下的兩百萬，連貸款都來不及。
難道說，蘇明浩真的讓自己去搶銀行嗎？
蘇素錦挫敗地躺在了床上，把臉埋了起來。
如果是別人，可以去向兄弟朋友借錢，解決燃眉之急。
可她在國外念的書，就沒幾個A城的熟悉朋友。高中時的同學(xué)，這么多年沒見，連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此外和顧覺昭結(jié)婚后認(rèn)識的名流太太，大多都是靠老公打生活費，平日里又愛買車看秀的，當(dāng)當(dāng)牌友還不錯。
更何況她們嘴風(fēng)沒一個嚴(yán)實的，要是傳到了顧覺昭的耳朵里，自己的下場，不堪設(shè)想。
蘇素錦都能想見罪行被顧覺昭發(fā)現(xiàn)時，他是什么反應(yīng)了。
“我顧覺昭的夫人，缺錢花，不找自己丈夫拿，去找外頭人借。蘇素錦，你活膩歪了吧！”
他一定會說這話，而且，一定是惡狠狠的，像要把自己連皮帶骨嚼碎咽下去那種。
排除掉這個選項后，似乎再沒有能夠選擇的了。
難道真的會像蘇明浩說的那樣，自己，會是殺死大哥的兇手嗎？
蘇素錦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閉上眼就能看見八角籠內(nèi)鮮血淋漓的場面，鼻間被濃厚的鐵銹味肆意侵占，像是硬生生吞了一麻袋鐵釘，讓人止不住干嘔。
不行，絕對不能發(fā)生。
她不會原諒自己的，一輩子都無法原諒。
蘇素錦覺得自己還未窮盡所能，一定有辦法湊到兩百萬的，一定有！
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了一個名字。
一個，本應(yīng)該在第一位，卻被她放在了最后一位的人。
一個，剛開始就被排除在外的人。
蘇素錦被這想法嚇了一跳，但大腦又告訴她這是非常合理的。
只要能隱瞞住理由，只要能撈回大哥一條命，大不了再立契約。
欠下的債，她慢慢還。
用余生，慢慢還。
*
如果用一種東西來形容顧覺昭，那就是，工作機器。
明明一夜沒睡覺，還歷經(jīng)了波折，開起會來卻毫不含糊，甚至比以往更嚴(yán)格。
員工們苦不堪言。
工作間隙，有人在咖啡間嘀咕。
“最近顧總的狀態(tài)也太不對勁了，怎么好像跟以前比……更不當(dāng)人。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個星期的材料，就被他一句話給否定了?！?p> 立即有人附議，“我也覺得，你看今天這會開的，嘖嘖……簡直就是暴行！”
旁邊有個叫琳達(dá)的聽著這對話，嗤之以鼻，“你們不知道顧總最近怎么了？我告訴你們吧，他老婆正在和他鬧離婚呢，可不得糟心。”
此話一出，沸沸揚揚。
“離婚？好家伙，顧總都這么優(yōu)秀了，還離什么婚?。俊?p> “他老婆是不是那個蘇家的千金？誒，你從哪兒聽到的消息？可不可靠??？”
琳達(dá)看自己遭受質(zhì)疑，翻了一個白眼，“哪兒聽到的，前幾天，我正好要去顧總那匯報工作，聽見里面吵得厲害呢，一直說什么離婚離婚的，這還能有假？”
女生們聽得面面相覷。
“所以，顧總是在挽留？”
“顧總也太卑微了吧……”
琳達(dá)攪了攪自己的咖啡，嘆了一口氣，“看樣子，是的咯?！?p> 至此，大家對顧覺昭突然同情起來，也能理解他最近反復(fù)無常的爆炸脾氣了。
當(dāng)然，顧覺昭是不知道員工們這些善意的“理解”的。
如果知道，寧可不要。
顧覺昭一直沉迷在工作之中。
直到夜里九點，高聳的顧氏集團大樓內(nèi)，僅剩他一個。
要不是付勇來提醒，估計這位總裁都不知道到了下班的時間。
萬事萬物，得到即意味著失去。
顧覺昭手下的顧氏能夠繁榮昌盛，都是他犧牲許多換來的。
付勇看得心疼，當(dāng)年他才入顧家時，顧覺昭還是個小少爺呢。
到現(xiàn)在，都不知叫了多少句的顧總。
“顧總，回家休息吧。昨晚你都沒睡，今天早些回去。”
顧覺昭揉了揉太陽穴。
他也有分寸，知道身體正在超負(fù)荷運轉(zhuǎn)。哪有人不睡覺還能連續(xù)不斷工作的，就算是工作機器，也有齒輪生銹的那一天。
“好?；丶野??！?p> 付勇得了吩咐，立即上前按電梯。
到了樓下停車地方，又先把顧覺昭的車門拉開。
上了車后，顧覺昭感覺自己的精力迅速銳減，就像是裝滿水的袋子缺了個口子。
很累。真的很累。
漸漸地，他閉上了眼睛，呼吸趨向平穩(wěn)。
付勇感知到后排顧覺昭的狀態(tài)，刻意放緩了車速，想讓他睡得更久一些。
顧覺昭很少在車上睡覺。
這反常的舉動是極度疲憊的象征。
也是脆弱的表現(xiàn)。
現(xiàn)代人不是大俠，感受不到什么內(nèi)力的波動。人在睡覺，是攻擊力最低的時候。
此時的顧覺昭，多了些肉胎凡身的光彩。
世人總覺得他是高高在上的，不易接近的。每次出現(xiàn)，都是一張精致如雕刻的完美五官，用近乎淡漠的眼神，掃視著崇拜他的每一個人。
像極了冰山上的高嶺之花。
就是這么難得，就越有人想踏過千山萬水，用各種骯臟的手段，把他拽下來，踩在腳底，蹂躪摧殘。
破壞美，總是驚心動魄且刻骨銘心。
*
付勇的車技很好。
濃厚夜色下，他駕駛著黑色邁巴赫平穩(wěn)穿梭在車流之中。
就在這時，后視鏡里突然閃出一輛黑色的面包車。
面包車的距離保持得恰當(dāng)，不遠(yuǎn)不近。
他生了警惕心，又覺得是巧合，畢竟顧氏集團的大樓離顧家莊園并不遠(yuǎn)，路上又沒有什么偏僻的地方。
為了測試到底是不是刻意為之，付勇特意選了另一條路，多拐了幾個彎。
那輛面包車每次都不多不少，剛好跟上。
意圖不言而喻。
恰逢顧覺昭蘇醒。
平時只要半個小時的路程，他感覺今天走了很長時間。
看向窗外，發(fā)現(xiàn)原本稀疏的星星是一顆都沒有了。
烏云密布，有下雨的趨勢。
他不喜歡濕膩的感覺，尤其是秋夜的雨，沁人心骨的涼，像極了青蛙陰冷的皮膚。
“老付，怎么還沒到？”
說著，顧覺昭捏了捏因缺覺少眠而生痛的眉骨。
付勇見顧覺昭已醒，趕緊偏了偏頭，壓低嗓子報告現(xiàn)在的情況。
“顧總，我們好像被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