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厭和顧盼久別重逢,又互相剖白了心意,自然是如膠似漆,甜甜蜜蜜。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禪宗寺的其他弟子也陸續(xù)抵達了華山,才有所改觀。
明日便是武林大會正式開始的日子,但是禪宗寺的二師兄無妄,卻是愁眉不展。
因為自家最強的戰(zhàn)力,那個提前了七天就出發(fā)的男人,并未出現(xiàn)在他們一開始就約好的地點,并且至今不知所蹤,說好的替他們開路呢?
阿彌陀佛,真真是信了他的邪。
“小師弟,平日里就你和大師兄走得最近,依你看,他此刻會在哪兒啊?”無妄嘆了口氣,看向走在最后面的無念。
“啊……這個這個……這我哪兒知道?。看髱熜帜莻€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提起這位大師兄,無念的額頭就隱隱作痛,幾日前的悲慘經(jīng)歷至今還歷歷在目,給他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沉重的陰影。
無厭的年紀并不是最大的,但他卻是慈義的所有弟子中入門最早的,所以后來的弟子們都要叫他一聲大師兄,但是私底下也有很多人并不服氣。
但是無厭雖然入門時間最早,卻是眾弟子中最晚開始修習功法的。
因為他剛到禪宗寺的時候病得下不來床,隨時都是一副要歸西去見佛祖的模樣。
只要天氣稍有反常,他都能撕心裂肺的咳上一整宿。不到半年,他便咳壞了自己的心脈。從此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的,他都會呼吸困難到喘不上氣。
所以他能活著就已是不易,更別說像其他弟子一樣清修了。
整個禪宗寺上上下下也就只有他從來都沒掃過地,這倒不是因為他懶,而是掃地揚起的灰塵都能嗆得他直接厥過去。
這樣一個瓷器一樣易碎的徒弟,自然是讓慈義這個做師傅的操碎了心。他將無厭從小帶在身邊,時刻關注著他的身體。
師徒兩人相處越發(fā)的久,慈義也就越是心疼這個孩子。無厭是從娘胎里就帶有不足,但也著實生了副好根骨,這一點他倒是并未看走眼。
于是慈義開始用自己的純陽內(nèi)功去一點一點溫養(yǎng)無厭的經(jīng)脈,一點一點化開他凝滯不通的穴位,同時也在日復一日的浸潤之中將自己的功力慢慢的渡給了無厭,毫無保留。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經(jīng)過慈義悉心調(diào)養(yǎng)了三年之后,無厭的身體才終于與同齡的孩子相差無幾。
令慈義倍感欣慰的是,無厭雖然起步最晚,卻因為身體里的底子深厚,功法修為的長進是突飛猛進。
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在整個禪宗寺之中便已少有敵手。
又是幾番寒來暑往過去,無厭的功力已經(jīng)遠遠的超越了慈義,到達了那個慈義都未曾企及的高度,突破到了禪宗寺獨門心法的最高層。
這樣明顯的偏心,自然會引起其他弟子的不滿,慈義心里比誰都清楚,他也有心想要補償其他的弟子,所以不論外門弟子還是嫡傳弟子,他都愿意傾囊相授自己的畢生所學。
但是許多弟子早已被嫉妒心蒙蔽了雙眼,根本看不見慈義的一片苦心。
對于這些心有不甘的弟子來說,武林大會便是他們等待已久的好機會。
他們都想著,若是自己能在武林大會中一舉拔得頭籌,定能讓師傅對自己刮目相看,到那時,無厭這個扶不上墻的爛泥,自然無緣下一任的方丈。
無念入門最晚,年紀也最小,他并不曉得這些師兄們心里的小九九。他只能看得出來,大師兄雖然表面上冷冰冰又懶洋洋的,卻是打心底里尊敬著師傅,也十分愛護他,雖然有時候愛護的方式實在是有點……有點深刻……
但是,每當他有想不明白或者練功身法不到位的地方,大師兄都會一針見血的指出來,遇到單靠言語他還領悟不了的,大師兄便會親自示范給他看。
至于其他的師兄們,雖然當著師傅的面時表現(xiàn)的其樂融融,兄友弟恭,對他也很和善,但是師傅不在的時候,他們就對他愛答不理的。
對此無念有段時間也相當迷惑不解,他曾請教過大師兄。
大師兄說,其他的師兄跟他們不一樣,他們都是陰陽人,所以陽奉陰違再正常不過,不必過多理會就好。
無念雖然還理解不了什么是陰陽人,但是卻隱約覺得這不是什么好事。他牢牢記住了大師兄的話,此后就真的沒有再主動招惹過其他師兄,也不主動向他們打招呼問好了,連帶著看向其他師兄時,眼神里都帶著濃重的同情。
唔……無妄師兄除外,無妄師兄是個對誰都無比真誠的好人,他會真心實意的關心大師兄的身體,也會關心他這個最小的師弟修習是否順利。
總之,無妄師兄是個很可靠的兄長,大師兄其次。
見小師弟也是一問三不知,無妄頓時又是一陣仰天長嘆:“哎,武林大會開戰(zhàn)在即,大師兄卻不見了蹤影,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二師兄,我禪宗寺也不是只有大師兄一個弟子可堪大用吧?大師兄一向隨性,說不定半路改了主意又不想?yún)⒓游淞执髸参纯芍??”無諳開口道。
還不等無妄說什么,無隱搶先一步接過了話茬:“是啊是啊,說不定大師兄此刻正游山玩水,小日子好不快活,才不會想起我們呢。”
如此尖銳的話語讓無念聽了都直皺眉,無妄卻還是樂呵呵的打著圓場:“阿彌陀佛,眾位師弟稍安勿躁。大師兄他此前從未出過山門,許是走錯了路,才會耽擱這么久?!?p> 顧盼樂了,嘖嘖稱奇:“言辭,你們禪宗寺可真是‘藏龍臥虎’啊,這勾心斗角的樣子,真是像極了我?guī)煾叼B(yǎng)的那些小妾?!?p> 說著她看向言辭:“我還以為,出家人都是那種看淡紅塵與世無爭的樣子呢?!?p> 聽著她的揶揄,無厭也是一聲苦笑:“是啊,所以我這十年也并非是在享福,而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啊?!?p> 無厭自然沒忘記自己答應了師傅的正事。再說了,他看了眼身旁的顧盼,他有求于師傅,想法子討他老人家的歡心還來不及,更別說給他老人家平白添堵了。
明日是武林大會的第一天,他們倆本就想好了今日要回華山備戰(zhàn)的。
只是在他們快到華山那座巍峨的山門前的時候,卻看見了從禪宗寺而來的風塵仆仆的一行人。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顧盼鬼使神差的就拉著無厭一起躲進了一旁的樹林,并未現(xiàn)身與他們碰面。卻不想他們倆還能因此聽見了這么一出勾心斗角的好戲,真是意外收獲啊。
“怎么能說是水深火熱呢?有這么多人搶著想接任方丈之位,對你來說是好事?!?p> “可禪宗寺若是當真交到這些人的手里,只會白白可惜了我?guī)煾档男难??!?p> “我看那個樂呵呵的大禿子就不錯。”
“無妄師兄是個好人,但他敦厚有余威嚴不足,不足以震懾這些心懷鬼胎的人?!?p> “噢,那……那個小禿子呢?那個小豆丁挺可愛的?!?p> “你是說無念么?”
“嗯嗯,就那個小不點,仔細一看跟你小時候還有點像呢?!?p> 看著不遠處生龍活虎的小不點,無厭有些羨慕:“他可不像我小時候那般弱不禁風?!?p> “這倒也是,不過我看這個孩子天資不錯,好好培養(yǎng)的話,假以時日定能有一番作為?!?p> 在這一點上,無厭也很贊同:“嗯?!?p> 顧盼緊了緊兩人相握的手:“那就……希望你師傅起碼能長命百歲吧。至少也得等把那棵小樹苗培養(yǎng)成才,能夠傳承他的衣缽了,才能倒下?!?p> 提起師傅,無厭有些內(nèi)疚:“我也許就是個災星吧?師傅他是因為把功力都傳給了我,自己的身體才會每況愈下的……”
雖然慈義表面上看起來還是精神抖擻,但是無厭比誰都清楚,師傅的身體已隱隱有油盡燈枯之象了。
無厭知道他一直是師傅的驕傲,師傅十年如一日的對他好也一直都是不求回報。
這樣大的恩情,他無以為報。
“言辭,你別這么想,每個人都會老去,都會在未知的某一天離開人世。再說了,哪怕你就是個災星,姑奶奶我也要定你了?!?p>
春日也窮
低情商:大師兄他有暴力傾向 高情商:大師兄對師弟愛護深刻